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振東接管了淮南道九折沖府的統領權,雖說各折沖府都有獨立的決定權,道折沖府統領只是兵部的一種劃區管理的手段,與道按察使一樣的虛位,但也有代替兵部統管一定范圍的折沖府的兵馬的權力。
因為崔劍鋒是大理寺人員,消息也比較靈通,他隨邱思遠到太陽系殼膜層觀光回來后不久即得知江南道各折沖府的人馬已回到江南道,而江南道折沖府的都尉都被范振東帶走,與淮南道都尉換了位。
“我們還得給他們在淮南道制造些麻煩,這樣才能緩解我們這一帶的緊張情況,起阻止呂和昶他們繼續在武成查辦呂大柱與魏康順二人逃脫案。”崔劍鋒接到狄仁杰的加急信后對邱思遠說。
“具體怎么搞呢?”邱思遠不解地問。
“到時你就知道了。”崔劍鋒笑著,沒告訴自己的作戰計劃。
“昨天你們哪去了?”邱思遠又問。
“去村,把陸桐他們轉移出來。因韓鳳英在院子里曬太陽時無意地被那個村村民看見,讓驚動了縣衙。”
“我不明白,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什么一被村民看到就驚動官府呢?韓鳳英又不是案犯。”
“這就是唐人與你們柯伊伯人的不同之處,你們那里生與死,已不引起柯伊伯人的興趣。但對地球人就不同了,一個人死,得哭哭啼啼地哀悼一段時間,而死而復生,那就不可思議了。他們就以為白骨成精,難以接收。”
“看樣子,我讓韓鳳英復活,也是一種失色,未達到讓魏康順重新過上美滿的生活不說,還給魏康順與呂大柱帶來很多新的仇恨。”邱思遠心里似乎很不是滋味。
“人間的事,不可能全是隨一個人的美好愿望變化的。事情已這樣了,你也用不著過份自責。”
“那你打算下一步怎么走?”
“下一步我們得再次合作。”崔劍鋒說:“我明天即帶著陸桐、魏康順及呂大柱他們去淮南道限制那里的唐兵,搞點動凈,把呂和昶他們也調往淮南道。”
“你想讓我們怎么配合你呢?”
“也和上次一樣,從空中幫我們觀察與襲擊唐兵,讓他們道尾難顧。”
“那好吧,”邱思遠說:“我派梁海明與孫小剛支援你們的行動。”
“好,”崔劍鋒說:“我想把孫小剛帶到淮南道,你呢,就與梁海明留在這里,我把朱廣財留給你,這里天上的你就讓梁海明管,地上的由朱廣財管。這樣遠近配合,與他們周旋,演一場聲東擊西的鬧劇。”
“好。”邱思遠立即讓孫小剛做好準備,帶著天眼與控制設備坐一輛馬車前往淮南道。
“有這個必要么?”孫小剛不太樂意隨崔劍鋒前往淮南道。他曾被呂和昶他們在馬車里押著前往秘密監管點,所以知道坐馬車到近千里遠的地方是一個苦差事,不大樂意去:“我們完全可以從這兒控制淮南道任何一個地方。”
“你還是辛苦一點,隨崔公去。如你不愿坐車,可騎馬去,你的設備用馬送去。”
“那好吧。”孫小剛勉強同意騎馬與崔劍鋒前往準南道,裝備隨后送達。
“我看我們讓瓊森·杰克遜把崔公與孫小剛連同設備一起送往淮南道。這樣用不著騎馬走幾天了。”
“好吧。”邱思遠覺得梁海明的主意不錯。孫小剛畢竟地上一輪地球文明時期的人,長期間騎馬坐車對他來說并不是那么好過的事。所以也就采納了梁海明的建議:“我讓瓊森·杰克遜馬上趕過來,把崔公與孫小剛送到淮南道。”
“就送兩個人嗎?”瓊森·杰克遜通過剛鋪設好的地球通訊衛星,與邱思遠用視頻通話器問。
“是的。順便帶些天眼攻防器等器.材。”邱思遠說。
“你們現有的器.材不夠用嗎?”瓊森·杰克遜問。
“夠用,不過,現在分地作戰,需要更多的裝備,所以,你也帶點來。”邱思遠答道。
“那好吧,我馬上用超高速小型飛碟進.入地球大氣,把他們送到目的地。”
“好。”
這樣,不出一天,崔劍鋒即乘高速飛碟飛到淮南道,住進上一次行動中陳云天聯系好的那戶農夫家里。
孫小剛立即架設好天眼及其補助設施,通過瓊森·杰克遜前些時候鋪設的通訊衛星與梁海明取得了聯系。
此時陳云天則帶著陸桐、魏康順、呂大柱與韓鳳項及以前雇用的十幾個騎士一并從武成向騶虞城進發。
因韓鳳英不會騎馬,陳云天也只好讓她坐在馬車上跟進,這樣也就放慢了他們的北進速度。
“這個邱思遠也真夠麻煩的。”陳云天因帶著馬車放慢了行進速度,心里很是惱火。
“你沒完沒了地抱怨邱公,有什么用啊。”空中伴行的天眼傳來梁海明的怒斥:“邱公是出于對魏康順的同情心而才這樣做的。”
“你坐在舒服客棧里,不知騎馬的苦。邱思遠讓我們帶著一個女人去淮南道,使得我們沒法快帶前進。”
“這能怪邱公么?”梁海明憤憤地吼道。
“不要吵。”正在用顯示器觀看地面的邱思遠從空中喊道。
梁海明沒再說什么。
韓鳳英確實夠麻煩的,一路上哼哼嘰嘰的。魏康順這才感到眼前的這位壓根兒不像他那勤勞勇敢的愛妻。要是她愛妻,早就騎馬前行了。
畢竟,這是一個柯伊伯人通過對號入座地分類復制的人,沒什么生活歷練,更不用說像那個被呂大柱殺了的韓鳳英了。很多人不知基因工程做出來的人,滿意味一做出來就與死者原身與原記憶一模一樣。沒那回事兒。現實世界如此殘酷。
當然,事情也并不是全都這樣。對于一個活著并把自己的身軀與思維的生物信息通過專用掃描裝置定定期備份,不斷更新的人而言,柯伊伯人則通過生物復制技術做出身軀與記憶與死者完全一樣的人來。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模一樣的人。
沒有任何生物特征信息(身體與思維活動記錄)定期更新的唐代人,當然沒法做出與思者完全相同的人的,即使他們的模樣系毫不差,脾氣與喜好與厭惡一模一樣,但因記憶無記錄,說他們是失憶也不對,因為失憶的人是有希望恢復的,而像柯伊伯人這樣通過人的基因特征復制出來的人,不具備這一點。
這也是這個韓鳳英為什么在魏康順的感覺里如此陌生的原因。也就是說,對人生而言,最珍貴的,還是其所經歷的真實的記快。這是一種生物界的“慣性”。
雖然眼前的韓鳳英的行為讓魏康順感到非常陌生,但他出于對自己的愛妻的懷念,還是時不時地走到馬車旁,細心地照顧和安慰這個用自己的亡妻的生物信息所復制出來的同一類型的“韓鳳英”。
不管怎樣,他的這種行為,也贏得了韓鳳英的好感。
帶著馬車,馬隊繼續不緊不慢地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