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同學紛紛鼓噪。
“沒錯。周連江真是不要臉，說好的公平比試呢？”
“和一個一階符篆師繪出一樣品質的符篆，也好意思說人家輸？”
“太可笑了吧。周連江，應該下來的是你！”
“周連江，下來！”
鼓噪聲越來越大。
“比試前早就約好了，相同品質，誰的高品質符篆多，誰就贏。憑什么說我輸了，要我下去？李頌，你還不下去！還不嫌丟人嗎？”周連江臉色通紅，硬著頭皮反駁，打算先把李頌趕下去，再繼續展示。
心中暗道失策。
他拉李頌比試，就是個幌子，目的是給賀老師展示實力。
想不到，李頌祖墳冒青煙了，居然也繪制出了中品符篆。
這就麻煩了。
一個剛會繪符沒幾天的一階，也繪出中品，那他繪出中品，就沒啥震撼力了。
李頌詫異道：“比試剛剛開始，為什么要我下去？”
周連江冷喝道：“什么剛剛開始？你難道還繪出第二張中品符篆了？就你？”
李頌又拿出一張符篆，當眾展示，疑惑問道：“繪制出兩張中品符篆，很難嗎？看你很驕傲的樣子，我有點不能理解。你經驗豐富，請你鑒定一下，我這張，是中品吧？”
周連江看了一眼，臉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居然又是一張中品！
這小子是怎么回事？
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啊！
他今天繪符的運氣，去賭場能發家致富啊！
講臺下的同學們都看清了，李頌真的繪制出了兩張中品！
但是同學們并不想放過周連江，大聲鼓噪。
“周連江，人家李頌問你呢，什么品質啊？”
“是啊，你經驗豐富，給大家鑒定一下唄？”
“咋不說話了呀？莫非判斷不出來這是什么品質的符篆？”
“好怕周連江說這是下品符篆啊。”
“我也好怕。畢竟這么不要臉的。”
“中品！”周連江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他真不想開口。這個講臺是他周連江表演的舞臺啊，這些該死的同學們，怎么一直追著老子不放？照這么下去，賀老師怎么可能改變對他的看法？
周連江決定快刀斬亂麻，一次性拿出三張符篆，展示道：“我還有三張中品。李頌，一共五張中品！你這下該認輸了吧？”
講臺下寂靜下來，不管是賀老師，還是同學們，都在看李頌。
不少同學都在小聲給李頌加油，不想看到周連江贏。但他們內心也知道，符篆師這個職業，人品和本事并不掛鉤。李頌能拿出兩張中品符篆，已經絕對的超常發揮。遠遠超出他們預料。再能拿出三張中品，實在是太難了。
李頌慢條斯理抽出一張符篆，他懶得繼續逗周連江玩了，直接給講臺下展示。
“中品！”講臺下一片歡呼！
李頌又抽出一張符篆，講臺下又是一片歡呼。
“中品！”
“李頌好強啊！居然四張中品！比我強多了。我才一張。”
“李頌真的是剛剛學會繪制符篆嗎？太強了吧？”
周連江面如死灰。
他知道，今天給他的舞臺的確是搭起來了，但是他演砸了。
原因，居然是因為他選擇了班上繪符最差的李頌當反派配角！
周連江篤信，班上現在繪出中品符篆的，不超過一半。
能繪出四張中品符篆的，恐怕只有幾個人。
換句話說，他隨便選個一般同學當比試對手，都能碾壓獲勝。
對手只能襯托出自己，卓越的繪符水平。
他選錯對手了嗎？
他沒錯啊。
李頌剛剛學會繪符，前兩天第一次繪成功，就是中品符篆，那是完美符文啊。換了今天這種復印件符文，李頌繪出的應該是下品符篆才對。
李頌到底怎么回事？
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作為符篆師來說，從無到有，是最難的。
但從繪出下品到中品，再到上品，也非常難。
需要熬時間，通過大量實踐摸索，才能提高繪符水平。
要提高一階品質，少則幾個星期，多則幾個月，甚至幾年都有可能。
李頌學會繪符才幾天啊！
周連江通紅的臉龐變成了青白色，仿佛秋天成熟的紅彤彤的蘋果，遭遇了寒霜，他注意到李頌沒有拿出第五張中品符篆，喝道：“李頌，你還有中品嗎？”
李頌搖頭道：“沒有了。我就繪制出了四張中品符篆。”
講臺下的同學們發出一片遺憾的唉聲嘆氣。
