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叔叔家吃完晚飯,青云騎著腳踏車回到自己的住處。
一進門就發現門口擺放整齊的鞋柜,就算是一根鞋帶也會單獨捋順。
走入房間先是看見一幅黑白照片,上面是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照片。
相框下沿掛著三枚金色個人軍功章,兩枚三等功,一枚一等功。
看著這枚一等功獎章,青云右腿不自覺有點發酸。
對著黑白照片與獎章,青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沉默數分鐘。
洗完澡在電腦上查了下明天的目的地后亭山的基本資料與天氣情況,下樓到超市購買了一套野外露營的用具。
晚上雖然在十二點鐘前吃了三粒安眠藥,可一大早六點鐘還是自動清醒過來。
再次整理下大大的旅行背包,青云蹬著自行車朝后亭山出發。
后亭山是個半開發的旅游景點,有一些簡單的人工設施,有專門的單位負責維護,卻是免費開放。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免費,所以來的游客反而不多。
青云站在山腳的碎石臺階旁邊,背著一個大背包站的筆直如松,只零星看見幾個人在附近游玩。
吃完手中路上買的早餐,看了下左腕上的求生手表,七點三十四分鐘。
“呼...呼...呼...”
看著離著很遠氣喘吁吁向著自己擺手,奔跑而來的年輕女子。
青云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那個剛剛入職的時候。
三十五歲因傷退役,在一家寫字樓應聘保安。
接待青云的正是前面那個比自己小了八歲的部門主管,高學歷高收入大長腿。
卻不知道她那條神經達錯了,在一次公司組織的野營活動中,當著數百公司員工的面向自己這個老男人表白。
那次也是在這個后亭山,可這次二人卻不是參加公司組織的活動。
而是對方想用野營的方式,祭奠彼此一年半時間的情侶生活。
她總是說青云管的太厲害,把她當作小孩子,不懂得浪漫,不懂得激情。
希望這次結束野營后,可以讓她以最浪漫的方式結束這段,難受的愛情。
“明...明東幾點到的...”
“八點半。”
“半個多小時啊...你明明知道我肯定會遲到的,如果你九點來,不就大差不差了嘛?”
張雅楠一副你自找的表情。青云看見她左右手各拿著一個小包,后背還有一個大包。
“我害怕你今天會提前到,哪怕你一次也沒有給我‘驚喜’!”
張雅楠看見青云放目光注意到自己的大包小包,信心滿滿的把手中的包放在地下,拿出一長串超市購物憑證。
“我可是為這次野營規劃了很久,你看我可是準備的齊齊當當,以后不許再說我馬大哈。”
青云接過購物憑證掃了一眼。
“野營不是只需要吃零食就行的,這次一個請了三天假期,你就打算全吃薯片、話梅?半夜露水這么大,你光有睡袋不怕感冒?”
剛剛還一副等待夸獎洋洋得意的表情,被青云無情戳破了。
“明東,我告訴你,三天后你是你,我是我,你可不要求我!”
青云轉身向山上走去,并沒有回應張雅楠的爆發。
“喂!不幫我拿下包啊?我要去東峰,你怎么還往南峰走,去年不是已經去過了嗎?”
“東峰被封鎖了,西峰前天發生了滑坡危險,只有南峰能去了。”
張雅楠還是自己一個人拿著大包小包慢慢爬到了南峰山頂,發現青云已經在一處平緩的地方開始安裝帳篷了。
開始生悶氣,打算這幾天不理青云了,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野外露營看上去是很好玩的集會,可要準備的事情極為繁瑣,生火的地方、如廁的地方、甚至扔垃圾的地方,全部要規劃妥當。
“明東快過來,這花好美!你快看是不是傳說中的彼岸花。”
距離帳篷大概四五百米,張雅楠激動的大呼小叫。
“少看鬼吹燈,這樣的網絡小說。”
后亭山環境相當優美,張雅楠隨然來過一次,見到這樣的美景還是無法安心做事,正在花叢中玩得歡快。
忽然發現石縫中有一朵別樣艷麗的花朵,眼神都直了。
女孩子總是對于漂亮的東西沒有抵抗力,但就在手馬上就要摸到石縫中的花時,異變突起!
“嘩啦...”
張雅楠腳下的地面突然就像被戳破的窗戶紙瞬間坍塌,轟隆隆一聲地面徑直被翻了過來。
就張雅楠剛才站的位置,塌陷出了一個一米寬,十幾米長的裂縫。
還在安裝著燒烤架的青云聽見張雅楠的尖叫聲,瞬間肌肉繃緊,下一秒朝著聲源處就沖過去了。
跑了幾步視力極好的青云就找到了張雅楠。
張雅楠的求生本能暫時救了她一命,她現在正死死的抓住一大簇灌木。
在折斷了好幾根灌木之后,才踉踉蹌蹌將身體懸在半空。
可即使張雅楠一直保持減肥,體重也始終保持在一百零幾斤,但灌木并沒有想象中的根系那么發達,山峰只有淺淺一層浮土而已。
根系已經慢慢的抽離土壤,發出嘩啦的響聲,如此聲音在她的耳中就仿佛死神鐮刀上掛的催命鈴鐺。
青云三步并作兩步跑,一頭沖了上去,橫躺在地上,保持與地面最大的接觸面積。
單手捉住了張雅楠的手腕先保持她的穩定,讓她先恢復鎮定。
本身就現在的狀況,青云只要與張雅楠配合好完全可以脫困的,但禍不單行。
山石又開始了塌陷,青云能夠清晰感受到地面上的震動,他心中一驚,塌方還沒結束。
這個青云有兩種做法,一是放手,二是繼續保持等待命運垂青,兩種做法所造成的結果天壤之別。
青云如果放手后馬上起身,還能夠保證自己沒事,但后者兩人都被塌方掩埋的可能性更大。
無論是從主觀上來說還是客觀上來說,此時放開張雅楠都是最好的選擇。
不是說一個人死總好過兩個人死這種話,而是從救援的實際角度來說,需要一個人發出求救信號。
張雅楠瘋狂的大叫,神色驚魂未定,雙手死死的抓住青云雙手。
人在面對死亡時的反應,是不過大腦的,本能求生欲絕對是抓住這最后的救命稻草。
眼看坍塌的情形還在加重,電光火石之際腳一勾,勾住張雅楠放在一旁的背包包,青云與之一同掉下漆黑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