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攢動的蘇州鬧市寸步難行,可濟顛死皮賴臉的往人堆一擠,立馬空出一片空間。
男人發著惱騷躲避,女子尖叫著四散。
青云能在蘇州鬧市自由行走,都是多虧了濟顛和尚。
就在大家四處逃散的同時,一股妖氣護持這一頂轎子擠上前來。
到了高臺從轎子上下來一位絕美仙子般的人物,引得眾人個個稱贊樣貌仙靈,流年忘返不肯離開。
見美麗嬌娘向著高臺上的一位道士走去,大家也全都一擁而上,把高臺圍了個水泄不通。
道士生得濃眉暴目,闊口大鼻,高顴寬額,兩耳招風,蜷發密須。
頭上戴著一頂如意金冠,身上穿一件天青色嵌金八卦道袍,腳踏棕鞋白襪。
面前放著一張桌子,紙墨筆硯,七星旗,寶劍令牌,一只拜匣,一應開壇法器樣樣俱全。
那道人見得絕美娘子進身前來,還以為是富家小姐,想買自己的寶符。
可待白素貞離他剛距十步,腰間一個寸小的鈴鐺忽然叮當作響。
“妖孽!休得靠前。”
那道士緊張的大喊,拿起寶劍護住胸前,卻雙腿抖的厲害。
這個小小鈴鐺可是他祭煉多年,才有了一定的威能。
些許妖氣根本不可能讓自己的鈴鐺,這樣示警,眼看鈴鐺都快碎裂了。
“你這假道士,還敢罵人!妖言惑眾,騙我夫君人參。快快還我人參,否則定把你這賊人送官查辦!”
白素貞因為太美,旁人無不相信這美嬌娘的話。
全跟著大罵道士是假的專門騙人,好像他們都親眼見過道士怎么騙人。
氣得道人哇哇直叫,卻不知道如何與眾人解釋,只能把矛頭對準白素貞。
“你這孽妖,如此猖狂!看我的法寶,定叫你現出原形。”
說完想要拿令牌激發里面的神雷,可是雙手被縛動彈不得。
又想拿符施咒,卻也不知道為什么邁不開雙腿。
“妖孽!我乃茅山正宗傳人張道,還不快快離開此地,小心誤了多年造化。”
張道早已經冷汗直流,卻鄙自強作正氣。
濟顛和尚瘋瘋癲癲要上前,卻被青云拉了回來。
這個叫張道的道士,區區煉精化氣的修為,連法眼都未開,看不見自己周身已經被五個陰鬼纏住。
即是同出茅山,青云就要好好看看他把修道戒律放在何處。
雖然青云自己不怎么講究戒律,可有些行為準則定不會越了紅線。
“敢問姑娘,是這道士賒欠你的人參要他換回來嗎?”
旁邊有為長者越過眾人,想做和事老。
民風淳樸,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哪是什么賒欠,是騙我夫君而已。”
“豈有此理!不知怎生被他拐騙的呢?”
“我夫君是在專諸巷開設保和堂藥店的,昨天來廟燒香祭拜藥師,遇見這茅山道。哄騙我夫君,說有妖怪在我家中。”
白素貞人美如仙,說起謊話也是一臉嬌弱可憐。
“夫君聽不得家人有難,就把二兩人參換了靈符。回家像是癡顛之人,嚇得仆婢下人亂了方寸幾乎尋死。所以不僅要他還我人參,還要問他一個妖言惑眾的罪名。”
這些話很合情理,聽得眾人個個大動肝火。
有人鼓噪這賊道騙人家人參,差點害了人的性命,應該送官問罪。
“與其送官追究,還要同他上堂對質,倒不如罰他磕兩個頭還了人參,不許他再在這里妖言惑眾放去算了。”
自古民怕官,有一線可能不見官就不想見官。
長者的話倒是正合了白素貞的意思,她才是那個最怕見官的。
“今天長者慈悲,算是便宜他了。”
“娘娘慈悲才是,快些磕幾個頭把人參拿出來,還是你得便宜。”
張道嘴里不肯服氣罵罵咧咧,卻肢體亂動,眼看是要下跪的意思。
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他一個修道之人,如何可以對著妖怪下跪,道心還要不要了。
只是五鬼作亂,強迫他下跪而已。
青云推了一把濟顛,這可過了。
壞人道心,還不如殺了來得干脆。
濟顛也收起了嬉皮笑臉,一臉肅穆不怒自威。
雙手合十,張口發出一道低聲。
眾人聽的是低聲,在這吵鬧的環境,如果不是離得近,根本不可能聽見。
可在白素貞與五鬼的耳中,卻是九天龍吟,震懾神魂。
五鬼當成化作煙云,逃遁而且。
白素貞卻靠著高深修為,硬抗了下來。
青云這才跟著濟顛,走動張道身前。
“人參與我拿出來。”
張道見青云雖只有一米七余,在他身前就是個小孩子,面容稚嫩無比。卻伸手向自己討要人參,感覺無比滑稽。
雖然一個癲傻無常笑眼微睜,一個少年裝作大人穩重眼神肅穆。
可這二人的眼神逼迫得他張道冷汗直流,比剛剛被眾人圍觀下跪還要來的難受萬分,只希望自己瞎了雙眼,不敢與之對視。
青云接過張道遞來的二兩人參,向后一拋看也沒看白素貞。
“多謝二位解圍,小女子這就告退了。也謝謝大家今日旁邊助話。”
白素貞恨不得直接遁走,卻又擔心許仙日后被眾人指指點點,只能裝作一個普通人婦一步步走出人墻。
雖然一個骯臟邋遢,呆呆傻傻毫無形象。一個相貌稚嫩俊俏清秀,眉間金色顯得妖異,雙眼略帶疲憊。
她知道這二人定不是普通人,五鬼隨是陰鬼之身,但早已可白日顯現,能只發一聲就震傷五鬼的她還真沒有見過幾人。
白素貞失魂落魄的只想著早點離開這里,連有人提醒她花轎忘了也沒有回應。
“云笈七簽第三十九篇第五戒、第四十八戒、第五十六戒、第九十四戒、百五……”
張道見青云張口就是自己所犯之戒,以為是哪位師尊的弟子下山入世,嚇得直接面南而跪。
“弟子錯了,五不得妄取人一錢已上物,四八不得惡言罵詈、五六不得輕慢經教……”
“好了,不是讓你給我背戒律。看你還有可取之處,暫且饒恕于你。百十八不得祠祀鬼神以求僥幸,做的還可。這靈符你畫的?”
青云從桌子上拿起幾張靈符,全是攻擊咒術,效果應該不錯。
“不...不是,是弟子偷的師父的,想下山換些銀錢來用。”
“哼!你要銀錢做何用處,看你四十多歲才這點修為,你且好自為之。下次再看你以茅山之名拿符換錢,我定不饒你。”
不是說靈符不可以用錢買,而是不能為了私欲專門賣靈符賺錢。
祖師爺留下的多重手段,不是給你享受的,而是鋪平修道之路。
“公子與茅山有何關系?和尚看你對那道人很是用心啊。”
濟顛摟著青云肩膀,隨青云向許仙在蘇州的住處走去。
別看濟顛一天到晚佝僂著腰身,站直了還真的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