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皮匠豪氣干云的走出了平民窟。但是心緒卻非常茫然。
從設拉子出來時候是傳教，雖然會帶一些錢。但是那個能帶多少？
六萬人的糧食啊！就算只管一天。每人也得一斤，這還是不能吃飽的情況下。
加上一些牛羊肉，就算燉湯喝。也得三五千斤肉食吧？
那時候物價比較低，一個第納爾五斤小麥粉。肉是二斤。
這樣算下來。要喂飽貧民窟的人就得最少一萬五千第納爾。
一算完這個賬，皮匠渾身立馬都是冷汗。
他不怕自己食言，因為他只是個小人物。單身他目前代表的確是圣女。
若是答應的事情沒做到。那可就萬劫不復了！
想到這里，沒有理會身后同伴的抱怨。直接去尋找最近在喀布兒發展的教徒中堅力量。
那些人跟他一樣都是小作坊主。雖然也不富裕，但是拿出些錢糧問題不會大！
整整奔走了一天，天已經開始黑了起來。皮匠癱倒在一家糧店門口。
沒辦法，整整一天。除了早上在貧民窟喝了幾口茶水。然后一天水米沒粘牙了。
之所以癱倒在糧店門口，就是因為他目前眼里面只能看到糧食。那雪一樣的麥子粉給他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奔走一天的結果就是他的褡褳里面裝了幾百第納爾。
沒辦法，百姓們太窮了。家中哪有錢？吃的東西也是千奇百怪的根本沒辦法拿出來。
這幾百第納爾還是小商販們湊的。當然，很多人肯定是沒有傾其所有。
對于這個階層的人來說。跟普通的百姓肯定不同。
自古以來都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惹急了衣服一甩老子跟你拼命。反正啥也沒有。
而小商人們家中都有些積蓄，雖然不富裕。但也不會凍死餓死。因此對于皮匠的態度就是我可以幫你。但是不會傾家蕩產！
這個皮匠都能理解，也不怪他們。可是自己理解了他們誰能理解自己呢？
這時候門開了，一個大胡子商人走了出來。明白是要關門了。
這個糧店規模不小，商人的打扮看著家境一定也不錯。
大胡子被坐在門口的皮匠嚇了一跳。但是常年經商養成的涵養卻讓他沒有發怒。
只是有些好奇的打量了皮匠一眼。覺得這個人的打扮不像乞丐啊？
“您是要買東西嗎？”
處于禮貌，大胡子還是問了一句。因為他要關門，也是怕這里關上了。人家又要買東西。
皮匠滿腦子還沉浸在自己的意識當中。聽見大胡子的問話，下意識的點點頭。
“買，買很多！”
大胡子看他神游物外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追問一句。
“好多是多少？跟天上的星星一樣多嗎？”
皮匠仍在沉思，下意識的回答：好多就是六萬人能吃飽的糧食，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
大胡子一下子被逗笑了，這個憨憨的家伙看著蠻有意思。
不過他的話里面信息量到是有些大。大胡子心思一動便邀請他去店里面喝茶。
皮匠這才清醒過來。不過此時又渴又餓。到是也不想拒絕人家的茶。
兩個人走進店里，幾個伙計正忙著收拾雜物。店的規模還真不小。
皮匠被領進一個單獨的屋子，桌上擺著茶具，還有一些吃食。看來這是掌柜的平常自己待的屋子。
掌柜的倒了一碗紅茶，又把一勺糖放進去。
這茶和糖都是來自華夏。現在成了大食國比較流行的飲品。但是能喝起這種飲品的人，生活的檔次已經很不一般了。
“你需要六萬人夠吃的糧食的什么意思？”
掌柜的沒有繞彎，開門見山的問了出來。他閱歷豐富，皮匠的打扮，談吐已經讓他了解。
這個人絕對不是個有錢人，生活階層應該也不高。但是需要這么多糧食肯定是大事，所以他有些好奇。
皮匠生性本來謹慎，但是此時天竺軍兵臨城下。而且他的事情又比較緊迫，所以也顧不了那么多。
試探著問出一句，“掌柜的，萍水相逢。冒昧的問一句。如果我向你借六萬斤糧食，并且保證可以加倍奉還。你會借嗎？”
掌柜的眼神一凝，換個人肯定會把皮匠當做精神病趕出去了。哪個二百五會朝一個陌生人開口借六萬斤糧食？除非瘋子。
掌柜的沒有動怒，只是嘴角微翹。有些戲謔的問道：
“那你什么時候還我，又拿什么做保證一定還我呢？”
掌柜的這是句玩笑話，他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干這種沒有腦子的事情。
誰知道皮匠認真的想了一下很果斷的回答：
“破城之后肯定還你，我可以做抵押留在你這里。如果還不上你就把我殺了！”
掌柜的心里一哆嗦，皮匠的話信息量好大啊。
破城之后！這是包括掌柜的在內很多商人最擔心的問題。
聽說天竺軍占領的地方不禍害百姓，但是卻不饒恕富戶。富戶的財產全都被劫掠一空。
掌柜的心里有些哆嗦，顫聲問出一句：“聽口音你不是喀布爾人，你來自哪里？”
皮匠話說出來，心里反倒坦蕩了。此刻得他只想趕緊把糧食籌齊，至于自己會怎么樣根本也不在乎了。
“我來自設拉子。是皮匠！”
這句話如一聲驚雷，在大胡子掌柜心頭炸響！
設拉子皮匠這個名字，在喀布爾都快家喻戶曉了。雖然不知道他屬于什么人，但是他宣傳的教義卻無人不知。
圣女教雖然目前還不能肯定來自天竺。但絕對是有關系的。
喀布爾官府目前也在尋找這個人。只是天竺軍兵臨城下，百姓離心離德。沒有人肯告密罷了。
大胡子掌柜沒想到天上掉下個餡餅。能直接砸到自己頭上。
不過目前來說究竟是不是餡餅還不好說。萬一是塊石頭呢？
掌柜的思忖良久，下不了決心。其實目前這件事對自己極為有利。
抓了這個皮匠送到官府肯定會有一筆獎金。但是那樣自己就和天竺軍徹底成了死敵。這不是一個成熟商人該做的事。
若是此刻幫皮匠做了這件事，自己會得到什么好處呢？還有他要這么多糧食干嘛？送給天竺軍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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