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
柳牧云絕對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她記得小六子說過，警察是絕對不允許在非工作期間出現在娛樂場所的，什么ktv、迪廳、酒吧這種地方更是重中之中，今天這是怎么了？
專門為了抓自己么？
不可能，陸賢招對自己的信任根本不可能被誰撼動，怎么會突然來查崗？他可是連自己的手機都沒看過……
看見美女的手懸在空中尬住，董志勇冷笑了一聲，這種情況他看的太多了，女人為了錢背著男朋友出來浪，男人為了所謂的愛情過來查崗，最終鬧得不可開交。結局呢？倆人痛哭一場后，男人大喊‘你不就是嫌棄我沒有錢么’，女人在發了個朋友圈‘終究是一個人扛下了所有’，太尋常了，目前黃金檔狗血電視劇都不這么演。
甚至董志勇還干過這么一件事，勾搭完人家女朋友后，在對方吵架時一言不發，當吵架結束又是奢侈品又是歐洲豪華游，你說那女的會怎么樣？一面是一臉沮喪且毫無能力可言的正牌男友；另一面是渴望上位愿意花時間、金錢的霸道總裁，這個時候你說人家是圖錢？對！一點錯都沒有，就是圖錢了，可明里暗里還有一絲想要站在別人已經成功搭建的摩天大廈上享受成就感的意圖，畢竟很多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用青春換未來的機會，誰不想把握住？
“笑你媽！”
小六子伸手就要拽董志勇的脖領子，身為警察，他對這樣的社會殘渣沒有任何好感，更何況這小子正在給自己女朋友敬酒。
李春平站了起來，一把就捏住了陸賢招的腕子，提醒著喊道：“小兔崽子，撒野也不看看時候！”
平頭哥可不知道誰是小六子的女友，更不明白刑警隊這倆貨突然出現到底是什么意思，演戲？為了讓重新連接上董志勇的這條線更穩固，來一出典韋救主？那也得提前說一聲吧？一聲招呼都不打的情況下，典韋可是為了救曹操死在了戰場上。
“起開！”
小六子眼里還哪有李春平，把手一揚，可以噴出火的雙眼直勾勾盯著董志勇，恨不得沖上去直接扇他……
“嗯？”
陸賢招用力揚手的情況下竟然沒拽動，拿手好像讓一把鉗子給捏住一樣，晃動不得時，他回過頭，已經紅了的雙眼看上去像是要把氣都撒在平頭哥身上。
關鍵是平頭哥是誰啊？他連警察都敢懟，還差你陸賢招呢？
“看我？”
“還他媽看！”
李春平抬腳直接等了出去，大楊都沒反應過來，小六子‘嗵’一聲被踹了一個c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平頭哥也是無奈，他根本不知道狀況，再說了，這是什么時候？這時候你作什么妖？非得把整件事鬧得功虧一簣就踏實了？那老子手指頭不是白剁了么！
“平哥！”喊完之后他愣住了，這個節骨眼上，自己怎么也不應該認識李春平，要不然……
大楊情急之下瞬間喊出了李春平的名字，正想去攙扶陸賢招的時候多虧平頭哥反應快：“認識我？那就少在這丟人現眼。我還告訴你們，今兒要不是高興，馬上就給你們放血，現在就給我滾蛋！”他是個江湖人物，還是個聲名赫赫的江湖人物，有人認識似乎也說得過去。
“干嘛呀你們！”
柳牧云用力推了一把李春平，她那小力氣哪推得動，跟推到了一座山上一樣，平頭哥紋絲未動的情況下，這個女人快步挪到陸賢招身邊，撅起嘴唇問了句：“你沒事吧？”
那小六子還能搭理她？
一股火直頂腦門的陸賢招伸手就往腰里摸，別忘了他可是在執行任務，面對的可是毒販這種情況下都是配槍的，還全是實彈，真要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真家伙掏出來，職業生涯將會和宗航一樣黯淡無光。
“你讓他把刀掏出來！”
李春平也嚇了一跳！
是這一嗓子徹底讓小六子清醒過來的，主要是平頭的聲音太大了，竟然在讓人躁動的酒吧里蓋過了音樂聲，震的陸賢招靈魂發顫。
“我捅了你！”
陸賢招站起來就要往前沖，他知道身旁的大楊一定會攔他，更知道只有這么說才能圓上李春平的話。等他起來那一刻，大楊果然將其攔腰抱住，柳牧云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哭，此時，酒吧的保安過來了，這些穿著制服的保安瞬間站在了董志勇身前，他們要保護肯在酒吧內眨眼之間消費八萬多將近九萬的豪客，至于陸賢招是誰，礙著酒吧老板什么事了？
客氣的說，陸賢招是被就把保安請出來的，不客氣的說，他們倆是讓人給攆出來的。
