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寒和陳瀚南兩人離開后,又是十幾雙鞋面燙金的黑靴經過。
這些人步伐看似凌亂,但是隱隱的,又有一種彼此契合之勢!
這些人每一步落下時,同時還有一道淡淡的,極難察覺的黑色氣息,隨著步子一齊落到地上。
若不是后背那兩處被烙的地方,契合腳步地一陣陣隱隱發疼,凌晨或許也發現不了這些……
“難道這些人,就是她身邊的貼身侍衛?且都是可怕的武王境高手?!”
凌晨驚訝心想。
他以前曾聽過一個說法,大意是這片大陸的勢力,可分為四流,三品。
有武皇境入門的高手坐鎮的,為一流勢力!
無武皇,但是有武王高手坐鎮的,為二流勢力!
只有武宗高手坐鎮的,為三流勢力!
如果連一名武宗高手都沒有,那就是四流勢力!
這就是四流,三品則是——
有一名巔峰境武者坐鎮的,為上品。
無巔峰境武者坐鎮,但是有多名大成境武者坐鎮的,為中品。
如過連大成境的武者都沒有,那就是下品。
按照這個說法,這十幾位武王高手放出去,隨便就可以滅掉某個一流下品以下的勢力吧……
魔教教主出行,至少帶兩位武王巔峰的長老在身邊。
一位武道十五境武皇巔峰的高手,身旁帶著二位武王境巔峰的高手,還有十幾位武王的侍衛,同時還有一群武宗級的侍女。
魔教教主座駕所在,非一流上品勢力,根本無法抵擋。
想想就覺得可怕!
“還不快起來!繼續干活!”
隨著鞭聲炸響,少年們紛紛起身,往下一個院落而去。
凌晨臉色蒼白,腳步異常沉重。
古人云:“不識此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當他坐在蘇星寒身邊,身處這座山之中時,他的感覺并不深切。
但是現在,離得遠些后,他才體會道,這座山到底有多高,有多大……
他仿佛回到了回到父親宗門的那一天。
站在無極道宗山門口,看著那蜿蜒向上,仿佛無窮無盡的石階,一直延伸到云端……
在那高達萬丈的巨岳前,人是那么地渺小,那么地微不足道!
在今天之前,那個女人,一直呵著他,護著他。
可如果她站到他的對面,這座大山,會不會讓他粉身碎骨?
比如說,對他施加類似的可怕刑法……
凌晨,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只要他在這座山上,這座山就會快速增長,快速拔高……
而這,并非他所愿!
“教主住的那塊地方,附近有幾快花圃枯萎了,快,帶他們去干活!”
院落內,一名胖黑衣人進來院落內,出聲道。
正在花圃旁干活的少年們,聽到這話,一個個眼睛睜得大大圓圓的。
凌晨失勢,他們都是知道的。
這現在,叫他們去干活,難道是那可怕的女教主,晚上寂寞,要在他們中遴選侍寢的人選?
要是被教主看上,那他們豈不是可以改變命運,一步登天了?!
“好!好!”
眾少年們興高采烈,一個個喜笑顏開,興奮無比,帶著工具飛也似跟著帶路的去了。
“教主并未說,你不能去哦!”
只剩下二人的院落內,胖黑衣武者來到凌晨身邊,淡淡道。
聽到這話,凌晨微微一愣。
他咬咬牙,回道:“大人,教主能夠把我當一位普通花奴對待,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的意思很簡單,我不去!
在一位可惡的女魔頭面前,主動搖頭擺尾,有什么意思?
“兄弟,做人不能太硬氣啊!”
胖黑衣武者嘿嘿一笑,出聲道。
“我們打一場,要是你的王八步,能夠躲過我的五拳,你可以不去……敢么?”
聽到這話,凌晨抬起頭,一臉尷尬。
按照他的性子,這種挑戰,雖然知道對方是武王強者,他也一定會接的。
可是,接下挑戰,他不是必敗無疑嗎?
不是只得跟誰眾人,崛起屁股,作為女魔皇遴選的目標人選嗎?
輸人不輸陣!凌晨暗自心想。
“來吧!”
面對身前這位武王級的高手,凌晨應戰!
二話不說,胖黑衣武者身體一轉,一拳直接向凌晨打來。
凌晨腦袋一轉,直接閃身多了過去。
第一拳!
