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剛從又暗又窄的牢房帶出后,乜斜著眼睛看牢房前的在眾多燈籠下的黑夜,不知這么晚了,還帶出他們干什么。
古時的犯人,可不是今天的犯人那樣帶手銬腳鐐,而是帶枷拖鐐的。因陳云天三人是“貶神”案重要角色,其所帶的枷與鐐自然很重,且轉移前呂和昶按唐律相關規定,都給他們戴上重枷,也就是頭與手用一張木板連著扣的那咱重枷。
回要走遠路,他們的腳倒是沒給戴重鐐,只用較輕的鐐扣住,保證他們走路不受影響。
這倒讓孫小剛感到怪不好受的,他那個時代,這種東西早已絕跡,他甚至連資料中都未看到。現在突然被戴上,真有點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感覺。
不過,諸位不要把十八層地獄似的感覺來形容孫小剛的感受。
因為,孫小剛的那個史前文明時期的地球,壓根兒就沒十八層地獄這種提法,當然也沒有這種概念。
“你們大唐人也真夠野蠻的,”孫小剛看著陳云天,見他默不作聲地戴著重枷走向馬車,就憤憤地說。
“這里的野蠻,與你那里的文明有什么關系呢?你那全是非現實的夢想的世界。而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卻是現實世界。你就逆來順受地過就是了。”陳云天沒好氣地說。
夜間的縣衙格外深靜,除了紅色或淡黃燈籠發著淡淡的光線照明三個人前面的路外,周圍仍顯的陰深深的。
因陳云天與朱廣財都被脫掉官服,戴上枷鎖,獄卒亦不怎么知道他們二人的身份,只當是一般犯人,稍不順眼就用手種的棍子戳他們三人。氣得陳云天把牙咬的咯蹦響,心里盼著一出去就下令手下的把這些對自己不尊的獄卒都處決。
可獄卒哪里顧得上他的這種幻想呢?他們不知其前面走著的犯人竟是朝庭五品大員,只從其所戴枷具的大小看出是重刑犯。所以一不順眼就用棍子戳。
因呂和昶行前對這些獄卒下達了命令,嚴禁在途中說話,也禁止亮燈。這樣,他們一走出側小門,就把他們所帶的燈籠全吹滅了。
“你們想讓我們瞎子一樣mo著走路嗎?”陳云天因情緒很不穩,動不動發火。
“閉嘴!”一個獄卒惱怒地上前狠狠地往陳云天的背部戳了一棍子。
“哎喲!”陳云天慘叫一聲倒地。
“什么了?”正在帶隊前往新選關押處的姚明揚聽到身后的吵鬧聲,就勒住馬,問旁邊的隨行牢頭。
“我也不知道。”
“那你去問一下,叫他們不要弄出聲音,悄悄向前。”
“行。”牢頭即調轉馬頭到后邊查看情況。
此時陳云天仍躺在地上不動,獄卒正連罵邊狠狠地踢他呢?
“什么了?”牢頭問。
“這小子不肯走,還叫罵不斷。”
“把他的嘴堵上不就行了么?”牢頭不耐煩地說。
“可他現在賴著不走哪。”
“為什么不走?”牢頭跳下馬怒氣沖天地問陳云天。
“你只道本爺是誰嗎?”陳云天躺在地上,痛得直打滾。
“誰?”
“大唐正四品懷化中郎將陳云天。”
“我當是誰呢?”牢頭不由分地上前就給陳云天一腳:“現在你已成死囚,還指望你那頭銜救命么?”
陳云天氣得不知如何是好,要是未出這種事,他遇到這種無禮待遇,早撥刀把這類奴才劈成兩半。可現在真象虎落平陽被犬欺,堂堂的大唐四品名將,竟落得被這些兵將級別都搞不懂的獄卒拳打腳踢,這還了得?
“你們不要打他,他是你們大唐的大將軍,萬一以后被放出來,你們這些小獄卒不是想找死么?”站在一旁的孫小剛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向前擋住牢頭吼道。
“你也敢來挑事嗎?”牢頭見又來一個死囚怒斥自己,氣得不打一處來,抬手就給孫小剛一記耳光。
“你,你。”孫小剛怒了:“你憑什么打人?”。因其兩手被重枷與頭一起扣著,所以光發火卻動不了手腳。
“什么了?”姚明揚見牢頭遲遲不回來報信,氣惱地調轉馬頭來到他們前面問。
“這兩個死囚故意鬧事呢。”牢頭因被死囚ding撞而怒氣沖天,情緒失控而顧不得姚明揚,向前又給孫小剛一腳。
“住手!”姚明揚氣憤至極,他跳下馬,抬手就給牢頭幾記耳光。
“你,”牢頭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頓掌打怔住了。這才想起眼前這位聽說是從洛陽派來的大官,才忙跪下,渾身發抖,停候處理。
“混蛋,”姚明揚向前又是一腳:“你難道不知道被你打的是什么人嗎?”
“他說是正四品懷化中郎將陳云天。”牢頭嚇得不敢抬頭,只是不停地發抖著。
“知道了還打他?”
“可他現在是一個謀反的死囚呀。”牢頭帶著哭腔說。
“還有你!”姚明揚又把怒氣發泄到剛才因用棍戳陳云天而引發事端的那個獄卒:“你們敢打大唐四品將軍,也不惦記你們有幾個腦袋。”
“大將軍,小的有眼無珠,罪該萬死。”那個獄卒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立即跑到陳云天前面跪地求饒。
“你起來吧。”孫小剛是史前文明的地球人,自然不懂古代人的禮節與等級特權。看著這些下層小人物如此卑微,心理很是反感。
“可我怕將軍爺以后宰了我哪。”那小獄卒仍戰戰兢兢地跪在陳云天前面,聽了孫小剛的話,又帶著哭腔說。
“你起來吧。”陳云天緩和了口氣,對跪在眼前的小獄卒說:“我聽他的,保證不殺你,放心吧。”
陳云天這些天在孫小剛的影響下,對自然與社會的認識提高了不少,雖仍仗著其身份與優越感不饒人,但也變得不象以前那樣,動不動揚言要砍人了。他已開始很崇拜邱思遠這些天外來客了。
“你就聽陳將軍的話,起來吧!”姚明揚雖然是處置貶神案的刑部下派官員,但他作為通過科舉進.入官場的大唐官員,對官場套路很清楚。所以對于象崔劍鋒、陳云天、朱廣財這些軍界將領,也不敢無禮。
牢頭與獄卒這才戰戰兢兢地站起來,退到一邊站著。
“陳將軍,”姚明揚尷尬地笑著:“請息怒。我們按姜員外的要求給你們另找住地,趁夜深人靜悄悄把你們護送到新的牢房。沒別的意思。請你原諒。”
“你們這樣偷偷momo地干,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呢?”陳云天輕蔑地冷笑道。
“我們只是按姜員外的吩咐行事,不知其意思,可能是怕被你們的人劫牢而悄悄把你們轉移到別的地方吧?”
“那行,”陳云天瞪了一眼仍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的牢頭獄卒喝道:“還不快把我扶起來?”
“是,是。”兩獄卒忙向前扶著陳云天站起來。
盡管陳云天是大唐四品官,但因牽涉到謀反案,是死罪,所以仍被戴上重枷。
套上這種頭手相連的重枷,倒地后想站起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兩獄卒這才明白自己闖了大禍,也只能扶著陳云天,小心地伺侯著,慢慢向前,大氣不敢出。
古代的官民,等級禁嚴,隔閡較深,不過如此。
陳云天雖然成了死囚,但他的活威仍不減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