在酒吧門口，陸賢招氣喘吁吁的望著天，大楊追上來就是一通臭罵：“六子！你是不是瘋了？啊！”
“你知不知道剛才只要說錯一句話李春平就有可能出現生命危險，你這是置咱們的線人于不顧！”
這個節骨眼別人說他都沒事，可唯獨大楊不行，大楊是誰？是他可以用人家媳婦開玩笑的親兄弟，多少次執行任務時同生共死，小六子始終覺著咱倆就是一回事，剛才的事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嘛？
“別跟我打官腔。”小六子隨口罵了一句。
大楊瞬間炸了：“放屁！”
“我跟你打官腔怎么了？我是你的領導，是刑警隊的隊副，你這是無組織無紀律。”
小六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刑警隊沒有隊副，郝老歪不是，你不是，以后的誰更不是，刑警隊只要隊長，陳達，許蒼生。”
瞬間，大楊僵在當場，他熬了這么些年才混到今天既然讓陸賢招一句話給否定了，這可不是開玩笑，是把別人一輩子最值得自豪的成就感給踐踏在腳下。大楊憋了半天說出一句：“我要向局里寫報告匯報你的重大過失。”相當于絕交的話，說完轉頭就走。
小六子掏出煙：“愛寫不寫。”給自己點燃。
當那臺車離開了酒吧門口，身后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沒事吧？”
小六子轉回頭，看向這個一周前還睡在一個被窩里的女人，問道：“你不是睡了么？”
“我……”
陸賢招終于明白了，他已經想象到了如果今天自己不出現，這個女人在某豪華酒店前臺的身影：“柳牧云女士。”
柳牧云沒聽小六子這么叫過自己的名字，聽見時，目光中滿是意外的抬起頭。
“我以警察的身份告知你，關于剛才在酒吧里發生的一切，以及我和你的關系短期內絕對不允許向任何人泄露，這涉及絕密案情，明日清晨八時起，我將會在刑警隊等你，你作為我國合法公民有義務配合公安機關的行動，請準時到刑警隊與警方簽署保密協議。如簽署保密協議期間因你泄密導致警方行動失敗，你將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具體事項我會在明日清晨向你詳細交代。”
他走了，在午夜漆黑的公路上慢步向前，手里的煙如一團鬼火般在擺臂的動態中以點畫線。
那時，已經習慣了在自己魚塘里戴上王冠的柳牧云莫名其妙有意思心慌，像是有一根針在內心深處刺了一下，那撕痛感轉瞬之間傳遍全身。
夜色酒吧不遠處的串店還開著，燈光還閃著，陸賢招如同行尸走肉一樣坐在了門口的桌面旁，喊了一句：“四瓶啤酒，小菜兒隨便。”
一會兒的工夫，拍黃瓜和花毛一體被擺了上來，四平還掛霜的冰鎮啤酒打開，六子把塑料杯往地上一扒拉，操起酒瓶‘咕咚咕咚’就是一通狂飲。這時候什么紀律、身份都不重要了，他就是要解心寬，因為這個男人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拿出了全部家產只為搏其一笑的女人怎么在轉臉間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自己倒地哪錯了？
這幾個月都花了十幾萬了，那是幾年間攢下的全部積蓄，還不夠么？
再次端起酒瓶，又是狂飲，兩口干掉了整整一瓶啤酒的陸賢招還不過癮，抬手又拿起了第二瓶向自己嗓子眼倒去。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做超限效應的存在，就是說你對一個人越好，對方越不拿你當回事，當你覺著可能是自己對他不夠好的時候，玩命拿出去全部去交給人家，對方就開始厭煩了。是，人不光是你對他不好他會受不了，太好了也會受不了，假如你想和你個人快速分手，那就玩命的對她好，好到無法接受時，就會讓對方先開口說出那兩個世界上最殘忍的字。
偏偏陸賢招和所有女人身邊的舔狗都是這么做的，他們認為只要自己把全部的真心都掏出去，就一定會得到回報，卻沒想過對方的承受能力。
天，亮了，陸賢招的心，卻極度陰沉。
此刻，一條信息出現在了陸賢招的手機里，電話號碼是柳牧云的，信息內容為‘我錯了，給我一次機會吧’。
小六子望著手機冷笑了一聲，而后一甩手——啪。
那臺iphonex被摔的粉碎，宛如當初寄予厚望的愛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