不負大明不負卿  第173章 推心置腹交心一次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不負大明不負卿 | 十光   作者:十光  書名:不負大明不負卿  更新時間:2020-02-25
 
馮保可謂擺足了架勢。

然而朱翊镠卻沒有那么認真。

馮保精心準備的第一個問題就換來他“拒絕回答”四個字。

馮保是這樣問的,當然前面也作了許多鋪墊:“潞王爺,奴婢覺得非常奇怪,還沒開始為二公主選駙馬時,您就給奴婢敲警鐘,后來又提醒過好幾次,似乎早已料到會有什么不開心的事發生,臨近決定時您又突然冒出來強烈阻止,還將矛頭直指梁家,甚至直指梁邦瑞,莫非您早知道此情?您又是如何得知梁邦瑞患了癆病的呢?說心里話奴婢都不及您清楚。”

“拒絕回答。”

朱翊镠想都不想,十分干脆地回了四個字。

馮保覺得這樣不行,不然的話今晚白來了,那白天所有的準備也將付諸流水。

微微嘆了一口氣后,馮保誠心誠意地說道:“潞王爺,奴婢今晚之所以這個點兒來,就是希望與您能夠推心置腹地交流一次。”

這已經不是馮保第一次提這個要求了。

也不是朱翊镠不想交心,是許多問題他沒法兒交心,難道要他告訴馮保來自不同的世界、對歷史的走向有著精確的把握?

第一他沒法兒解釋,第二即便說出實情也不會有人信。

娘的,說句不好聽的,若非活生生的事實發生在他身上,讓他不得不信,他自己都不信居然還特么地真能穿越到古代!

讓這個還沒有“科學”概念的古代人又怎么信?

對李太后他可以蒙混過關,那是因為母愛偉大。

可要對猴精猴精的馮保說觀音娘娘托夢……切,鬼都不信!

況且托夢一次姑且信之,總不能老是給你托夢吧?以為自己是取經路上的小鮮肉唐僧呢。

還有個問題,不是馮保一個人想問,前不久說起杭州兵變時,申時行、梁夢龍不都想問嗎?

為什么提前知道似的?

以后還會遇到相同的問題,比如:泉州兵變、遼東兵變、廣西僮族兵變……這一個個的朱翊镠全都知道,讓他如何給人一一解釋?

從馮保的眼神里看得出來,這次他是真想誠心誠意交流一次,無話不說的那種。

可朱翊镠好像做不到。

壓根兒不是一個世界的兩個人交流起來是有障礙的——這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馮保渴望的眼神,一副急切需要得到答案的模樣兒。

朱翊镠本不想作任何回答。

可見馮保“賊心不死”地一直盯著也懇求著,他只好回道:“告訴伴伴也無妨,我是事先知道的,但你能不能別追問為什么。”

馮保沒轍,可仍不死心,進而他又揣度地道:“莫非潞王爺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你就當是吧。”朱翊镠帶著幾分無奈地道,“反正跟你說觀音娘娘托夢給我你也不信。”

馮保表情凝滯,憂心忡忡,喃喃地道:“如果潞王爺您真有預知未來的超級能力,那將會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呢。”

這個擔憂不無道理。

所以朱翊镠忙解釋道:“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預知的呀,說瞎貓逮住死耗子的那種好像更貼切。”

這樣解釋不算違心,因為即便穿越而來,他確實只知道歷史上發生過的并被記載下來的大事件,許多細節都不知道。

他對未來的預知能力,就好比是段譽初學劍譜時的六脈神劍,只在關鍵時刻才能發揮。

馮保聽了,將信將疑,顯然沒有達到他的預期。

朱翊镠對此也無能為力。

現在是,過去是,將來或許還是,至少暫時貌似無解。

倘若等到有一天一切由他說了算,或許要好一些。

朱翊镠道:“伴伴,以后能不能別問這個問題?”

“好吧。”馮保無奈地道,“那奴婢問另外的問題,但潞王爺能保證摸著心回答嗎?”

“試試看唄。”朱翊镠還清楚地記得上一次堅決地回答“不行”,這次的態度稍有緩和。

馮保小心翼翼,聲音很小:“潞王爺,奴婢還是想知道,您對自己的前途作何打算?”

“伴伴記性好差,你曾經不是問過嗎?而且我在那次廷議上也說過的啊,今年完婚,然后立即議定就藩事宜,盡快去外地。我還記得讓你幫我想想,到底選擇哪個藩地合適呢,你都忘了?”