又是一拳,凌晨一繞,又躲了過去。
第二拳!
“你這王八步,還行啊!”
胖黑衣武者出聲贊道,又是一拳。
凌晨默然不語,結果這第三拳。
他知道,這只是面前這位武王讓他,給他機會而已。
一位武王強者要打,后天二重,中間至少隔了二個大境界,七個小境界的他,他能躲得過么?
只要他愿意,一拳就可以送他上西天……
胖黑衣武者又是一拳,這一圈,凌晨卻未進行任何閃避,而是直接——
“中拳”倒地!
看到這一幕,胖黑衣武者微微一愣,嘴張得大大的。
這小子,有點狡猾啊!
他拳頭還沒碰到這小子,這小子已經倒了。
這“假賽”,假得也太明顯了吧!
不過說回來,以他武王境的修為,外人應該沒人以為他是“假賽”吧!
“這個小滑頭,猜到我下一拳要揍他,直接就縮了!不行,我得把這拳給他補上……”
胖黑衣武者心想。
可他一抬起頭,凌晨從地上爬起來,撿起小鋤頭和小花籃,已經飛也似溜了。
蘇星寒沒說,他不能去。
這話,多想想,就明白——
那就是他必須去,不去不行!
這位大哥對他挺“照顧”的,但是,他不想白白被照顧……
“很執著,但是不笨!”
在蕭瑟的秋風中孤獨的胖黑衣武者,腦海里只有這么一個念頭。
花紅山莊,專供魔教教主居住的禁地內
“凌晨那家伙,這下肯定來不了這里了!”
“是啊!他得了教主的好處,讓他殉葬他還不肯,教主能正眼瞧他嗎?”
“教主肯定能看上我……”
一處院落內,眾少年議論紛紛。
然后,凌晨出現在他們眼前……
“吃驚不?驚訝不?”
看著這一個個眼睛睜得大大的少年,凌晨心里忍不住為他們配了個音。
他本來不想來這里的,但是,蘇星寒偏偏不讓他如愿,他能這么辦?
“喂!教主來了!”
忽然,靠近大門處的一個少年低聲發出聲音。
眾少年,趕緊裝作認真努力干活的模樣。
其中幾人,還理了理自己亂蓬蓬的“帥氣”頭發……
蘇星寒一襲黑色朦朧紗衣,耳朵上帶著耳墜,踩著黑緞寸高根鞋,帶著幾個花衣侍女從遠處款款而來。
等到她走近,路過幾名少年后……
一名少年,打著膽子,從花籃中選了一朵好看的紅花,要遞給蘇星寒。
俗話說,富貴險中求。
他獻花,可能會死!
但在這山莊內,身為花奴,比如凌晨這種帶著“免死金牌”的,他隨時可能意外掛掉!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看著這個獻花的少年,一臉寒霜的蘇星寒,猶豫片刻后,還是接了過來。
不過,下一刻,她手微微一握。
那朵鮮艷的紅花立即變枯,變黑,變成了灰燼,飛散了。
“帶下去……抽五鞭!”
聽到這話,少年先是一愣。
隨即大喜,咧開嘴大笑起來,開開心心去領罰去了。
他是冒著死掉的風險獻花的,但是沒想要,懲罰只有這不輕不重的“五鞭子”。
相對得到女教主青睞的機會,這點懲罰算什么?
又一名少年,不甘落后,獻上了第二朵花。
蘇星寒接過來,繼續化為灰燼,隨后吩咐道:“十鞭!”
少年開開心心領罰去了。
其它少年不甘落后……
“十五鞭!”“二十鞭!”
“二十五!”
“三十!”
懲罰的代價還在提高,但是少年們的熱情不減。
懲罰越高,越是能夠顯得他們真心,誠懇啊!
“把他們都帶去,每人三十鞭!”
蘇星寒令侍女接過花,淡淡吩咐道。
這些少年們,拍拍屁股,高高興興就去接鞭子了。
教主的鞭子,抽在身上,爽啊!
整個院落內,很快只剩下了凌晨一人。
凌晨只顧挖坑,栽花,培土……
“你叫什么名字?你為什么不給我獻花?”
