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有些事情我一直想提醒你,我下面要說的話,你一定要牢牢記住……”
無線電那頭的溫特斯沉默了數秒,緩緩開口道: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這個世界突然變得非常陌生,有些事情的真相并非是你所想象的那樣,如果......有朝一日那些你所熟悉的摯友突然變成了你的敵人。”
溫特斯稍稍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如果發生了這種事情,那么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并且牢牢地記住:只有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你的,很抱歉我在這個時候突然說出如此唐突的話,但是......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陳墨愕然了一會兒,他按住無線電問道:
“迪克,怎么突然說這種話?我覺得目前的一切都沒有問題吧?”
無線電那頭的溫特斯回道:
“目前的確沒有問題,但是你最好要更加慎重一點,因為我最近留意到你身邊一些人……他們似乎一直在密切觀察著你。”
溫特斯的語調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陳墨,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場戰爭是有兩面性的。”
說罷此言,溫特斯一轉話鋒:
“帶著你的人準備下降,我們在主街道兩邊的建筑群上空負責警戒,密切留意那些建筑物有沒有敵軍步兵潛伏在里面,一旦遭遇敵軍的襲擊,立刻打開防御罩,優先攻擊機槍目標和單兵火箭筒目標。”
陳墨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回道:
“收到,你們也要注意一下,防御罩的能量本身就只有20分鐘,一旦遭遇機槍的連續火力射擊或者被單兵火箭筒所擊中,將會加速耗盡防御罩的能量,所有人要做好閃避準備。”
一番交流過后,兩人各自帶領著自己的小隊成員飛赴橋對面的城市街道。
E小隊和Z小隊呈平行交錯的戰術隊形飛向街道兩邊的建筑群,他們在空中互相檢視著對方腳下的建筑物,隨時準備為地面上的部隊提供空中掩護。
兩隊人馬一邊通過窗戶和破洞觀察屋內有沒有敵軍士兵的身影,一邊在空中呈三角隊形勻速向前推進。
大風刮在傘兵的們耳邊呼呼作響,裝備了LACS裝備的兩支機動小隊在空中拉開了隊形,機動傘兵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建筑物的窗口和破洞,在他們的腳底就是硝煙彌漫的摩爾大道。
這條昔日車水馬龍的繁華商業街,此刻已經被戰火摧毀至面目全非——街道兩邊的百貨商店和旅館大樓被炸得千瘡百孔,幾十米寬的街道上堆滿了廢棄的轎車和物資,反坦克障礙物和鐵絲網胡亂地搭拉成一團。
陳墨肩上的SCR350步談機響起了“滋滋”的電流音,隨后傳來了大牛的呼叫聲:
“Z1班組報告,暫未發現摩爾大街上有出現敵軍的身影,也沒有小隊成員反饋在對面的房屋里面看到敵軍步兵。”
陳默的眉頭一皺,他連通了溫特斯和哈利的頻道,對著無線電問道:
“不對勁啊......萊茵人在橋尾抵抗的非常激烈,怎么進了主街道反而沒動靜了?”
溫特斯撇過頭瞅了眼正在從橋頭開進主街道的車隊,按住無線電答道:
“很難說,西岸那邊正打得不可開交,會不會是萊茵軍直接放棄了這一片城市外廊,準備和我們在城中心打巷戰?”
陳墨臉色沉重地環視著下方的景象,然而他也給不出合理的解釋。
雖然他總覺得敵軍很可能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但他就是沒法發現這條若隱若現的線索,推斷出敵人到底藏身于何處。
從空中望去,眼前偌大的城市建筑群不時冒起爆炸的火光,四處響起的激烈交火聲不絕于耳,唯獨腳下這條大型商業街道卻安靜的可怕。
但是兩支機動小隊已經來回飛了幾圈,他們并沒有發現任何敵軍目標,所以只能按照原定計劃繼續在天空執行警戒任務。
地面上的92空降師普通傘兵開始進入主街道,作為地面先導為后方的坦克和裝甲車開路。
緊隨其后的是三輛灰犬裝甲車,它們跟著前方的傘兵緩緩開入了街道,而幾輛謝爾曼坦克也是謹慎地停在了街道口,并沒有直接進來。
92空降師先導在收到空中機動傘兵“沒有發現敵軍目標”的訊息以后,304營營長史密斯經過了一番慎重考慮,命令打頭的偵察車隊在街道前沿先停下來,然后派出兩個連對街道前沿的兩側建筑進行抽查。
這兩個連的傘兵貼著街道兩邊建筑物的外壁沖了進去,他們開始逐一檢查街道前沿的幾棟建筑物。
一些傘兵用戈蘭德步槍的木托砸開了幾棟商店的木門,跟著自己班組的戰友沖進了房屋。
在街頭的一棟啤酒館里面,幾名傘兵小心翼翼地呈半圓的搜查隊形散開,他們舉起W1A1卡賓槍環視著屋內的杯盤狼籍之景,把步槍槍口瞄向那些可能會突然冒出敵人的地方。
只見館內到處都是被打翻和損壞的桌椅,好幾具鋼質啤酒發酵罐被推倒在地,在木地板上留下了幾灘深色的酒水印跡,幾扇窗戶的玻璃碎了一地,只留下光禿禿的木框。
一名瘦小的年輕士兵突然眼前一亮,他收起戈蘭德步槍推開了吧臺的柜門,從吧臺后方的酒柜上取了一瓶白蘭地。
他把步槍放在了吧臺上面,用另一只手拔開瓶蓋聞了聞里面的味道,隨后一臉驚喜地向隊友擺了擺手里的戰利品。
喜氣洋洋的年輕士兵摘下自己的鋼盔,把酒柜上殘留的幾瓶酒開始往鋼盔里面裝,根本就沒有發現從下方傳來的冰冷眼神——
在他腳下木地板的縫隙之中,七八雙眼睛正直勾勾地望向這名仍然渾然不覺的西鷹軍傘兵。
十幾分鐘后,兩名傘兵連的連長跑到了灰犬輪式裝甲車上,通過車載無線電接通了史密斯營長的通訊,表示前排的幾棟建筑物都搜索過了,并未發現有敵軍士兵埋伏在里面。
橋頭的史密斯營長沉思了一會兒,他并沒有立刻給那名連長發出下一步的行動指示,而是從吉普車上跳了下來,讓副官接通了機動傘兵的通訊頻道。
這名眉頭緊鎖的軍官把視線投向天空中的機動傘兵,接過了副官遞過來的SCR300步話機呼叫道:
“Z小隊隊長陳墨中尉,我們現在準備繼續前進,你們發現什么了嗎?”
在百米高空上的陳墨正舉著望遠鏡觀察每棟建筑物里面的動靜,然而他已經反復排查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建筑物里面存在敵人活動的蛛絲馬跡。
陳墨接起肩部的SCR350步談機,神情凝重地回道:
“我們沒有發現敵人的活動跡象,但這恰恰說明肯定有問題,整條街道上的障礙物看上去像是倉促且隨意擺放出來的,但我發現實際上這是針對裝甲車輛精心設置的陣型,之前橋尾的守軍抵抗如此堅決,萊茵軍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把這條街道拱手讓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