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戰完全想不到,一名符篆師的速度,居然會跟自己這位二階靈戰全力爆發不相上下。
實際上,當他發現對方是符篆師的時候,已經徹底放松下來了。
哪怕是三階符篆師,被二階靈戰貼身也只有死路一條,別說是做一星任務的低階符篆師了。
就在劍戰懵神的剎那,李頌沖到了他面前,三棱鋒刃狠狠貫入劍戰沒有甲胄防護的腰部,刺穿了他的腎。
順時針一絞,拔出符筆。
避開劍戰砍過來的長劍,撒腿就往遠處跑去。
在他激活符篆的剎那,就已經咬碎了一個膠囊。十秒鐘后,他恐怖的10點神識就會補滿……
劍戰痛苦地坐在地上,用手捂住傷口,三棱鋒刃貫穿身體后形成了血槽,他瘋狂地用療傷藥敷住傷口,鮮血仍帶著破碎的腎臟碎片噴涌而出。他忍著疼痛大叫:“我中刀了!他就一個人,不要讓他跑了!”
矛戰和盾戰剛才聽劍戰說還有同伙,已經在各自方向繼續搜索。
想不到局面瞬變,五個人里最強的劍戰,居然沒殺了符篆師,還大叫自己中刀了……
低階符篆師貼身肉搏,捅了二階劍戰一刀?
他們覺得世界很奇幻,難以想象,難以理解。
他們驚呆了,愣了片刻,才大叫著,朝李頌追過去。
他們很快發現,這個符篆師怎么跑的這么快……比他倆靈戰士都快!
矛戰大吼著遠處弓戰的名字,“快去開車!這小子跑得太快!”
弓戰大聲答應,片刻后,一輛蓋著樹枝偽裝的越野車開了過來,矛戰和盾戰連忙上車,朝李頌緊追不舍。
李頌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小丘后。
弓戰開著越野車沖上小丘,聽到一聲汽車轟鳴,一輛越野車從樹叢里沖了出來,向前駛去。
弓戰一邊開動馬力緊追不舍,一邊大叫:“大哥,怎么辦?”
矛戰是四個冒險者的頭兒,他盯著前方的越野車,皺眉道:“這車看起來比我們的好啊……先追追看,能迫近就追,追不上就回去,帶著兄弟們跑路。不過那樣,天暉城就待不了了!”
兩輛車速度差不多,不過李頌的車不是壓個坑,就是撞個樹苗,兩車的距離一直在緩緩接近。
追了十多分鐘,突然李頌的越野車驟然加速,轉眼間就甩開了冒險者的車,繞了個大圈,居然向來路開去!
“大哥,怎么辦?咱們追不上,他好像是回去找老刀了!老刀大腿中劍,跑不動的,他危險了!”弓手連忙就要調頭,踩足油門,繼續追擊。
矛戰卻拉住了他,臉上露出慘然之色,絕望道:“來不及了!救不了老刀了!直接往荒野里開,希望能逃掉!”
李頌測試出對方越野車的最大速度,估摸著距離,自己調頭回去,等對方追來,能有一分鐘左右的時間。
足夠時間殺了那個劍戰和刀戰,再帶著那個被打暈的同學跑路,還是怎樣。
但是從后視鏡上,他發現對方居然沒有再追了,而是向背離的方向開去,轉眼就不見了蹤跡。
“跑了?”李頌心里一松。
活下來了!真不容易。
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李頌心里琢磨了一會兒,發現只有一個選擇,既然跑了三個活口,就只能報告學院了。
唯一要考慮的,是捅了一符筆的劍戰,要不要留著。這家伙好像也是學院學生。
他從小生活在最黑暗的底層,見慣了人間殘酷。他知道,死仇不死,后患無窮。
不過殺了他,遠處刀戰能看到,被學校知道,謀殺同學,也是大麻煩。
不過當他把車開回去,發現不用糾結了。
劍戰已經死了。
臨死前還死死捂著腰部傷口,一臉很絕望很憋屈的樣子,無神的眼眸望著蒼天,好像在埋怨老天的不公。
李頌下車,在劍戰身上摸索了一下,翻出來十幾枚妖核,直接汲取靈氣,靈力增加了15點。
劍戰背包里,有很多零零碎碎的東西,有符篆師的物品,也有靈戰物品,有的還帶有血跡。
“這幫家伙看來害了不少同學啊!幸好我主持了正義。”李頌覺得做了一件大好事。拿走兩瓶恢復神識的藥劑,作為主持正義的回報,剩下的沒動,這些都能算罪證。
李頌回撥學分管理處電話,還是那位祝老師接的,聽李頌簡要說了情況,頓時重視起來,急忙道:“好的,我已經鎖定了你的GPS定位,你要小心兇手殺回馬槍。學院馬上就有人到。”
李頌忙道:“別忘了追擊那三名兇手啊!他們很可能謀殺了好多學生!”
“那還用你說!跑不掉的!”祝老師沒好氣地說了一聲,掛了電話。
“希望能抓到那三個人。不然總是隱患。”李頌一手捏著上品豹行符篆,一手倒持符筆,走到刀戰身前五米處。
刀戰一瘸一拐地站著,把刀架在綁得結結實實的泊煙渚脖子上,蠻橫道:“你把車開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
泊煙渚已經醒來了,看著李頌,也不說話。
李頌笑道:“你愿意殺就殺。你們兩伙人都是搶我任務的吧?說不得還要殺人滅口。這小子也不是好人。對不?”