蘇星寒來到凌晨身邊,捏住他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來,目光凜冽看著他。
“教主,我叫凌晨。他們都去挨鞭子了,沒人來栽花了,只有我干活了!”
凌晨目光躲閃,回答道。
若是不知情的外人,恐怕還以為兩人是初次相識。
“那你愿意獻一朵花給我么?”
蘇星寒凝視著他道,語氣冷冷的,可她的眼神卻在懇求。
果然,他就是最特別,最狡猾的那一個。
即使他沒有buff,沒有救我,也未必不能引起我的注意,打動我的心!她心想。
被蘇星寒的目光赤裸裸地盯著,凌晨心一軟,從旁邊花圃里,折下一朵紫花,拿給她。
“這個小奴挺聰明的,鞭子就免了吧!”
蘇星寒手緊緊一握,把紫花碾成灰燼后,吩咐道。
“我房間內那些東西,包括被褥,椅凳……都燒了!換個房間做寢宮!”
“是,教主!”
幾位花衣侍女聽令,微微蹲身行禮后,退下了。
蘇星寒離開后不久……
“哎呦!疼死我了!”
“哎呦!”“好疼啊!”
一群少年,互相攙扶著,哭著呻吟著回來了。
凌晨依然如一個掃地僧般在種花。
“凌晨,你剛才為什么不獻花?”
一名少年出聲得意問道。
他動作快,是第二個獻花的。
所以只吃了十鞭,而且還是拖到最后才吃的。
“別問了!他被教主趕出來,哪里還有臉給教主獻花……”
另外一名少年嘲諷道。
他動作快,是第三個獻花的。
所以只吃了十五鞭……
“哦!剛才你們都走了后,我也獻了花,教主說我聰明,沒打我!”
凌晨淡淡回道。
他剛才一時心軟,還是折了一朵花給她。
不過那種紫花,寓意卻為“忘情”!
聽到這話,其它少年,下巴都快要掉下來。
一個個捶胸頓足,后悔莫及……
他們都去吃鞭子了,留下凌晨一個,那他不是有機會跟教主“復合”了。
若是如此,他們哪里還有機會?
“誰是凌晨?”
可是這時,幾名黑衣武士卻來到了院落內。
“他就是!”
眾少年的手指,齊齊指向凌晨。
片刻后,一刻大楓樹下……
一道黑色的粗繩,從下方穿過上面的樹枝,然后落到一名黑衣武者的手里。
另一端,則系成套環,套在凌晨的脖子上。
為了不被生生窒息,凌晨欲哭無淚,只能踮起腳尖來……
“這個小奴挺聰明的,鞭子就免了吧!”
鞭子免了,但是卻有更厲害的懲罰,在等著他。
忽然,繩子一拉,凌晨立即趕到無法呼吸了。
幾道棍棒,狠狠向他打來,落在了他的身上……
凌晨吐著舌頭,幾欲昏迷過去的時候,他身子一倒,落到了地上。
“教主……說過……不殺我的!”
凌晨極其難受地,吞吞吐吐道。
他這話,其實不是對這幾人說的,而是對那個女人所說。
他的意思就是,你承諾過,不殺我!
“可以打,可以罵,不能殺!我們這不是要殺你啊!”
一名黑衣武士喝下一碗美酒,冷笑道。
“啊——啊——啊——”
凌晨發出慘叫。
“你還想死啊!我們可擔當不起……”
兩刻鐘后,凌晨再次回到院落內時,已經是渾身青腫。
一道猙獰地青痕,印在他的四肢和后背上。
“凌晨,你剛才是不是如同死狗般,被吊在樹下打?”
一名少年問道。
凌晨默不作聲。
“你惹惱了教主,看來,你獻花只會讓她更加氣惱吧!”
“哈哈哈~”少年們大笑。
凌晨默不作聲。
幾名少年眼神一使……
“讓我們教訓下這家伙……”
其中一名少年號召道。
俗話說,痛打落水狗。
凌晨顯然已經是“落水狗”無疑,此時不痛打,留著過年啊?!
聽到這話,一群少年紛紛擁上去,對凌晨拳打腳踢。
如果平時沒受傷,凌晨也不怕這些人。
但是現在,他渾身是傷,只能如過去十年般,盡量護住自己的腦袋,還有身體要害部位……
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