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的在群山中尋找一只傷人的狼妖,青云的時間肯定是不夠的。
找到一處四面通風的峽谷,青云架起一個火堆。
在樹林里捉了只山雞,剝干洗凈后放入火堆翻烤。
待山雞快烤熟的時候,青云拿出五棵安魂草直接吞入口中,一種安全感油然而生。
“你等下屏住呼吸,不要聞這山雞的香味。”
白狐很奇怪為什么不去找狼妖,反而烤起了山雞。這會正盯著火堆大流口水,聽見青云對自己說話立馬點頭答應。
青云鼓動自己的法力,注入正在炙烤的山雞。
霎時山雞表面燃起金黃之色,一股普通人聞不到的誘人香味隨風飄遠。
此乃是靈物成熟之香味,與神奇造化一個味道,最是吸引專修肉體的修士與妖邪。
一炷香之后,狼妖沒有引來,反而從山中引出一位道士來。
一身青色道袍,頭上隨意插著一根木簪,腰間掛著一面八卦鏡,后背一柄寶劍,手持浮塵。
看年紀大約三十歲往上,一步一搖的走來,邊走邊念念有詞,明顯是酒醉之態。
“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敢叫天地入我掌,敢叫天地入我掌。”
道士走到青云對面蹲坐在地,盯著山雞眼神發直。
“道長要來點么?”
一只山雞而已,青云到不是很在意。看對面道士被誘惑的口水直流,發出邀請。
“貧道不沾葷腥。”
青云頓時被他一句話說的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叫不沾葷腥的樣子嗎?
“沾了葷腥,元神就不純凈了。”
青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對戒律的解釋,道家所說不沾葷腥乃是勸人向善而已。萬物有靈值得人們的尊重,何來污染元神一說,是自己孤陋寡聞么。
“道長,出家人不可以吃肉?”
青云忍不住開口詢問,是不是自己的道統與這個世界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自然。修道者受箓之后,就需要守得百八十戒律。”
醉酒道士說的理所應當。
“心不惡妒,守仁不煞,守真讓義,不色不欲,不惡忠直,斷酒節行,遜讓度人,恭承法神,不亂口舌,平等一心。然后焚香禱告,供養諸天上神……”
(出自云笈七簽卷三十九說戒條,有修齋求道當奉十戒。)
或是講到了道士癢處,一時間滔滔不絕。
若是按照他的修行法門,衣食住行需要念咒,問日算時需要念咒,破土移木需要念咒,一天的時間全然在這些燒香念咒的形式上面。
“道長如何修行?”
一段話讓青云聽起來莫名覺得十分熟悉,這與假道士的日常有何區別?這一天到晚的還有時間修煉么。
“修行?相公是想問法力修煉吧。”
道士打了一個飽飽的酒嗝。
“相公終究是外人,不知我道家底蘊。這授箓之后,才是真正道士。這符篆中,有四值功曹,十方神仙的名屬。由此我們便可寫咒念經,上達天聽,請神扶乩,出入陰陽。”
“如此便可除魔衛道,若是得了天道功德,請下上帝手諭下達那陰曹地府。直消死籍,白日飛升,享人間供奉,享萬世安寧。”
青云一副懷疑的眼神,此乃確實是道士的通用手段,可這也要有師門傳承才行。
人家神仙位革,憑什么聽你使喚。哪位真神會告訴你真名真姓,除非他是本門傳承飛升上界,符箓之中才會有神名印簽。
“請得下來?”
“昨夜我還和城隍飲酒賞月,怎么就請不來諸神下凡。”
道士雖然醉酒卻怕青云小看了自己,說起自己是城隍座上之客自鳴得意。
“……道士不是禁止喝酒嗎?”
青云自己雖然對戒律不是很講究,可看他應該十分講究才對。
清清楚楚的記得這道士在剛剛就說了一應的戒律,中有斷酒節行這條。
“應酬而已。本地的城隍爺請你喝酒,你能不喝?人要是不經常走動,不就生疏了嗎。下次要是想請神,不就得看他臉色,萬一請不動神,耽誤了正事豈不是不好。”
道士說得理所當然,卻也人之常情。
“所以這些你不得不去,不得不喝,是推脫不得的。喝的城隍爺高興了,指點你幾處機密要聞,你人脈見識就越來越大了……人家龍虎山的天師,要不是祖上有人,能夠號令雷電諸神?相公小弟神仙也是人,也講究排場,花花轎子人抬人……”
這番言論,著實讓青云大開眼界。發現好像與自己映像中漫天神佛沒有感情,不食人間煙火的記憶有些出入。
“可是我聽說修道之人,講究的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步步高升,追求超脫之存在。”
青云被道士說的深深懷疑,他這樣的方式是不是更加簡單點,以后誰還辛苦的去經歷天地人三災六難。
經過這段時間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穿越到這里來,天劫、地劫已經經歷了,現在就差一個人劫,才能功德圓滿。
“那是些上古、太古,乃至荒古的煉氣士,不明就里走了彎路,修的是自由自在的天仙位業。但若想有所成就,還要經受天地人三劫,多是成了灰灰。”
談論這種煉氣之法道士不屑一顧。
“就比如那妖獸化形,現在也沒有哪個再選擇天劫洗禮,全是選擇人間歷練,欲借人道氣運脫去禽獸之身。”
“這么惡毒的法子是誰傳下來的,這不是要霍亂人間?”
道士聽得青云咬牙切齒所說的話語,酒醉立刻清醒一半。
深深的看著青云眉清目秀的面龐,多半天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今日是怎么了,如何對你說了這么多。”
道士起身,望著西方天空,久久不語。
半天才頭也不回的沉語反問?或者自說自答解釋給自己聽。
“這樣不好嗎?道士有妖捉,和尚有鬼降,諸神有供奉。”
“人人也有苦難!他們到底做錯了什么?”
青云直接脫口而出,反嗆了一句。
“錯?錯在你我生而為人。相公好覺悟,但此言還是不要傳開的好。今日我什么話沒有說,什么言也沒有聽。后會無期!”
說著這個一直忘記詢問稱呼的道士,就縮地成寸消失在青云眼前。
“道長如何稱呼?”
青云灌注法力的聲音傳出數里,嚇得道人胸中一口真氣后繼無力摔得頭破血流。
“見鬼!怎么沒有看出來遇到真神了?”
來不及擦拭傷口,連滾帶爬離開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