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吃飯,休整。
下午一點多,車隊再次出發,目的地是俄羅斯遠東地區最大的博物館——阿爾謝涅夫博物館。
這家博物館主館位于位于斯維特蘭大街二十號,就在之前見過的烏米揚諾夫銅像所在那棟樓邊上不遠。
一進博物館大門,正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大幅俄羅斯地圖,橫跨亞歐大陸,如熊如鷹般張開兩臂(翼),鋪頭蓋臉般幾乎將大半個亞洲攬入懷中。
這面墻的兩邊佇立著兩個斷頭石俑,其中一個石俑后面不起眼的角落里,靜靜佇立著一塊青灰色的石碑。
陳功緩緩走了過去,彎下腰仔細端詳。
該碑頂部凸凹不平,外部輪廓已無棱角,碑頂可見“永寧寺記”四個大字。
陳功伸手撫摸碑體,正文細密的刻痕仍能被感知,只是斑駁脫落無法一一辨識,就像那段歷史一樣,雨打風吹去。
碑體右側,筆畫淺細的“唵嘛呢叭彌吽”六字真言字字真切,其清晰度明顯超過“永寧寺記”四字,旁邊還有對應的蒙文和女真文。
這就是著名的永寧寺碑中的第一塊。
永樂七年(1409),明成祖朱棣設立奴兒干都司,派出欽差女真宦官亦失哈巡視該地區,宣諭大明國威,撫慰當地人民。
永樂十一年,亦失哈第三次巡視奴兒干都司時,在奴兒干都司官衙所在地特林附近原有觀音堂的基礎上,修建了一座供奉觀世音菩薩的佛寺——永寧寺。為了紀念永寧寺的修筑,亦失哈又豎立了一塊石碑,上刻《永寧寺記》碑文,記錄了建立奴兒干都司的史實及自己帶隊三次巡視的過程。
宣德七年(1432年),亦失哈第九次巡視奴兒干都司時,見永寧寺已毀,便在第二年重建了永寧寺,并又立了一塊碑,銘刻《重建永寧寺記》碑文,以記其事。
這兩塊石碑被合稱為“永寧寺碑”。
回憶往昔,默立良久,陳功這才進入博物館。
阿爾謝涅夫博物館號稱遠東最大,其收藏品自然很豐富,其中一半都和中國有關,比如泰山娘娘像、女真族明式盔甲等等,剩下的一半,無不都是鼓吹其屠殺土著、痛毆滿清、簽訂條約、辟土開疆的豐功偉績。
陳功對此嗤之以鼻,無心細觀,轉了一圈,就帶人離開。
車隊行駛在并不擁擠的街道上,小雨突如其來地落下,整座城市就像車上眾人的心情,一片迷離。
幾分鐘后,車隊來到位于彼得大帝街6號的“濱海邊區國際展覽中心”,這里是阿爾謝涅夫博物館的一座分館。
下車走了幾步,快要抵達展覽中心大門時,陳功忽然停下,目光凝視著大門外的室外展區,久久未動。
沿建筑物外墻設置的室外展區內,有紅衣大炮、大鐵錨、石棺等物,甚至還有一艘二戰老潛艇。
那是一艘“近衛軍”英雄潛艇,據說在戰爭時期擊沉過近二十艘日軍船只。
其實二戰時他們在亞洲并沒有太多值得夸耀的戰績,當時能被它們擊沉的,大多是民用船舶,最多是被軍隊征用的民用船舶。
可勁地吹唄!
反正到現在,很多人都認清了二戰中他們所起的作用。
陳功的目光只是一掃而過,最后停留在一塊更靠外的高大的灰黑色花崗巖石碑上。
碑體遍布黝黑顆粒,夾有大大小小的淺坑,以及數道刀斧的刻痕,碑體上方“重建永寧寺記”六個大字,在如煙的雨絲中仍然清晰可見。
這塊石碑被刻意放置在路邊,歷經風霜雨雪,正文早已不可再識,唯一留下的碑名和碑體本身,無聲地向來自故國的訪客們訴說著歷史的磨礪和悲涼。
“老板…”許達明走到陳功身邊,給他撐起了傘,目光同樣幽深地看著那塊石碑。
“達明…”陳功低聲念叨,忽然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等其他人都上了車后,他吩咐道:“回斯維特蘭大街,去郵電大樓!”