“奴婢當然沒忘。只是奴婢想不明白,既然潞王爺已經決定好自己的前途,那為何還要做些插手朝廷的事,連俸祿補給都沒了,卻依然不消停,而不安安心心等著風風光光地就藩呢?”

“為我娘和皇兄掃清障礙,這樣說你滿意嗎?”

“障礙?”馮保一愣。

“當然。”朱翊镠稍頓了頓,“既然伴伴那么想知道答案,隔一陣子就問,那我不妨告訴你,為什么說我是在為娘和皇兄掃清障礙。暗中逼迫張四維張閣老致仕,是因為別看他表面與張先生一條心,可實際上并不贊同張先生的主張,這一點張先生和我娘也都看出來了,不然直接讓他擔任臨時代理首輔就好。只不過那件事讓娘、讓皇兄、讓張先生出面都不妥當,那只好由我來充當這個壞人嘍。”

馮保點了點頭,似有所悟。

朱翊镠接著又說道:“但其實,我也絕非故意與張閣老作對逼他致仕。相反,我是在救他,就如同救伴伴一樣。給伴伴看一樣東西,你就明白了。”

朱翊镠取出一封書信。

馮保接過一看,原來正是張四維寫的親筆信。張四維的字跡,他這個司禮監掌印見得太多了,絕不會有錯。

看完,馮保喃喃地道:“原來張四維的父母年事已高,都已病倒在床,尤其是他父親,吃喝拉撒睡基本都在床上。他寫信,是為了感謝潞王爺的。”

“我曾與小鯨打了個賭,說張閣老一定會感謝我的。以他父親眼下的身體狀況,活不過一年,張閣老即便擔任首輔,他也要丁憂致仕回家,皇兄不可能為他奪情。那何必來蹚這渾水呢?讓他光榮致仕回家盡孝不是挺好的嗎?當初你們都以為是我暗中逼張閣老致仕的,其實他在京時就已經想明白了,離開的時候很坦然。”

馮保的心緒逐漸趨于平和,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朱翊镠是在說大實話。

所以,他聽完感慨地道:“如果這樣看來,潞王爺確實為他選擇了一條光明大道。”

朱翊镠嘆了口氣:“只可惜理解我的人有幾個?就像伴伴一樣,我捅破梁邦瑞是個將死之人,其實還不是在救伴伴?可非常遺憾伴伴也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理解,理解……”馮保連連點頭道,“其實,奴婢回去為此事想了很久,逐漸能夠理解潞王爺對奴婢的好。奴婢說的可是真心話哦,潞王爺可別不信。”

“但愿如此!”

看得出來,馮保的心態比起白天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會兒不是慪著氣說的。

“那奴婢再問,潞王爺為何要對張鯨、張誠下手呢?”

“還是為了救伴伴啊!他們兩個是什么人?伴伴還不清楚?伴伴的心自始至終想向著我娘,監督管束皇兄,可皇兄長大了渴望親政,伴伴也看出來了,不然怎會對你敬而遠之呢?又怎會親近張鯨、張誠那兩個?而張鯨和張誠也正是看出了皇兄的心思,所以趁虛而入取得皇兄的信任,對伴伴虎視眈眈,我豈能讓他們得逞?”

馮保深深地鞠了一躬,由衷地說道:“奴婢感激不盡。”

“但其實,救伴伴是小,救我娘救皇兄才是大。張鯨、張誠兩個不是什么好鳥,我豈能容忍他們留在皇兄身邊蠱惑人心?”

“張誠已死,那張鯨……”馮保意猶未盡。

“伴伴放心,張鯨雖然依舊是司禮監頭號秉筆,但我不會讓他成事的。暫時留他在皇兄身邊,只是給皇兄的面子,不然我無法對皇兄交代啊!總不能將他身邊兩個親信都給扳倒了,那你們還以為我要覬覦大統呢。”

“潞王爺難道就沒有想過?”馮保還是沒忍住問出口了。

其實已經問過兩次了,但都沒有這次直白。

而且馮保明顯感覺到,今天的朱翊镠不一樣,或許能夠推心置腹敞開心扉地說一次。

這正是他期望的。也是他白天精心準備的問題之一。

他渴望得到答案,這個問題時不時地會在他腦海中跳出來。

馮保渴望的心情,朱翊镠早就看出來了,他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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