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也很美麗啊,不,不是的,我不美麗,你才美麗!”陳曦語無倫次,絕望地捂住小臉。
“不要對自己沒有信心,你的美麗是天然的,我的美麗不過是用了化妝品。”姑娘微微一笑,聲音如水般溫柔清澈。
“是嗎?”陳曦終于恢復過來,把手從變成猴屁股的臉上挪開,好奇又興奮地盯著她的臉,“那你可以教我怎么化妝嗎?”
同在坑里的陳功聽不下去了,輕咳幾聲。
然并卵,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都沒搭理他。
那姑娘笑著說:“當然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在這底下做什么啊?”
“我們在找寶貝啊,剛才被趕走的兩個人說這下面有寶貝的。”陳曦脫口而出,渾然不顧邊上陳功的大聲咳嗽。
“他們說得寶貝是指文物!”史文管大聲插話了,面帶冷笑,“這里本來是河道,哪里可能有什么寶貝?”
“不對,這里有寶貝的,我剛才還看到一塊陶片呢,咦,怎么一抬頭就不見了。”陳曦彎腰急急尋找,“二哥,你看到沒?”
“沒看到啊,或許你看久了,把差不多顏色的土塊看成了陶片吧。”陳功不動聲色地答道,一只腳暗自用力往土里踩。
“河道里的確有古人扔掉的破瓷爛瓦,但那不能算寶貝!”史文管繼續嘲諷。
“正翔,你這話偏頗了!”裘教授往坑里看了幾眼。
“河道是古代貨物運輸的主要途徑,因種種原因遺留在河道里的文物,或者說寶貝,也有不少的,只是分布沒有墓葬那么集中,精品比較罕見。淮安大運河博物館里的文物,很多就是在運河故道里出土的。”
“裘教授說得是,我記住了。”史文管恭敬點頭,“正因為如此,這處淝水故道的烏木挖掘現場,我還是每周都會來看看,就是怕有所遺漏。”
“這樣做就很對!”裘教授欣慰地拍拍他肩膀,讓他喜不自禁,“時間不早,我們該去你說的那個地點了,今天也只能初步篩查那一處了。”
裘教授轉身,在李維新的陪同下離開坑邊,史文管不屑地瞥了眼坑底的兄妹倆,尤其是外貌頗有競爭力的陳功,對那姑娘說:“裘教授的時間寶貴,我們快走吧。”
“也許真的是我看錯了吧,姐姐,對不起。”陳曦仰起頭一臉無辜。
“沒事,姐姐那邊倒是真有可能有寶貝,地方不遠,你想跟我過去看看嗎?”姑娘溫和笑道。
“那太好了,我跟你去看!”陳曦雀躍道,轉頭看看陳功,“二哥…”
“這位美女…姑娘,我家小妹跟過去的話,不影響你們吧?”陳功換了自以為頗有親和力的笑容問道。
那姑娘沒搭理他,彎下腰伸出雙手幫著陳曦爬了上去,轉過身背著手就走。
陳曦蹦蹦跳跳跟了上去,拋下一句:“二哥,大哥,我跟姐姐走啦,不用想我,手機聯系!”
“這個傲嬌大…女人,還有這個見色忘親的臭丫頭!”陳功小聲笑罵了句,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等人都走遠了,陳果蹲下來笑瞇瞇說:“陳功,陳二郎,其他人都走了,你該告訴我這里面的貓膩了吧。”
“果哥,你在說什么?”陳功一幅我聽不懂的模樣。
陳果跳了下來,給他肩膀來了一拳,“別和我耍虛的,從小到大這么多年,我還不知道你,就你剛才那模樣,要說沒藏著貓膩我叫你哥!”
陳功嘿嘿笑了,“說得好像我不了解你似的,好多年沒見過了,你屁股上還黑不?”
小時候,陳功比較調皮,有次過年期間,趁陳果上廁所蹲坑時,偷偷把點著的一萬響扔到了坑里…
結局比較慘痛。
陳果趴著睡了一個星期,好了以后養成了每天不洗屁股睡不著覺的良好習慣。
至于陳功自己,寒假還沒結束就被母上大人拎著耳朵提溜回城,回城后又接受了父親大人好一頓鐵掌問臀專政教育。
“你也熊吧!既然你自己提起來了,那我就要好好和你清算下這筆血債!”
陳果臉黑如炭,氣呼呼瞪著眼睛,右手下意識伸向臀部。
“我錯了,果哥,以后再也不提!”陳功瞥了眼他的右手,憋著笑舉手投降。
陳果惡狠狠指了他幾下,搖搖頭說:“快說吧,在這里,你總需要我幫忙的吧?”
陳功咳嗽下,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小聲問:“你們這坑還要往下挖嗎?”
“你知道炮彈落點原理吧?”陳果反問道。
“呦呵,幾日不見,陳家大郎又有大長進啊,剛才是口吐蓮花法律專家,現在又是神機妙算數學專家了。”
陳功調侃道,見他臉又要黑了,趕緊點頭說:“我知道,就是在戰場上跳進彈坑里比較不容易被炮彈炸到,因為兩顆炮彈落在同一個點上的概率極小。”
“就是這個道理,在一個坑里挖出來兩棵烏木的概率同樣很小,還有,根據之前采樣實測的深度,這個坑已經快挖到原來河道下面的生泥層了,所以我們只會往旁邊挖,不會再往下挖了。”
“這坑怎么處理?”
“李老板再三叮囑,所有的作業坑,當天天黑前必須完成復填和壓實,就怕有人不小心掉下去,那就出大事了。”
“傍晚前就要填坑的,這事難辦了啊。”見還有零零散散的村民散布在周圍的田野中,陳功皺起了眉頭。
“別一個人瞎尋思了,給我透個底,我好想辦法幫你!說吧,是不是這坑里真有貓膩?”
陳果緊盯著他,心里很無奈,自己這個堂弟,打小就獨,無論打架還是泡妞,什么事都一個人扛,也不知道找自己這個大哥分享,不,分擔!
陳功略一沉吟,彎下腰把手伸進土里尋摸,很快拿出來一片幾乎沾滿泥土的陶片,伸到陳果眼下。
這就是之前陳曦看見的那塊,是老周堂侄用洛陽鏟從地下帶出來的,可能他學藝不精吧,沒有注意到混雜在泥土里的這塊陶片。
陳果看了幾眼,不解道:“這不就一破陶片,難道貓膩在這里?”
陳功神秘一笑:“我猜測這屬于一個掉落河底打碎的陶罐,而那個陶罐里面很有可能有貓膩。”
“真的假的,就憑你這兩個猜測?”要不是給陳功面子,陳果真想放聲大笑了。
“果哥,你好好想想,我什么時候騙過你?”陳功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
“放鞭炮炸我的那次就是,我本來不想蹲坑的,你卻非要和我比誰拉的多,結果…”陳果脫口而出,一臉委屈和屈辱。
“那是小時候大家都不懂事,我很抱歉,我問你,上大學后還有沒有?”
“這倒真沒有。”看著陳功嚴肅的表情,陳果忽然莫名其妙地就信了,往四周看了下,“可這時候人太多,不管啊!”
“反正是你的主場,辦法就由你想,我告訴你,陳大郎,說不定我們不僅能挖到寶貝,還能挖到烏木呢!”陳功顛伐著身體,昂首望天。
陳果蹙眉沉思片刻,一拍大腿,“管,下午李老板會回東吳市,我就想辦法留下這個坑不填,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