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我們身份是否一樣,但我們都有些匡扶涂室的期望。只不過你是文人,我是武人,我們選擇的方向不一樣罷了。”涂北山回答道。
李君毅聽完涂北山的話,先是一陣共鳴,而后又慚愧道:“讀書人在亂世中,手無縛雞之力,難有作為!”
涂北山搖了搖頭:“你在眾人中說出位卑不敢忘憂國的那一刻,我便知曉你發風采,雄姿英發,那份氣魄足以氣吞山河!”
“只可惜啊,我見識過少,那篇雙勢論略有差錯!”李君毅聽到涂北山的夸獎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你日后修改少許,此將成為名動天下的謀論,王碩不聽,是他的損失。”涂北山安慰的道。
“我聽了你的雙勢論,雖然你未講訴完,但足以證明你的才華了,如今想聽聽你對天下大勢的看法。”
“好!”李君毅朗道:“今日有煮酒,居小筑,看雨幕,索性豪放一回,妄議天下大勢!”
“我認為,天下大勢,分合交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涂北山聽到合久必分,想到崩裂的涂國,有些敏感道:“兄臺就這言論?讓在下有些覺得高估了。”
李君毅笑了笑:“紅顏禍水,傾國傾城。夏亡于妹喜;商亡于妲己;西周亡于褒姒;吳亡于西施;秦以呂易嬴,趙姬之功;君主沉迷于美色,就會導致國家動蕩,一方諸侯也是如此!”
涂北山點點頭,好在涂帝先年,沒有沉迷于女色,而且勵精圖治,休養生息這才有實力攻打洛國。
“對于統軍來說,單以武治,剛且易折;單以文治,軟弱可欺;文武結合,剛柔兼濟,方能長治久安!”李君毅說道。
涂北山點點頭:“兄臺高見,親王涂墨平優柔寡斷,遵規舊禮,認為認為親王無召不得入京,率軍入京更是大忌,這才讓京都王劉冶有了可趁之機。”
“平擁十八郡,卻固守一方,我要是他,早就與諸侯一戰,爭霸天下了!”涂北山頗為遺憾說道。
“而鎮北侯劉冶,以武治軍,帳下武將數不勝數。將柳青庭逐出北境,隱隱有北境霸主的威勢,而如今南下,身邊卻沒有像兄臺這樣的謀士,我認為難成大事!”涂北山感慨了一句。
“地域環境左右命運。”李君毅看了看侯府的方向道:“北方地勢開闊,地勢復雜,可以說易守難攻,偏偏侯爺勢大,又可以南進。”
“天河雖擁兩郡,卻是兵家必爭之地,這是它的幸運,也是它的不幸。”
“西方昝家,常年風沙肆漫,難以入主中原,卻因為一道天然的屏障,不受外敵侵擾。”
涂北山點點頭,沒想到李君毅對天下大勢分析得如此透測。如果說先前是因為李君毅愛國之心打動了他,而如今卻是因為李君毅的才華讓涂北山刮目相看。
“外憂民族矛盾,異族虎視眈眈。”李君毅接著擔憂說道。
“先生大才!”涂北山贊嘆一句:“先生說出了我心中所想!”
“雖然如今涂國崩解,諸侯割據,不過各方諸侯都將自己的地盤經營得固若金湯。”
“不過隨著天下越來越頻繁的戰亂,例如王碩此次南下攻打京都,不論兩者誰勝,損傷的都是涂國的元氣。”
“雖然洛魏兩國舉國合兵之力,才能與涂國一戰,不過長久下去,恐怕會遭到兩國的反撲,到時候各方諸侯將無一幸免!”涂北山嘆息道。
不得不說,兩人的格局都是空前的,涂國諸侯爭霸的戰勢才剛剛拉開,就已經思考到日后的情形了。
李君毅站了起來,望向雨幕道:“歷史如車輪滾滾而過,歷史有無數選擇,選擇在某個人的手中!”
涂北山站了起來,看著李君毅認真問道:“兄臺相信會在我手中嗎?”
李君毅哈哈一笑:“在我手中也說不定!”
涂北山也大笑起來:“我們都有共同的理想,在誰手中都一樣。”
說完涂北山從腰間掏出一點銀子,遞給李君毅道:“雖然此物辱沒了兄臺,無錢難倒英雄漢,我還期待看到兄臺重拾舊山河的那一天。”
“我叫北山,兄臺日后有事通告我一聲便可,為兄臺赴湯蹈火可不是隨便說的。”
李君毅接過銀子后,涂北山又遞了一把油紙傘給他:“我還有要是在身,可惜不能與兄臺暢快續談,他日有機會,定當拜訪兄臺,今日就先走一步了。”
涂北山看著李君毅說道,既然王碩宴會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了。
他需立刻趕回小邑,處理事情,快陸生云一步。
李君毅點點頭,經過短暫相處,心中已經將涂北山當成莫逆之交了。
而此刻陸生云正坐在客舟上,看著遠岸籠罩在煙雨里的楊柳,心事重重。
舟內寬敞溫馨,裝飾典雅別致,被點燃的香木升起屢屢煙霧。
而四周有些許許多多的窗口,可以將整個麓湖風光一覽無余。
“湖水幽幽,煙雨罩楊柳,本候這地方相比你多情之郡如何?”
在場有諸多名流,王碩唯獨看向陸生云隨意說道。
陸生云莫名一驚,鎮定道:“天河只是小地方,多文士無病呻吟,比不上侯爺北境的豪邁之情,這豪邁中又帶著麓湖這樣的鐵血柔情,實在令人流連忘返!”
“既然如此,不如就長久住下來,與我日日賞景。”王順隨意說道。
陸生云臉上有些不自然。
王碩哈哈大笑:“哈哈,我宴請你來這里又怎會把你強留在這里呢?莫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不過多情之郡聞名天下,有機會的話還是去看看比較好。”王碩看了一眼湖面說道。
“此番侯爺南下,我愿盡兩郡之力支持侯爺,作侯爺的先鋒部隊,為侯爺開鑿糧道,再派兵駐守在兩側,以護侯爺大軍通過!”
王碩一聽,略微有些心動,不過還是強行壓了下來:“不急不急,南下之事日后再說,今日宴請諸位前來就是為了賞景。”
“老狐貍!”陸生云暗自罵了一句,不再多言。
忽而突然哀嘆一聲。
“云兄何故如此?”陸生云旁邊的一位名流看著陸生云莫名嘆氣問道。
陸生云嘆息道:“只怕這美景,日后難以再看了。”
“為何?”那人不解。
“諸位有所不知,先前我來赴宴便收到京都王劉冶的密信,他想讓我投誠于他,不然將踏平我天河。”
“我經營天河多年之久,豈可輕易拱手讓于他人?”
陸生云看向王碩:“況且侯爺待我不薄,于是我回信說,就算拼光天河十萬人馬,我也要拔掉他一顆牙。”
“我十萬之眾也不是輕易能吞掉的,待到我十萬人馬耗盡的時候,那時候侯爺再出擊,定能大敗他!”陸生云看著王碩幽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