車隊飛快地離開了此地,留下一片飛揚的水霧,和雨水混在一起。
許達明回頭望了一眼,那塊石碑氤氳在水霧中,模糊,消失…
郵電大樓建造于二戰前,此時已很破敗,那座烏里揚諾夫銅像就佇立在這棟大樓前,這也是遠東地區曾經的數百座同類銅像中留下的唯一一座。
陳功透過車窗,靜靜看著那座銅像上連雨水都洗刷不了的黃白鳥糞,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達明,想辦法買下這座銅像,然后運往香江,我希望可以在我將來的博物館門口見到它,就是這幅模樣的它,不要清洗!還有,別忘了全程拍照錄像!”
“老板,這座銅像附屬于郵電大樓,而后者又屬于市府當局的保護建筑范疇,這事有些難度。”許達明無奈地說。
“俄羅斯的保護建筑有我們的控保建筑管理嚴格嗎?”陳功冷冷問道。
“絕對沒有。”
“這邊官員的底線難道比我們那邊的高嗎?”
“低太多了。”
“那就帶上我的錢,去找到能決定此事的決策人,離開俄羅斯前,我要看到結果!”
“好。”許達明答應道。
“去海軍街。”陳功吩咐,閉上眼。
海軍街靠近海參崴港海軍基地,這里有一片區域被稱為軍艦墓地。
用鐵絲網圍起來的空地上,堆滿了各種廢棄的車輛、坦克、軍艦,最大的是一艘二戰時期的巡洋艦,據說同放在展覽中心的那艘“近衛軍”潛艇一樣,也曾經擊沉過好幾艘日軍的船只。
“這里的,每種挑選一個,也給我運去香江。”陳功指著這片廢棄場說道,“幫我記下來,以后有機會去其他國家,多多收集他們被搶走的文物,我要幫他們建一個國恥館!”
“好。”許達明笑道,“老板,那以后我們可以去土耳其,他們之間打了幾百年的仗,戰利品一定很多,另外還可以去德國,相信也會大有收獲。”
“嗯,以后可以去。”陳功滿意點頭,吩咐小張開車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對了,老板,我想起來了。”路上,許達明忽然說道,“車臣和烏克蘭那邊,都有他們被擊落的武裝直升機,還有被俘人員的裝備軍牌等物品。”
“通過你的渠道去聯系,可以就都買下來,不要怕花錢!”
“老板…”小張突然開口。
“你說。”
“熨波洲這么大,我覺得還可以設立本日館,南越館,還有八國聯軍中剩下來的那幾個國家,一個都不能少!以后您可以去世界上多走走,多收集些相關文物放在里面,讓同胞們看個開心,也讓他們看個窩心!”
“可以!”陳功痛快地說,“我甚至還想設立…”
“考慮到民族和諧,算了!”沉思片刻,他搖搖頭,嘆了口氣。
“老板,我們需要考慮自己的國內和諧,可并不需要考慮他們的國內和諧啊!”
許達明興奮地說。
“這些國家都有抹不去的黑歷史,比如米國屠殺印第安人、歧視黑命貴,比如本日和南越,其對外對內的罪行都是罄竹難書,我們完全可以收集這方面的文物,然后專門設館,向全世界揭露他們的真面目!”
他這個提議很不錯,陳功隨即聯想了很多。
一個國恥博物館,一個黑歷史博物館,然后合二為一,我給每個國家設一個博物館!
這幫國家或是開口柿油、閉口人權,或是自命不凡、夜郎自大,那就扯下他們的遮羞布,讓全世界看看他們丑陋不堪或者被人痛打的真面目!
將來。
如果某國再要攻擊我們某某狀況不佳,或者攻擊我們歷史上的虛弱不堪,華女士或者耿先生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在討論我們的某某狀況或者歷史積弱問題之前,建議你們先去我國香江熨波洲,看過貴國相關博物館之后再發言。”
想到這一幕,陳功不禁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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