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北山繳了械,拉著楊慕,周圍的士兵均拿著長矛對準他們,唯恐有異動,同時朝著營地押送過去。
涂北山察覺到有人影在樹林間一閃而過,接著就露出微笑,當下也放心下來。
從剛才那道身影,他便判斷出是謝成杰了。
想必謝成杰已經發現是自己了,便又遁了回去,沒有沖進來救他。
謝成杰的做法是正確的,就連涂北山都沒有把握,能在這么一千余名士兵的包圍下脫身,就更不用說謝成杰了。
雙拳難敵四手,任你武功再高,在面對四面八方涌來的敵人,也會束手無策!
平常見招拆招的打法和比拼內力的方式,到了這種情況下都毫無辦法。
若是面對小隊伍還行,就如同涂北山初次一戰,面對混元郡周銘一百多人,雖然負了點小傷,卻也能戰勝!
不過若真遇到了上了規模的隊伍,能夠脫身子時萬幸!
當看到謝成杰的身影時,涂北山便松了一口氣,陳宇鄧羅等人肯定會想辦法營救自己的。
若是放在以前陳宇未投奔項城時,涂北山還可能擔心城中無謀士,不過如今到是有些放心。
再加上祝有傅這個書呆子也熟讀兵法,大家積思益廣,還是不會出什么大錯的。
涂北山見敵人因為押送自己,都舍棄了在項城城下的營帳了,不由問道:“你們就不怕前腳走,后腳營帳內的緇重就被人端了嗎?”
那個小頭目聞言,看向涂北山冷笑道:“你的命可比那些東西值錢得多了!”
“何言?”
“擒賊先擒王,若是你落入我們手中,還怕項城的人不獻城投降嗎?”
涂北山笑了笑,倒是沒有說這人想得如此天真。
一路上涂北山都在沉思著。倒不是在想如何脫身,而是在想那夜烏蓬老者的話。
北邙山?北陰?
這兩個新冒出來的詞如同迷霧一樣,緊緊纏繞著涂北山,讓涂北山渴望尋得真相,去揭開當年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
還有一點是,涂北山覺得可能和自己有關!
這么多年來,他雖然知道自己是個孤兒,從小被先帝收養在大涂帝宮中,雖然沒有渴望父母之情,不過和其他人一樣,還是想了解自己的身世之謎!
涂北山卻沒有想過自己就是那個少公子。
先不說那個少公子已經死了,就算沒死,天下姓北的人多了去了。
況且自己沒有任何一點關于北邙山的記憶,長相也不是游牧民族的長相,倒像是正統涂國人。
若真是自己,那未免也太牽強了!
“也許,有機會要去北邙山看看…”涂北山喃喃著。
涂北山沉思著,耳邊逐漸傳來各類嘈雜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再抬眼眸,發現前方一片塵土飛揚。
馬蹄聲點點,還有嗒嗒整齊的聲音,正是持著長槍在巡邏的隊伍們。
在一座臨時搭建的營地內,外欄每面設有四座哨樓,樓上有一伍的士兵,且配有弓箭。
營地大門處的關卡,是用八根成年男子腰粗的實木,用鐵鏈緊捆,用在哪里阻擋道路,防止敵人突襲。
涂北山看著那巨大的柵欄,心里盤算了一下,繞是他認為自己天生神力,想要移動這八根巨大的實木組成的柵欄,估計也得夠嗆!
小頭目遠遠對著哨樓上的士兵揮了揮手。
哨兵遠望,見浩浩蕩蕩一千人之數返回,便下伸出一面“羅”字旌旗,對著下方有規律的揮舞。
當營地大門的守軍看到哨樓發出指令,便有兩名黝黑的大漢走了出去。
這兩名大漢塊頭大得出奇!一根手指頭得有其他人兩三根那么粗!手掌覆蓋著硬硬的老繭,完全攤開可以覆蓋一個人的整張臉!
他們有著長長的卷發,耳朵掛著巨大的鐵環,看起來蠻橫無比。
且看這兩名黝黑的大漢看起來似乎十分笨重,步態緩慢,不過走得十分緩慢,每踏一步,沙地都留下一個不易發現的腳印。
“啊啊啊!”
兩名黝黑大漢各自走到柵欄的一端,蹲下身去,一把抱住柵欄外側的木頭。
全身肌肉劇烈抖動著,鼻息急促且悠長。
在兩人合力下,那巨大的柵欄竟然被換換抬起,移到了一旁,露出通往營內的道路。
“兩位大兄,辛苦了!”
押送涂北山的小頭目看著兩名黝黑的大漢道謝。
“盧千夫長,客氣了!”
涂北山聽到其中一名大漢生硬的口音,和粗獷的外表,便猜想是外域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部落的罷了。
“想什么呢!快走!”
那盧千夫長見涂北山發愣,當下怒喝一聲。
到了自己地盤,他心中已是對涂北山毫無懼意,甚至推了涂北山一把!
涂北山輕笑一聲,到不在意,任由他們領著自己走。
“盧千夫長,你不是在項城監視嗎?為何率隊返回了?”
“回統領!”盧千夫長恭敬看著這營地的一把手——羅統領解釋道:“屬下奉命日日夜夜監視著項城的一舉一動,沒有半點分心!”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我抓到這外出的項城城主了!”
盧千夫長激動的說著,羅統領打量著涂北山道:“就是他?”
“正是!此人誤以為我部是項城的哨兵,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因為被屬下活捉了!”
盧千夫長盡力邀功著。
羅統領負手看著涂北山,皺眉眨了眨眼:“你真是項城北山城主?”
“我可不想讓你做冤死鬼!”
說到底,這羅統領還是不相信,打敗戰神驍候洛陽君的人物,竟然這么容易被盧青這小子抓住了!
“是我!”涂北山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而是坦蕩道:“除了我,整個井嶺,還有誰敢漠視洛陽君的清道令?”
羅統領見涂北山處危不驚,且有種獨特的氣魄,讓人不敢直視鋒芒,再加上和傳聞的相貌有些吻合,當下也就相信了。
“拿點擦布來!”
羅統領對著身邊的士兵命令著,很快便有一名士兵恭敬遞了干布過去。
原本負手的羅統領,伸手一把接過干布,放在雙手揉搓著,褐色的干布很快就被浸濕潤,露出一片暗紅色。
涂北山眼皮微跳,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想必這人剛才才殺了人,不過與自己談話時,卻將殺意收斂了起來,眼神也沒有那股恨勁。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個人,手上的人命太多!多到已經完全滿足了殺虐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