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民長老看著高梁嚴肅的臉,覺得此事非同小可,壓低了脾氣,問:“警察同志,你知道是誰干的嗎?”
高梁看了看長老,又看了看守墓人,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長老握緊了拳頭:“您可一定要抓住這個人,我看他是不是對我們回民不滿。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真是沖著我們回民來的,我們得找民宗委給我們做主!”
高梁安撫地說:“您也別太激動,現在這事還沒定論。您要是現在就去找民宗委,過后查出真相和民族矛盾無關,您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長老聽完,默不作聲。
“所以您就放一百個心,把這事兒交給我們,我們肯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高梁打了包票。
高梁等人在回隊里的路上,分了兩臺車。高梁和黎麥帶著技術中隊的兩個人一臺車。
車行半路,崔立偉從后座把腦袋伸到駕駛室,給高梁嚇了一哆嗦,車子立刻在馬路上畫了條龍。高梁沒好氣地問:“你小子要干啥?”
崔立偉說:“我看你信心滿滿地跟長老說,你一定能查出真相。你心里有譜了嗎?”
“沒有!”高梁回答很干脆。
“那你吹什么牛逼啊?”崔立偉無語了。
“也不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我有懷疑目標了,但是目前沒啥證據。”高梁解釋道。
“懷疑誰?”
“黑明!”高梁和黎麥異口同聲地說。
“為啥懷疑他啊?”楊東升也好奇地問。
于是,高梁把這幾天和馬鳳霞母子倆接觸的情況告訴了他們倆。
崔立偉仔細琢磨一下,說:“這么一說,這黑明還真有些嫌疑,可是他為什么呀?”
“不知道,我們先盯著看看吧,說不定這小子跟他大姨有什么仇怨。”高梁把車拐進來公安局大院。
“那崔新鳳怎么辦?”
“繼續查呀,我讓利明和趙鴻還在盯著那條線。”高梁把車停在車位里,熄了火。
“你覺得那不是普通的老人失蹤案?”崔立偉還沒有下車的意思。
“如果要是意外的話,現在派出所早就查出來了。這幾天沿途的派出所在轄區內都查了好幾圈兒了,什么失足落水、掉進窅井、交通事故,這都一一排查了,基本沒有可能。所以,這老太太還是遇害的可能性最大。”高梁跟他仔細說了這幾天的排查情況。
“誰能害個老太太?”崔立偉覺得沒見到尸體之前就判斷遇害,有些武斷。
“那誰能砍個老太太頭呢?犯罪的人怎么想的?咱也猜不到啊!”黎麥插了一句話。
“也有道理!”崔立偉點點頭,表示認同。
“既然有道理,咱就下車吧,都嘮了半天了!”高梁打開車門,把大家攆了下來。
回到辦公室,高梁招呼黎麥、劉思宇和李永秋商量商量,馬鳳英的案子怎么辦?
李永秋說:“要不我們直接把黑明叫回來吧!總是猜來猜去的也浪費時間。”
高梁想了想,說:“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們現在手頭沒有能壓住黑明的東西,哪怕有個旁證也行。”
“戒指!戒指上會不會留下指紋?”李永秋想到一樣東西?
“不會。你立偉哥哥早就反復看了無數遍了,沒有。”
“報紙!那報紙都有什么內容?”劉思宇也想到了。
“就是營口日報,滿大街都是,是個單位都會發。”黎麥回答。
“這東西可不是滿大街都是,現在人們都愛看電視,哪有幾個看報紙的,主要還是政府機關發吧!”
“金戒指是梁鳳英的,沒有指紋,所以偵查的意義不大;報紙是滿大街都有的營口日報,想以此找人也是大海撈針;那還剩最后一個了,衛生巾!”高梁在筆記本上的“衛生巾”仨字上畫了圓圓的圈。
“哎呀,人家好害羞哦,你們說的是衛生巾嗎?”李永秋突然插了一句話。
“李永秋,你給我正常點!”高梁滿頭黑線。
“嘻嘻,不開玩笑了,我聽立偉哥說了,你們分析衛生巾是便宜貨,我們要不要找一下這種便宜貨在哪能買到?”李永秋也收起了嬉笑。
“當然了,咱們得去找賣這種散裝衛生巾的店鋪,或許這是最有用的線索。”劉思宇接茬。
“行,咱們分頭行動,如果這個線索真能碰到黑明那里就要著重查,能挖到證據就更好了。”高梁拍板定下了偵查計劃。
“高隊,你別鉆了牛角尖兒。”李永秋提醒到。
“不會,我不能。”高梁信心滿滿。
話分兩頭,另一頭陳利明和趙鴻兩個人還在崔新鳳的可能途經的路線上,繼續摸排
但是收獲并不是很大。
陳利明,把車座放低,躺在車上,有些喪氣,說:“崔新鳳一路,咱們都問遍了,一點收獲都沒有,難不成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憑空消失了?
