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秦遠回到寢室樓下,陳默言正在一顆枯死的樹旁,看著從地上新生的草葉,在狂風暴雨中,它弱小卻又倔強的生長。
“去哪?”
“操場散步?”從寢室樓到操場的距離很近。
他們站在操場上,陳默言突然笑了,他說道:“還記的上學的時候,每天都喜歡在操場上轉來轉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反正,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
“誒,你看,這里有一把紅色的傘,我記得你之前有說過,操場紅傘新娘,這里發生過什么?”
陳默言向四周張望片刻,可惜除了一把傘并沒有看到新娘。
“她死了,就在剛剛。”
“穿著她最喜愛的紅色婚紗,當然,曾經婚紗是白色的,后來浸泡在濃稠的血中。”
“怪不得你要自己一個人上去。”陳默言的眼眸閃爍片刻。
“你上去會死的,只要你露出一絲絲恐懼的情緒,就會被她吞食。”秦遠搖了搖頭,表情平靜的說道:“曾經,有人答應過她,一畢業就結婚。”
“但那個人失約了。”
“渣男棄女,不過不至于因為這件事,她就把他殺了吧。”陳默言聳了聳肩。
“不。”秦遠坐在紅傘旁,將傘收好后,立在中間,輕聲說道:“新郎死了,那天是畢業典禮,她穿上了潔白的婚紗,等待意中人來相守約定,他們,要在這操場上,舉行一場簡單卻又不平凡的婚禮。”
“她等呀等。”
“從天明等到天黑,從深夜等到清晨。”
“終于,她等到了他,他渾身是血的一步步爬著走到操場上,他抓著她的手,對她說,我來了,沒有失約。”
“也就在說完這句話后,新郎死了。”
“但,婚禮,依舊在繼續。”
“潔白的婚紗沾滿濃稠的血液,活人與死人的婚禮,就在青天白日下,昭示于世。”
“婚禮結束。”
“新娘將新郎的尸體,葬在這操場之下。”
“然后,孤身一人去為新郎復仇,婚紗越來越紅,她的精神也逐漸變的異常。”
“新郎的尸體,就在這紅傘之下。”
“紅傘,象征著純凈時的她,她認為,現在的自己,沒有資格和新郎在一起了,所以就將傘留在了這里,她是抱著必死之心來到了這個世界。”
“這些也是報紙上寫的嗎?實際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報紙對嗎?這只是你的一顆棋子,甚至于整個世界都是。”
陳默言扭頭望向秦遠,
他的表情始終沒有任何變化,沒有任何情緒。
“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幫你活著離開這個世界,其他的,不需要知道。”
“這種被人掌控欲望的感覺很不好呢。”陳默言無奈的站起身,繼續說道:“接下來我們去哪。”
“從醫大離開后,走兩條街,有一家地下博物館,去那放松一下,對了,你要換女裝嗎?寢室樓有。”秦遠笑了笑。
“算了,先這樣吧。”
剛剛消停沒多久的暴雨,似乎又要蠢蠢欲動。
“秦遠,你說到底有幾把鑰匙?”
“七把。”
“嗯……我也這么想,如果說女尸樓是色欲,那么醫學院是嫉妒,精神病院就是暴食,如果我沒猜錯,博物館象征貪婪,但,他們又僅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還有更大的惡,在前方等待。”陳默言嘆了口氣。
“幕后之人,掌控七大原罪,七原罪又蔓延無數的惡,他們構建起了這個罪惡之城。”
“又以懲戒者的姿態,去消滅每一個人。”陳默言低下頭望向拼圖,它,究竟有什么意義,現在的拼圖碎片,甚至于只是冰山一角,未展露任何的圖像。
要經歷多少具尸體,
才能將拼圖搜集完整。
正在思索間,他們來到了一扇破舊的木門前,秦遠輕輕的推開木門,一步步走下階梯。
漸漸,兩個人被黑暗吞噬。
恍惚間,
出現了一縷微弱的光芒。
第一感覺,就是空曠,說是博物館,卻只有一個展臺,玻璃罩下面是一本書。
“人皮書!”
陳默言微微有些震驚,他沒想到居然在這里能夠看到它。
展臺下面,有一行小字。
“開啟寶藏的鑰匙,藏在光影之中。”陳默言正準備說話,卻發現秦遠站在昏暗的角落,正打量著什么。
在秦遠的四周,有五盞油燈。
“這個盤是什么意思?”十二生肖屬相盤。
秦遠沒有說話,他在墻壁上摸了摸,提起一盞燈靠近后發現,有一跟釘子從墻壁上冒出一個小尖牙,似乎是掛油燈用的。
他將油燈掛在上面后。
釘子在光線的照射下,虛影無限延長,連在屬相盤上。
“龍。”
陳默言見狀,連忙摸索其他能夠掛燈的地方,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后,最終確定了所有掛釘的位置,以及相對應的屬相盤。
“龍,蛇,牛,豬?”
按照掛燈的順序,他們依次在屬相盤上按了下去。
這時候,
整個博物館內,傳來了一陣劇烈的轟鳴。
某扇墻壁,
慢慢移開了。
“這么簡單,擺明了要人進去送死。”陳默言冷笑一聲,秦遠面無表情的走到移開的墻壁前,里面琳瑯滿目,價值連城的古董玩物,僅在眼前,唾手可得。
“你別說,這么多價值連城的古董,足夠一個人瀟灑的活幾輩子了。”
“現在,有一個難題就是,我們怎么進去。”
“……你對這些古董感興趣?”陳默言詫異的望向秦遠。
他沒有說話,只是扶著陳默言的肩膀走到了墻壁的側邊,從這里望去,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風景。
正面看,
是一片金山。
從另一側望去,是一座尸山……
“我懂了,對于有些人來說,這些古董文玩,就是一座金山,但對于我們來說,這些尸體上的拼圖,才一座金山。”
“貪婪,不止于在金錢方面。”
“而是看我們的欲望。”陳默言眉頭緊鎖,輕聲低喃了一句:“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這一次,他們好像被逼近了一個死胡同。
拿拼圖,會死在密室。
不拿,將會無法離開這個世界。
“你相信死路中會有生路嗎?”陳默言聞言微微一愣,輕聲問道:“這密室里有生路?”
“不,我從不相信死路中會有生路,所以,拼圖不在密室里。”
“求生之人,必死。”
秦遠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些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