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宅邸,入眼的是一片開闊的中庭,青磚鋪墊,兩邊是半人高的盆栽,周圍躬身行禮的黑衣短打個個五大三粗一臉橫肉。
“恭迎陳老前輩!”
像是在唱名,又像是在給牌面。
聲勢倒是有些,但莫離總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跟在陳天麟身后,穿過中庭,就見一個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滿臉笑意的站在大廳門外迎了過來。
“哈哈哈......陳前輩大駕光臨,韓某未曾遠迎還望前輩海涵!”說著還欠了欠身抱拳致歉。
“無妨,你事務繁多可以理解。”
“多謝前輩包涵。這位少俠是?”
“這是我徒弟,莫離。”
兩人就在大廳門口聊了幾句,陳天麟的態度很淡,但那位姓韓的中年人卻表現得非常熱情。
“徒兒,這位是云雷幫幫主韓耀。”
莫離學著之前這些人的禮儀也躬身抱拳,見禮道:“莫離見過韓幫主。”
“哈哈,莫小兄弟客氣了。初次見面,也無甚好東西,這塊玉佩還能換點酒錢,全當韓某的見面禮了!”韓耀打了個哈哈,一把將自己腰間掛著的玉佩扯了下來塞到莫離的手里,一副你我有緣,不收就是看不起我的架勢。
“長者賜不敢辭,莫離多謝韓幫主厚賜!”莫離哪里會客氣,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陳天麟之后心里便明白這東西收不收全看他自己意愿。玉佩亮紫色,入手溫潤,絕對不是便宜貨,當然要收下才行。
見莫離收下了自己的玉佩,韓耀笑得更開心了,領著就進了大廳。
看茶,落座。
莫離很自覺的站在陳天麟的身后沒有去碰邊上的椅子,甚至低垂著頭。
“陳前輩好福氣喲,收了個好徒弟!莫小兄弟小小年紀便如此知禮識趣,比那些沽名釣譽的名門大派弟子不知強到哪里去了!”韓耀見莫離這般沉穩,立馬毫不客氣的一記馬屁就往陳天麟的身上拍了去。
“呵呵,韓幫主謬贊謬贊了!哈哈哈......”
“陳前輩這是謙虛了啊!莫小兄弟能跟著您學習本事,日后定能發揚光大揚您名聲!”
......
“陳前輩,這是這次的地址,還是按照老規矩來嗎?”
“嗯,按老規矩來。”
韓耀點了點頭,手一揮,邊上一名黑衣漢子就端著一個紅漆托盤走了進來,呈在陳天麟的面前。
托盤上是一疊金邊錢票,大概不少于十張,每張面額是一千金幣!另外還有一張地圖。
起碼一萬金?
這是干啥呢?
莫離繼續看著,陳天麟則是面色淡然的收起了托盤里的錢票。同時拿起了邊上的地圖。
“這是牛家村,在黎城北邊,以馬車速度過去也就半天便到。村里現在人心惶惶,被我們按了下來,但也承諾了最后時限。前輩您看能不能......”韓耀說著說著有些故意吞吞吐吐。
“無妨,我也無事,現在就走吧。”陳天麟明白韓耀吞吞吐吐的是什么意思,也不在意,他收了錢本就該利索的辦事。
“哈哈,多謝前輩體諒。那我就幫前輩安排馬車了?”韓耀探問了一句。
“可以。”
騎馬其實更快,可陳天麟不用問也知道莫離是不會騎馬的,那就不如馬車方便了。以后再慢慢教吧。
同行的還有韓耀手下的那名管家,負責駕車。
“徒兒,你昨天畫的鎮邪符可帶在身上?”
“帶了。”
“拿好,等會兒到了地方給你一個試水的機會。呵呵。”
不知為何,莫離總覺得陳天麟今天笑得有些奇怪,像是憋著什么惡趣味。
馬車從云雷幫駐地出發,一刻鐘出了黎城,然后往北,上了官道又疾馳了一個多時辰,之后就拐進了一條小石路,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才遠遠看到一片村落。
離黎城小半天的路程,不算遠了,按理說靠著黎城這么近這個村子應該很熱鬧才對,可走到村門口了也沒見著幾個人,而且村民的臉色都很驚惶,一副嚇慫了的鵪鶉模樣。
“前輩,這里就是牛家村了,村長就住在前面,我領您過去。”云雷幫的管家對這村子很熟,走在前頭,一路帶著陳天麟師徒到了村子右側的一個小院前。
“牛老爺子,我袁慶啊!您在家沒?”
“來了!”
出來的是一個老頭,七十來歲了,佝僂著腰,臉色難看。
“進來吧。”
很難想象一個幫派的管家會對一個村里的老頭這么客氣。要么是這老頭有什么讓云雷幫忌憚的背景,要么就是云雷幫有求于人。
“牛老爺子,這位是陳天麟前輩,此來是幫我們云雷幫兌現和貴村的承諾的。”管家袁慶臉色也不太好看,但語氣還是盡量的放低了。
“好吧,還以為離最后期限不到三天了,你們云雷幫不會兌現承諾了,沒想到還是來了。那就走吧,先帶你們去看看地方。不過我把丑話說在前頭,只有一次機會,你們要是辦不了就不算我牛家村食言,別怪我們去找別的高人。”
“那是當然。”
又從村長家出來,跟著這老村長到了村里東頭,一座最邊上的院子。也不知為何,莫離站在這院子外面都有種莫名的冷意,骨子里冷的那種。
“一家三口,前年從外面搬過來的,算是流民吧。男的三十多歲,有一門木匠手藝,女的也三十歲左右挺賢惠,小的才五歲大。我瞧這一家子不錯就讓他們進村落戶了。哎,可誰想這才過幾天安穩日子啊?一家三口就全沒了......”
老村長打開了院子,但自己卻不進去,只是在門口嘮嘮叨叨的說了一通,然后示意陳天麟可以進去看了。
邊上,跟著過來的云雷幫管家袁慶也訕訕的不準備進院子,臉上還有戒備色。
“跟我進去。”陳天麟招呼了莫離一句,推開院門就走了進去。
進到院子里,莫離感覺周圍的冷意似乎更明顯了,似乎有冰渣子往后背上鉆,心里明白這院子恐怕不對勁。
“徒兒,你可知道這世間除了戰亂之外最大的惑亂源頭是什么嗎?”陳天麟進了院子左右看了看直接去推屋門,同時不回頭的朝跟在身后的莫離發問。
“不知道。”莫離搖了搖頭,他才來這個世界沒多久,認知有限,小乞丐的圈子也是最底層,認知也少得可憐。所以陳天麟的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
“是邪祟。”推開門,陳天麟直接說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