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420號房間開始就已經沒有了燈光,漫長的走廊,被黑暗吞噬。
只能夠憑借手表微弱的燈光前進。
嗯?
444號房間,居然是透明玻璃門?
材質有明顯的不同。
兩個人剛剛走到這里,突然444號房間的燈亮了。
一個人影猛然撞在玻璃門上,嚇的麥芽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臟擠到了嗓子眼,定睛望去。
老瘋!
他的臉貼在玻璃門上,雙手用力錘擊。
咚,咚,咚!
“救我!”
老瘋用頭,不停地撞擊玻璃,想要在這該死的房間逃出去,透過玻璃門,他的表情顯的異常猙獰,身上的衣物全部被他脫了下去,他似乎很熱……
“救我,秦遠,救我!救我!救我!”
他聲嘶力竭的吶喊,躁動不安的身體扭來扭去。
恨不得將皮膚撕開。
在老瘋的身后,毗沙門天的雕塑,安靜放在那里。
漸漸,他的身體開始出現大范圍不均勻的灼傷,秦遠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現在的444號房間,就相當于一個汗蒸房。
且,
遠比一般汗蒸房溫度要高上很多。
老瘋扣在脖子上,用力向下滑落,形成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他已經嚴重脫水。
“秦遠,之前是我不對,求求你救我,救我!啊!啊!啊!救我!”他發瘋了一樣的用盡全身力氣,瘋狂撞在玻璃門上。
聲嘶力竭。
相隔一門之隔的秦遠,輕輕點點頭,擰動門把手。
可惜,他也打不開門。
無奈的聳了聳肩,攤開手說道:“抱歉,我無能為力,這門,我也打不開。”
“不,你不能這樣……”老瘋的雙眼逐漸失去色彩,汗蒸房里的氣溫正在逐漸升高,他整個身體呈現一種輕度萎縮的狀態,這種高溫灼燒,遠比引火燒身更為痛苦。
死神的鐮刀,就懸掛在他的頭頂。
他不想死。
可現在,死亡才是對他最好的解脫。
老瘋已經漸漸失去掙扎的力氣。
他不甘的靠在玻璃門上,雙眼憤怒的盯著秦遠。
四目相對,
悄無聲息。
“真的很抱歉,我盡力了。”他貼合在玻璃門上的皮膚已經隱隱有了融化的跡象。
“秦遠哥哥,這玻璃不會炸開吧,要不我們躲遠點?”
秦遠聞言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你平時沒倒過沸水嗎?”
“……”
兩個人談笑風生的時候,老瘋,也跪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啊~擁抱太陽,一直在歡呼。”詭異童謠再度響起,罪人已清除五個字躍然于眼前。
秦遠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秦遠哥哥,只剩下最后一個小時了,如果不能從古堡離開,我們就會葬身在硫酸雨當中。”麥芽有些緊張,根據花朵預測,從古堡到下一個安全區,最近的距離,要花費五個小時。
現在已經在古堡當中停留了六個小時。
“不急。”
秦遠心態平和,眼眸微微閃動。
答案曾經寫在墻壁上,求生之人必死,時間,有時候會相對靜止。
“……”麥芽沒有說話,她的表情很奇怪。
在望向秦遠的背影時,總有一種莫名的惶恐和不安。
五樓,秦遠見到了陳留。
讓他始料未及的一件事情,就是陳留已經死了。
自殺。
他選擇用繩索吊在高粱上,結束生命。
也許,他已經崩潰,面對恐懼,選擇了自我救贖,這同樣破壞了幕后策劃者的計劃。
破壞了童謠的運行軌跡。
第五個死去的人,原本應該墜入冰窟。
秦遠站在陳留的尸體前,面對面,置身黑暗。
“你怕死,可最后選擇了自我了斷,你不是愧疚,只是因為,你見到了他們慘烈的死狀,自知無法逃脫,于是選擇用痛苦相對較少的方式自殺。”
“你甚至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因為,你想活著。”
“適者生存,這是一種求生,可你注定沒有辦法成為幸存者。”
秦遠轉過身。
背對著陳留的尸體,輕聲呢喃:“你就像搖曳的鐘擺,面對世人敲響警鐘。”
麥芽面向秦遠,瞇起眼睛笑著說道:“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遲到的正義,還算正義嗎?”
“建立在法律之外的審判,只不過是屠戮者冠冕堂皇的鐮刀。”秦遠輕輕捏起麥芽的臉蛋,他的眼眸很純凈。
就像黑暗中唯一的光。
他沒有說什么,垂下雙手,腳步輕佻的走下樓梯。
直到一樓,秦遠也沒有見到陳國棟,于是將他們的背包全部拆開,食物和水集中在一個背包內。
“還不夠。”
畢竟,在這種情況下,維持生活的必需品,越多越好。
秦遠走向二樓廚房。
他聽到廚房內有微弱的聲響,立刻打開門,里面卻空無一人。
“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麥芽皺著小眉頭,秦遠將目光落在冰柜上面。
“他呀,墜落了冰窟。”想到童謠中的那句話,他掀開了在廚房角落中的冰柜,陳國棟,就躲在里面。
他還活著,只是氣息微弱,失去了知覺。
再晚點發現,也許就死了。
“他……只能慢性死亡了,即使現在還有呼吸,但,救不活了。”秦遠搖搖頭,現在沒有辦法及時送醫,采取治療,體溫不能維持正常。
身體細胞逐漸衰落。
用不了多久,神經末梢壞死,哪怕僥幸活著也是植物人。
“我們走吧。”
秦遠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他從冰柜中抱出來。
至于能不能活著,只能仰仗神跡。
可惜,他。
不會得到神的庇佑。
將全部的食物和水裝好后,又回到了一樓。
門,依舊沒有絲毫打開的跡象。
秦遠安靜的坐在沙發上,距離縮圈,還剩下五個小時,可他卻無動于衷。
“秦遠哥哥,我們沒有時間了。”
“不急。”
秦遠表情平靜,他雙指叩打在桌子上,安靜等待。
終于,在一個小時后。
手表上傳來了罪人已清除五個字。
陳國棟。
死了。
他倒在廚房的地上,嘴唇發紫,臉色蒼白,身體呈蜷縮狀,古堡中,最后一個罪人,也被清除。
可門,依舊沒有打開。
“秦遠哥哥,我們會死在這里嗎。”麥芽的聲音有些顫抖。
“也許吧,你怕死嗎?”秦遠笑了笑,他望向麥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