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武藤志雄的要求之后,陳爍的生活也并沒有立即就發生什么翻天覆地的變化,把消息通知給了孔建武后,該繼續的生活依舊還得繼續。
煙酒廠的生意在上海完全不愁銷路,繼此之后,陳爍又插足了自行車行業,開辦了一家自行車生產廠,并且因為黃包車的關系,陳爍生出了用三輪車代替黃包車建立出租行業的想法。
生產技術上倒也不會有太大問題,早在1930年就有廠商組裝了“紅馬”和“白馬”兩鐘最早的國產自行車,雖然像齒輪壓盤這些零部件都是依靠進口,但生產車架,鏈條,輻條這些倒是不成問題。
而且上海現在也有經營橡膠車胎和車料的車行, 1937起上海的自行車行業就有腳踏車販制業公會和修租腳踏車同業公會,分別簡稱為“大同行”和“小同行”。
生產技術上來說并不算落后,自行車在民國可是中產階級的象征,抗戰前夕一輛質量稍差的自行車就需要一百五十塊大洋,相當于一個中學教師五個月的工資。
魯迅先生在北京阜成門內西三條胡同買所四合院也才八百大洋,上海是自行車數量最多的城市,北京次之,這里的多不過是相較而言,還遠沒有達到普及的程度。
所以陳爍能操作的空間很大,而且通過自行車制造,他還想造出一批批三輪車取代黃包車,并用出租車的經營模式來進行管理。
其實抗戰時期的上海就已經有三輪腳踏車風行于市,只不過數量上還遠沒有形成規模,也沒有找到更適合的經營方式,而且陳爍知道,要過上三年,上海才會成立三輪車出租商業同業公會。
有武藤志雄開后門,在陳爍的推動下,自行車生產廠很快就組建完成。
為什么只生產自行車而不去生產汽車,一大原因就是陳爍沒有那么大的資本去碰汽車行業,別看此時的小汽車在美國形成了流水生產線,價格大減,但是出口價格翻了好幾番。
這時買輛小汽車不亞于后世買艘豪華游艇或者私人飛機,陳爍玩不轉。
陳爍生產自行車的最大目的就是通過自行車廠推開三輪車的出租業務,借助這種方法,讓他可以對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滲透,不敢說比得上興榮幫的徐先生,但也不能太差!
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去,陳爍平時除了去工廠指導生產,就是去商行查查賬目,平時多數時間都呆在歌舞廳,或者在地下室練槍,或者與何有力練練身手,有時也會去一趟武藤的府邸或者日本領事館。
在武藤的推動下,陳爍也很順利的當上了上海商會的會長,從一個寂寂無名之輩變得人盡皆知,反對的人他倒是沒怎么見著,畢竟現在這座城市還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下。
愛國的商人要么轉移了產業,要么舉家投入抗戰,要么逃往香港;剩下的大都是仰人鼻息,騎墻兩面之徒。
1940年3月30日,籌備了一年三個月的汪偽中央政權在南京成立,也是在同日,老蔣發布了自汪精衛起一百多人的通緝名單。
陳爍和孔建武的聯絡信號從最開始的擺放花卉變更成了門前的特價酒水招牌,這樣更方便也更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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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小劉一如既往地按照老板的意思,用粉筆在歌舞廳門口的小黑板寫上每日的特價酒水,這是歌舞廳在上海聞名后的新營銷方式。
如今的小都會歌舞廳規模就算比起大上海夜總會也不差分毫,甚至因為小都會的三大臺柱子的緣故,在人氣上比大上海夜總會還要高出許多。
晚上歌舞廳開始營業,陳爍等到了孔建武,他已經成了這里的常客。
“今天你不找我過來,我也要過來找你。”孔建武坐下道。
陳爍笑了笑道:“那我先說,看看我們倆說的是不是一件事,這兩天重慶變節叛逃的高官吳明達即將抵達上海,汪偽政府設宴招待,我作為上海的商會會長也需要到場出席!”
孔建武道:“那正好,我要說的也是這件事,最近在日本的政治誘降和軍事壓力下,許多重慶方面的高官變節,這個吳明達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吳明達是國民政府軍統局的高官,一手組建了軍統在上海設立的地下鋤奸隊;
他手里不止掌握了國民黨軍統鋤奸隊的名單,還握有一批上海地下黨的名單,包括了我黨許多重要的同志,一旦泄露,對我們的危害極大。”
“需要我做什么?”
孔建武道:“上級的意思是讓我們務必除掉吳明達!”
陳爍有些詫異道:“這事不是應該由軍統鋤奸隊來嘛,那名單上大部分都是他們的人,他們不應該比我們還著急嗎,怎么反而要我們倆動手?”
“軍統鋤奸隊的具體行動我們暫時還未截獲,上級的意思是如果他們暗殺成功,那么我們可以不插手,如果失敗我們要想盡辦法除掉吳明達!”
陳爍沉默了半晌,發現自己好像沒得選,“看來我是非插手不可,這要是由軍統鋤奸隊的人動手,怕不是要捎帶手把我一起也送上黃泉路。”
他可是知道現在自己在別人眼里是什么貨色,日本人親自任命的上海商會會長,與武藤志雄及一些日本軍隊的高官關系親密,要說他不是漢奸誰是漢奸!
陳爍有先知優勢,知道這些軍統鋤奸隊的刺殺行動簡直可以說得上是赤裸裸的強攻。
到時候宴會廳上直接上演槍戰大片,陳爍要是選擇茍起來,沒準就是原故事里肖途茍在大廳的結局一樣,唯有完蛋一途;
但在軍統鋤奸隊失敗之后再出手,也會增加自己的嫌疑,風險很大!
孔建武這時道:“你現在對外的身份是漢奸,又是上海商會的會長,這場宴會逃不開,宴會上的確免不了成為軍統鋤奸隊的暗殺對象,只能一切自己多加小心!”
小心個狗腿子!
陳爍身子前傾,手肘撐在腿上思考了會道:“這次行動最好是我們搶在軍統鋤奸隊之前動手,我會設法把你安排進酒店后廚,這回你得聽我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