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立偉輕輕地拍拍高梁的臉,試圖把他叫醒。“高梁,醒醒,報告出來了!”
高梁嘟囔著:“小賊!站住!”
“破!案!啦!”崔立偉突然站起身,提高了聲調,大喊一聲。
高梁一高蹦起來,懵圈地問:“咋了?咋了?”
“報告出來了。”
“嚇死我了!喊那么大聲干嘛?”高梁好不容易回過神兒。
“你睡得跟死豬似的,我再不大點聲叫你,你上哪聽得見去?我都在你身邊站了五分鐘了!”崔立偉不屑地說。
“唉~看來久病床前有孝子啊!”高梁感嘆道。
“滾犢子!報告看不看?不看我收回去了!”崔立偉拿著報告煽到他的頭上。
“看看看,我要看!”高梁接過報告。
“看報告里的內容,這個指紋的確是白偉杰的。利明他們去查了這個白偉杰,他的確有前科劣跡。”崔立偉指著報告說。
“是,昨天李局也想起來一件事兒。這個白偉杰是他之前處理過的違法人員。一單元是個行政案件,當時他在派出所掛職鍛煉,有人報警說是家庭糾紛。結果到了現場一看,那個男的把老婆的手指掰骨折了,夠上了輕傷害。本來都要刑拘那個男的了,他媳婦和老媽又來求情,鬧了一場,結果好像是把那男的行政拘留十天。老李說好像就是這一家人。”
“還有這件事?那后來馬紅堅決要求離婚,看來是真的忍無可忍了。不過我說的是另一個案子。記不記得去年二中隊處理一起搶劫案件?”崔立偉很驚訝,馬紅最后竟然能下定決心離婚。
“啊!有點印象。我記得那個案子是團伙作案,三個人。兩個主犯現在還在看守所,快開庭了吧?還有一個望風的,被取保候審了,難道就是白偉杰?”高梁坐在行軍床上撓了撓頭。
“是啊,可不就是他嘛。”崔立偉拿出另一份檔案,里面記載著去年搶劫案的涉案人員信息。
“可是他在搶劫案中就是個放風的,怎么會有這么嫻熟的殺人手段?”高梁接過來檔案,仔細翻看。
“這就不知道了。或許他在其他地方還犯過案吧。對了,還有一個事兒。”
“什么事兒?”
“現場插在第一個被害人馬春明胸口的刀,并不是馬春明家的,而是兇手帶入現場的。”
“還是早有預謀,這次就是奔著人命去的。不管怎么說,現在白偉杰的嫌疑最大。一會兒等黎麥和王彤佳回來,我們去三顧白家。”高梁從行軍床上下來,喝口水,開始準備文書和筆錄紙。
“怎么?老太太還沒有說實話?”崔立偉皺緊了眉頭。
相反,高梁倒是很輕松,答道:“沒說實話。但看的出來,老太太比較害怕,就是不知道她在怕些什么。”
“馬紅一家四口的葬禮辦了嗎?”李樂峰正好進到一中隊辦公室,直接開口問道。
“辦了,田月桂的妹妹,也就是白雪的姨姥姥帶著兒子過來給他們操辦的。”高梁一邊收拾一邊回答。
崔立偉趁機把報告內容和指紋比對結果,還有剛才和高梁的對話告訴了李樂峰。
“你準備怎么說服白雪的奶奶?”李樂峰問高梁。
“我準備實話實說,告訴他白偉杰就是這起案件的兇手,怎么樣?”高梁一邊耳朵夾著電話撥號給黎麥,一邊抽空回答。
“這么直接好嗎?”崔立偉不無擔憂地問。
“可以,我們在情緒上一直很照顧白偉杰的媽媽了。但是現在不給老人點兒壓力,她是不會跟我們說實話的。”李樂峰同意了高梁的想法。
下午的時候,高粱,黎麥,王彤佳三個人第三次來到了白家。現在白雪和奶奶兩個人居住在這里。這個時候,白雪還沒放學,家里只有白看太太一個人。
高梁進來后,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白大娘,您到底知不知道您兒子去哪里了?”