趙鴻趴在方向盤上,看了看他,說:“可能被外星人抓走了。”
“去去去,別瞎說,你比我還沒溜兒。”陳利明嗤笑一聲。
哥倆在車里沉默了很久,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陳利明突然間坐了起來,說:“咱們應該再去查一查!為什么一定認為老太太是失蹤?他的兩個女兒就不會撒謊呢?”
趙鴻看著陳利明,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就說:“不能吧!”
“有啥不能的,咱去正面問問張家兩女兒。”陳利明調起車座。
“說起這個,我倒是覺得張杰她老公常明有些嫌疑。老太太在他家住,還總發脾氣,難免會有些芥蒂,矛盾多了就成了恨意,所以他就把岳母給殺了。張杰為了掩護她老公不跟咱說實話。”趙鴻發動起車子。
“你猜的有道理,咱們現在像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還不如就直奔著主題去看一看,猜錯了再重來唄。”陳利明也打起精神了。
“你這話說的,像高隊。他總跟我們說錯就錯唄,大不了重來唄。”趙鴻一腳油門,直奔大石橋。
“對啊,辦案子本來就是不斷試錯的過程,一擊即中那是福爾摩斯。”陳利明是個福爾摩斯粉絲。
到了大石橋常來賓館,哥倆下了車。這就是張杰和她老公常明經營的小旅館。三層小樓,四十多個房間,有單人間、標準間、三人間,也有共用衛浴設備的宿舍間。
到了前臺,陳利明用手指節敲了敲柜臺。
坐在柜臺后面的張杰,看見他吃了一驚,“警察同志,你們怎么過來了?”
“過來了解了解你媽媽的情況。”
“你們找到她了嗎?”
“還沒有。”
“哦,你們想了解什么呀?”張杰情緒低落了下來。
“你媽媽平時在你家跟誰有過節嗎?”陳利明開門見山。
“沒有。平時我媽媽幫我們打理一下賓館的衛生,周圍都是客人,沒有什么過節。”
“那你丈夫呢?”
“常明有的時候會跟我媽拌兩句嘴,但是也沒有什么仇怨,她畢竟是我媽。我的身世早就告訴了常明,他也很感激我媽把我養大。”
“你的小孩呢?
“我就一個兒子在外地念大學,性格也挺好的,我媽也很疼他。”
“除家里人之外,你媽媽還跟別人接觸嗎?”
“沒有了,除了我們一家三口就是我妹妹。她在我家待時間長了,和常明之間有矛盾了,就去我妹家呆幾天;和妹妹吵起來了,她就回來,總歸來說還是在我家時間長。”
“你媽這次去你妹妹家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知道,那天我正好出去報稅去了。我媽和常明吵架了,我媽沒等我回來,就走了。”
“什么沖突?”
“我真不知道,回來后常明也沒有跟我說。”
陳利明和趙鴻對視一眼,覺得從張杰這再也問不出什么更多的東西了;決定再找常明,了解一下崔新鳳去市里的當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再見到常明,哥倆兒吃了一驚。這幾天不見,常明變得非常憔悴,好像一下子就衰老了。
陳利明的心里警覺了起來,莫非常明有什么瞞著他們?
常明也是痛快,像竹筒倒豆子一樣的跟他倆講了起來。
“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擔心我岳母是不是去尋短見了?這我就罪孽深重了。”
哥倆兒的表情都很迷惑,不知道他這話從何說起。
常明也沒讓他倆等的時間太長,接著說:“我岳母那天又發了兩句牢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昏了頭,就說我岳母把我老岳丈克死了。其實我都沒見過我岳丈,就是以前在市里住的時候聽到過這種風言風語,說岳母年紀大,還帶著拖油瓶,把老頭克死了。”
“你這不是把自個媳婦也罵進去了嗎?”陳利明哭笑不得。
“是啊,所以我媳婦跟我大吵了一架。那天,我岳母聽完這話,當時就哭了。我也后悔了,心里內疚的不行。”
“之前你怎么不說?”趙鴻問道。
“之前我以為岳母尋短見了,才把警察召來,我哪敢說呀?我看你們沒說這事兒,在加上這幾天我左思右想,實在難受,我還是跟你們說了吧!我岳母真要是尋了短見找我報仇,我也認了。”
陳利明拿眼神問趙鴻,“你相信他嗎?”
趙鴻拿眼神回陳利明,“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