“你四張中品，我有五張，你已經輸了！還不趕快下去！”周連江松了口氣。事情總算是回到了正規軌道。
接下來，將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
他今天超常發揮，將會給賀老師，一個巨大驚喜！
他要讓賀老師明白，選他周連江當研究生，沒錯！
周連江將手插在兜里，緊緊捏著一張符篆。
只等李頌下去，只等舞臺上只有他一人，他就將這奇跡給所有人展示！
李頌依舊站在講臺上，手也插在兜里，臉色猶豫，沒有動。
周連江厭惡地喝道：“李頌，你還傻站著干什么？輸不起嗎？快下去！”
前排的天涯霜嬌喝道：“誰贏誰輸，你周連江心里有數，我們心里也有數。一個剛會繪符的一階，四張中品；一個二階，五張中品。你好意思舔著臉說自己贏？要我說，是李頌贏了！他值得大家的鼓掌！”
說著，她用力拍起春蔥般白凈的小手。
“啪啪啪！”
掌聲由稀疏到熱烈，轉眼間，整個教室里的同學都在用力鼓掌。
就連賀老師，也輕輕拍掌，以示鼓勵。
周連江不想鼓掌，但賀老師都鼓掌了……他敢不鼓掌嗎？
他強忍著厭惡，鼓了兩下掌，心里就跟吃了一盆死蒼蠅一樣難受。
掌聲漸歇。
周連江急忙大聲道：“李頌，你表現不錯。但輸就是輸，贏就是贏。符篆師的比賽里，沒有借口，只看實力。你比我少了一張中品，就是輸了。你還不下去？”
李頌愕然道：“我說了我只繪制了四張中品，但還繪制出了其他品質符篆啊？為什么不讓我展示，老是趕我下去呢？”
周連江冷笑道：“下品符篆，就不要拿出來丟人了！當然，你一定要丟人，就趕快拿出來。讓大家看了，趕快下臺。我還有驚喜給大家看呢。”
“我這張符篆，我看著不像中品，又有點像中品，到底算不算中品，你周連江是二階，經驗豐富，還要請你鑒定。”李頌慢條斯理地拿出了一張符篆，說著讓周連江鑒定，卻直接展開正面，給講臺下所有同學展示。
教室里驟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半晌，有個同學遲疑地道：“我看篆文清晰度，好像真不是中品啊……”
他旁邊一個同學用力揉著眼睛，難以置信道：“我看著怎么像是上品啊！”
“前排的離得近，好好看看，我看著也像是上品！”
天涯霜如玉嬌顏上滿是不可思議，長長睫毛抖動著，大眼睛呼霎呼霎，盯著李頌手中符篆看了半天，朱唇中吐出幾個字來，“居然是……上品！”
周連江站在李頌側邊，看不到篆文，急瘋了，一步邁過去，就要奪過符篆。
“看就看，別搶啊！”李頌手臂一抬，周連江抓了個空。
周連江跳下講臺，仔細打量符篆上的篆文，眼睛直勾勾的，呻吟道：“居然……真是上品！這怎么可能？”
他的手在褲兜里，捏著的符篆，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一股懊悔用上心頭：
老子怎么就選了李頌當墊腳石呢！
李頌這小子是個妖孽啊！
這劇情不對了啊！
賀老師現在果然看到奇跡了，但看到的是李頌的奇跡！
他費盡心機，安排這場比試，圖的是什么啊？
自己沒撈著大放異彩，光彩全都讓李頌搶走了！
一名同學大喝道：“李頌一上品四中品，周連江你五中品，比試已經輸了，還賴在臺上干什么？還不趕快下來！”
“周連江！下來！周連江！下來！”教室里一片起哄聲。
周連江注意到，賀老師看向李頌的眼神，不對了。
那是一種非常欣賞的眼神。
賀老師從來沒有這么看過自己！
他費勁心機，搭了個舞臺，想要獲得賀老師認可，別到頭來，賀老師沒看上自己，反而看上李頌這個墊腳石了吧？那自己可丟大人了！
他顧不上故弄玄虛。
事實上，當李頌拿出這張上品符篆后，他精心準備驚喜，已經算不上驚喜了。
他直接掏出口袋里的符篆，給賀老師展示。
大聲道：“我也有一張上品符篆！我沒有輸！”
話一出口，周連江心中涌起一股凄涼。
劇本徹底錯了啊。
他預想的是，上臺以后，先用一張中品，碾壓了李頌，把他趕下去。再拿出三張中品，最后掏出一張上品，絕對能震驚全場，徹底改變賀老師對自己的看法！
但是現在，反倒是李頌先掏出了一張上品！
自己現在拿出上品，還有個屁的驚喜，還有個屁的震撼！
講臺上的驚喜和震撼的確是有，但那是李頌啊！
這明明應該是他周連江的舞臺啊？
到底誰是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