“我……我真不知道!”白老太太欲言又止,最后還是給出和以前一樣的答案。
“你們要是想起來什么或者有什么線索,盡快提供給我們,我們現在懷疑他殺害了馬春明一家四口人。”
“啥?你說偉杰殺了親家和紅子?這不可能不可能。”白老太太似乎非常震驚,“偉杰不可能這么做,畢竟他和紅子還是夫妻。”
“已經離婚了!而且白偉杰在離婚后多次曾經尾隨、騷擾、謾罵,甚至毆打過馬紅。”高梁也非常不留情面。
“那夫妻倆哪有不吵架的?哪能因為這點事就說偉杰殺人了?”白老太太顯得非常激動。
“他倆已經離婚了,而且白偉杰的行為已經觸犯法律了,不再是單純的夫妻吵架!現在馬紅家里發生了命案,一家四口死于非命,所以白偉杰的嫌疑非常大。白大娘,你有什么事情最好跟我們實話實說,也算是為白偉杰爭取個寬大處理。”
白老太太想了想,還是把話吞了下去,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黎麥急了,說:“白大娘,您這么掖著藏著瞞著,對白偉杰一點好處都沒有,還可能把您老自己給拖下水,您可得想清楚!”
白老太太一聽這話,更是三緘其口,什么都不敢說了。
高梁突然對白老太太說:“您能把那天記錄白偉杰的電話本給我們再看看嗎?”
白老太太看警察不再繞著白偉杰的去向,松了一口氣,從抽屜里取出了這個電話本。
這個電話本的記錄人應該是白偉杰。平時他在這個本子上記錄一些重要人的電話,也記錄了許多重要的事情。
高梁翻開電話本一看,除了第一頁第一條記錄是白偉杰本人的電話以外,前面幾頁都是電話號碼。這些號碼基本上也是親戚朋友居多,包括前妻馬紅的電話、自己家的座機電話、前妻娘家的座機電話、自來水廠工友的電話等等。
可是本子翻到最后幾頁,上面寫了幾個人名,但是卻沒有標出電話號碼。更蹊蹺的是,這幾個名字實在是很熟。
李樂峰,杜志春、朱智,還有刑警隊的其他幾個人也都赫然在列。
“這是什么”高梁問道。
“我真不知道,這就是偉杰的電話本,他這次走沒拿走,就放在了家里。”白老太太左看看右看看,也沒看出什么名堂。
“這些名字是什么意思?”黎麥緊接著追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字,我就知道第一個記錄是我兒子的電話。”
“大娘,我們得把這個記事本帶走了。這是一項重要的證物,等到你兒子回來通知我們,我再給他送回來。”高梁拿過記錄本,裝進了物證袋中。
“行,你說咋辦就咋辦,我沒意見,你拿走吧。”白老太太不管高梁他們拿走什么,只要不再打聽白偉杰就行。
傍晚的時候,一中隊的各路人馬都回到了辦公室。
作案現場已經徹底勘查完畢,也清理完畢,劉思宇和李永秋已經撤回,準備接受新的任務。
陳立明和趙紅提供了一個新的情況,在案發當日下午,有人看見偉杰穿著一件帶血的外套返回了家中,不久又離開了
高梁像是早有預感似的,說:“我就知道!白老太太沒跟咱說實話,但是也可以理解。”他拿出下午從白家帶回來的筆記本,繼續說:“下午,我們從老白家拿到了一個記事本。據白老太太說,這個記事本是白偉杰記錄的。我看了一下,這上記錄了大量人員的電話,主要是他的一些親戚和朋友,包括他前妻馬紅的聯系方式。通過對這些記錄的逐一排查,我們或許能有新的發現。
“這里有一個比較奇怪的情況,我還沒有向局領導匯報。現在咱們幾個先碰碰頭。這個筆記本的后幾頁,白偉杰記錄了大量的人名,但是沒有聯系方式。比較奇怪的兩點,一是這其中有許多咱們的同事,包括李樂峰、杜志春、朱智,還有公安系統的其他同事,二是這里也有他的前妻馬紅、前岳父馬春明、前岳母田月桂。這些人都沒有聯系方式,看來不是白偉杰要聯系的人,但是記錄在這上又是為了什么呢?”
李永秋接過筆記本仔細看了看,說:“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公安這幾個人是不是也認識他呢?”
聽到這話,高梁恍然大悟,說:“我明白了,這個本子后面名字不是白偉杰要聯系的人,而是他想要報復的人。看這里,不但有他前妻、他岳父母的名字,還有咱們公安的同事。據我了解,這些同志都是辦理過與他相關的案件,或者對他進行過刑事處理或者行政處罰的。”
李永秋想了想,看著高梁說:“也就是說,這是一本復仇指南?”
高梁點了點頭。
黎麥突然問道:“這個情況要不要跟李局匯報一下?”
高梁說:“當然要了!這件事非常重要。如果兇手真的是白偉杰,而白偉杰又真的是懷著報復心理,那么這名單上的人,包括我們的同事也將面臨著危險。所以下一步最主要工作就是找到白偉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