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代相傳的悲哀。”
“不,我不要他成為我這樣的人。”男人在痛苦的掙扎著,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擁有一個與他那般不幸的童年。
他不希望自己的失敗,轉嫁到孩子的身上。
他生活在地獄中,在地獄的搖籃孕育而生,他從來沒有感受過一絲一毫溫暖的父愛。
他渴望,自己的孩子,能出生在天堂。
“你就是他的地獄,地獄毀滅了,就只剩下天堂。”秦遠的嘴角漸漸上揚。
“地獄毀滅,就只剩天堂。”男人重復著呢喃了一句,他將整瓶酒灌入喉嚨,深吸了一口氣,吞下最后一口煙。
整個人的精神都變的恍惚。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地獄毀滅了,就只剩天堂。”
“我就是地獄,地獄就是我。”
“地獄毀滅了,天堂,天堂……”他走出酒館,走到街道上,冷風吹在他的身上,可是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他不停地重復著那句話。
他雖然沒有一個能夠給他父愛的父親,卻擁有一個善良的呵護她,愛護他,將他守護在羽翼之下的母親。
他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夠幸福。
也希望,所有的母親都能有一個愛他的丈夫,所以,他愛他的妻子。
這是另一種對母親相思的寄托。
他不希望,自己孩子走上和他一樣的路,可他現在終日酗酒,已經走上了他父親曾經走過的路。
男人抬起頭。
他清楚,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只有地獄毀滅,其他人才可以上天堂!為了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
他站在天臺,感受風的呼喚。
最后,張開雙臂。
他閉上眼睛,回想起童年時,曾經這樣展開雙臂幻想能夠成為一個自由飛翔的鳥兒,曾經,也有這樣一雙臂膀。
守護在他的身上。
一切,都結束了,這個輪回也將要終止。
“我希望你快樂,不要重蹈覆轍。”
這是他最后的話,下一秒,隨風而落。
秦遠舉起酒杯,靠在門旁,輕聲的說道:“地獄搖籃,綻放。”
巨大的響聲,讓沉寂的黑夜終于有了一絲別樣的聲音,男人從天臺上一躍而下,倒在血泊當中,眼睛,死死的盯著秦遠,面容扭曲的不成人形。
鮮血,綻放成為一朵嬌艷的花。
秦遠淺嘗著手中的美酒,隨后轉過身,將那名為地獄搖籃的烈酒,重新擺放在酒柜上。
這里的每一瓶酒,都有他獨特的故事。
有趣的靈魂,
裝在酒中。
還有那些尚未被填滿的酒,正在等待客人的光臨。
寫下他們的故事。
這里是……禁忌酒館,不收錢,只是,活人進,死人出。
秦遠望向孤零零倒在街道上的尸體,拉下了酒館的閘門,下一位客人,又不知幾天后才能到來。
真正的捕食者,永遠都是安靜的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我也在,
等待,
你的到來。
秦遠,畫下了半張笑臉。
次日,街道上的尸體,已經被人拖走,唯獨那灘醒目的血液,依舊存在。
秦遠正在收拾酒館內的衛生。
打掃每一個角落,細心的呵護每一瓶酒。
“今天吃什么呢?”秦遠縮回柜臺后面,關于吃這個問題,有的時候確實很苦惱,不如別人送什么吃什么來的簡單,方便。
秦遠打著哈欠離開酒館,走進街邊拐角處的一家包子鋪。
買了兩個肉包子。
“豬肉餡,牛肉餡各一個。”
“好嘞。”
老板笑眼咪咪的將包子裝進袋子,然后遞給秦遠,輕聲說道:“小伙子,可得注意點,最近呀這世道不安分,這些天死了好幾個人呢。”
“聽說死的都可慘了。”包子鋪的大叔,緊張兮兮的左右張望片刻說道:“聽說死的那些人呀,就住在這附近,有人說,是撞鬼了。”
秦遠接過包子后,幽幽的說道:“你見過鬼嗎?”
“沒有。”大叔搖了搖頭。
“那你現在見到了……”秦遠表情陰沉,聲音森然的飄出了屋子,這句話一說,嚇的大叔一身雞皮疙瘩。
秦遠則是大笑著走在街上,心情格外輕松。
又是沒有客人的一天。
秦遠翻閱著厚厚的一沓資料,等待有緣人上門。
最近,h他們也沒有一點動靜,自從上次送來了一封信告訴他c醒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不知道在打著什么算盤。
連續幾天,
這條街道都沒有人走過,也許是因為那個男人的自殺,對他的生意造成了一些影響。
直到,半個月后。
有兩個人同時走進店鋪,秦遠歪過頭,這是一對雙胞胎兄弟。
他們盯著店鋪中的告示牌,猶豫許久說道:“老板,一天只接納一位客人嗎?我們可以付錢的。”
“不用。”秦遠搖了搖頭。
“雙胞胎,理論上來講,其實可以算作一個人。”
“請坐。”秦遠做了個請的手勢。
隨后說道:“有一瓶酒,專門為你們準備,它叫做,雙子星。”秦遠將酒從酒柜上取下后,遞到兩個人面前。
“謝謝,誒老板,我聽說前段時間,這條街上有人自殺了。”
其中一個人好奇的問道。
“對,就死在酒館的外面,跳樓,從天臺上縱身越下。”
“落地的那一瞬間,啪的綻放。”秦遠笑了笑。
“老板,我聽說,那些人死前,可都來過你的酒館呀。”雙胞胎中的哥哥饒有興趣的說道。
“不,不是聽說。”秦遠搖了搖頭,十分輕柔的說道:“是親眼所見。”
他的話,讓兩個雙胞胎眉頭不自覺的輕輕跳動了一下。
“你們兩個不是觀察我許久了嗎?”
“沒關系的,喜歡看我的人,不僅僅只有你們,人們總是喜歡觀察在認知之外的事物,我能理解,當你們觀察我的那一刻,就注定,我比你們高級。”
秦遠溫和的笑容掛在嘴角。
“那你覺得,我們今天來的目的是什么?”
雙胞胎中的弟弟眼眸閃爍不定,他將目光落在秦遠的身上,想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絲異樣的情緒。
“求死。”
秦遠的表情十分平靜。
“求死?”
“如果我們現在殺了你呢?”他們的語氣逐漸變得森然。
“那我就死咯。”秦遠無所謂的攤開手。
他笑了笑繼續說道:“來賭一賭,我們,誰死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