泊煙渚被刀架在脖子上,臉上卻毫無驚懼之色,笑道:“我不是來搶任務的,是來專門找你的。蘇文麒拜托我挑斷你的手筋,我只答應他打斷你的手臂。目的都是讓你拿不夠學分,被退學。我的確不是好人。”
李頌訝然道:“你不怕我知道這些,把你殺了?”
泊煙渚笑道:“我不知道你怎么從他們四個人手里活下來,還反殺了劍戰的。但是我知道,如果你想殺人的話,我們兩個現在已經是尸體了。既然你不想殺人,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開始心懷惡意,自然要說個明白。”
“你這個人,有點意思。我已經報告學院了,學院的人應該很快就到。”李頌深深望了泊煙渚一眼,對那刀戰道,“你幾個同伴,死了一個,跑了三個,你現在是唯一的活口,所以我不會殺你。你是打算現在就束手就擒,還是等學院老師來了,頑抗一下再束手就擒?”
“我還有選擇嗎?”刀戰苦笑,很光棍地丟下了長刀,讓李頌把他捆了起來。
李頌也不解開泊煙渚身上的繩子,問道:“蘇文麒怎么總是派人來針對我啊?先是嘔吐哥,又是你。”
泊煙渚道:“嘔吐哥找你,是想錄你出丑的錄像,討好莫初雨。我來找你,是嘔吐哥丟了他的面子。”
“面子?”李頌哼哼一聲,“這些有權有勢的,還真是為所欲為。”
泊煙渚笑道:“我提醒你,我這次算栽了,以后不會再找你。蘇文麒會覺得他的面子丟的更大了……”
“他還陰魂不散了!”李頌皺起眉頭,被蘇文麒這個不講理的盯上,還真是麻煩。
泊煙渚想起一事,淡淡道:“李頌,你知道學院任務,是不能匿名的。你一接任務,別人就能查詢到你接了哪個任務。我能這樣找到你,蘇文麒派別人也可以。你如果想做任務,不如去獵妖協會天暉城分部注冊一個,那邊可以匿名,也可以用代號領取任務。缺點是任務都是學院篩選剩下的,相對而言,比較危險。”
“原來是這樣。”李頌點點頭,心中記下獵妖協會天暉城分部這件事情。他越來越覺得這個泊煙渚有趣了。明明是來斷自己手腳的,說話卻又不像敵人。
遠方響起了轟鳴聲。
一架直升機從天際飛了過來,在三人頭頂盤旋了一圈。
一個被外放的靈力環繞的身影,直接從直升機上跳了下來。
李頌無語地想:五階靈戰大佬們,都喜歡跳機的嗎?
靈力收斂,露出來人面孔。
這是一位肩寬體闊的中年人,身形雄偉,烏黑短發挺直,眼窩深陷,鼻梁高挺,嘴角下鉤,容貌特出,給人一種剛毅果斷的感覺,尤其是一雙墨綠色眼眸內,有兩個分別按逆時針和順時針旋轉的漩渦,仿佛能將人的魂魄吸入。
這個人,所有天暉學院學子都熟悉到無以復加。
李頌不由失聲驚呼道:“院……院長?”
來的居然是天暉學院的老大,院長苗映堤!
李頌真是驚呆了,要不要這么大陣仗啊?居然是院長親來?
苗映堤眼光一掃,已經鎖定了李頌,冷硬的臉龐上擠出一抹微笑,看起來十分違和:“你就是李頌同學吧?”
“院長好,我是李頌。”李頌受寵若驚,又有些茫然,院長居然認識我?我沒干什么轟動的事吧?
直升機已經在空地降落下來,下來幾位學院老師,分別去察驗劍戰尸體、審訊泊煙渚和刀戰。
刀戰看到天暉學院這么大陣勢,也徹底放棄了,將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
這個劍戰是學院的三年級學生,還有個同伙是一年級學生。一年級學生將一星任務的地點發給劍戰,劍戰和四名校外冒險者,提前蹲伏,謀殺做任務的學生。短短兩天,已經謀殺了十三名學生。他們身上的學生物品鐵證如山。
一位老師震驚道:“短短兩天,居然有十多位學生被謀殺!真是罪不可赦!李頌,你立了一大功!”
不過院長苗映堤關注的重點并不在這里,他來到劍戰死亡的地方,仔細觀察了劍戰傷口,又查看了地上痕跡。
不知道是不是李頌的錯覺,他好像看到院長松了口氣。
院長苗映堤站起來,威嚴面龐上又是一笑,這次笑容看起來就正常多了:“李頌,你的劍法不錯啊!”
李頌剛想客氣兩句,突然發現,符篆系主任不知何時,站到了院長身后。面沉似水,目含濃濃惡意。
李頌福至心靈,肅然道:“院長,我不會劍法,我只會符篆。‘一日符篆師,終生不拿劍’是每一名符篆系學生恪守的準則。我能僥幸取勝,有對手大意的因素,更重要的是,完全、徹底依靠了符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