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利明說一句“晚上碰頭”,可是沒等到晚上,又出現了新情況。
高梁和黎麥非常順利地找到了西市公安分局的民警王建達。
果然,作為郭樂天的發小,王建達還是很了解郭樂天的人際交往情況。
王建達給他們提供了一條線索。
其實王建達很早就發現了郭樂天有些不同于他。但是王建達和郭樂天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也講義氣,他并沒有因此疏遠郭樂天,而是給郭樂天很大的精神支持,因此郭樂天有什么事情都愿意告訴他。
幾個月前,郭樂天來找王建達喝酒,說自己真的想安定下來了,遇見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是外地過來打工的,在科龍公司做司機。郭樂天和科龍公司的副總劉克志是朋友,經常一起吃飯喝酒,久而久之就和這個小司機也熟稔了。
有一次,小司機按照自己老板,也就是副總劉克志的意思,送郭樂天回家。郭樂天在車上試探地問了這個小司機,沒想到,他一下子就同意了。倆人就這樣談起了戀愛。郭樂天甚至在成福里花園安置了一套河景房,作為兩個人的小家。
王建達又猜測,最近這幾天倆人好像鬧矛盾了。最近郭樂天來找王建達喝了幾次酒,說自己和那個小司機相處的不開心,小司機總是向他要錢,郭樂天準備分手了。
高梁聽完,問:“那小司機叫什么名字?”
王建達搖了搖頭,說:“我還真不知道。我倆雖然無話不談,但是,有些事情他不說,我不會問那么細。”
“那他倆現在還處著嗎?”
“不知道了。再說,樂天他人都死了,他以前的事情再翻出來也沒什么意義了。”說完,王建達又想起來自己的朋友,有些難過。
高梁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行,王哥,您也別太傷心了。謝謝您提供的情況,這幾天可能還得麻煩您,跟我們隨時保持聯絡,再想起什么特殊的事情,就及時告訴我們。”
“行!都是自家兄弟,別客氣。再說了,這回被害人是我的發小,我也希望早點抓到兇手!”王建達悄悄抹掉眼角的淚花。
高梁和黎麥離開了西市公安分局,立刻開車向東走,直奔科龍公司。
科龍公司前身是營口冷藏箱廠,做出的地球牌冰箱也是供不應求。企業改制時,一座老廠被科龍公司整體收購了。
到了科龍公司,高梁和黎麥按照王建達提供的線索找到了營銷部副總劉克志。
高梁想起來昨晚案件討論會上,李樂峰千叮嚀萬囑咐:“盡最大可能保護被害人的隱私。”他心里有了計較。
所以,高梁和劉克志寒暄了幾句后,開門見山告訴他,郭樂天遇害的事兒,并且說清楚,自己這次前來就是例行調查,讓劉克志不要緊張。
繞了半天圈子,終于說到了劉克志的司機身上。
劉克志有些迷惑的說:“我的司機認識樂天?哪個司機認識他啊?”
“怎么?您這兒還聘了好幾個司機?”高梁打趣到。
“沒有!”劉克志擺了擺手,繼續說:“我的司機換的比較頻繁,主要是公司給的工資太低了,我們這兒工作又忙。像我這種,經常出差。很多司機跟著我干兩天就不干了,有的時候我個人補錢給他們,他們都不干。”
高梁想起來王建達的說法,就提醒劉克志:“就是有幾次您和郭先生吃飯都喝大了,您讓司機送郭先生回家。就是那個司機和郭先生比較熟悉。”
“哦,你說的是皇甫啊?”劉克志恍然大悟。
“皇甫,他是復姓皇甫?”高梁確認下。
“對,皇甫綱!這個小孩兒啊,真是踏實又肯干,長的還特別俊俏,來我這里干兩三年了。我本來是準備常用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上個月就提出辭職了。”劉克志說了一個情況。
“辭職?您批準了嗎?他還在公司嗎?”黎麥忍不住三連問。
“走了,都說辭職了。”劉克志答道。
“那他去哪兒了?您知道嗎?”黎麥刨根問底。
“他好像是回老家了。我還問他辭職的原因,他說發財了,以后不用靠打工生活了。”劉克志想起來一些小細節。
“他老家在哪?”黎麥接著問。
“他老家好像是在丹東。”劉克志想了想回答道。
黎麥和高梁對視了一眼。
劉克志也有些覺察出不對勁兒,問:“怎么?樂天的死跟皇甫有關?不能吧…這倆人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難道是為錢?也不能啊…皇甫哪里知道樂天有多少錢?”
高梁抬手制止了劉克志的胡思亂想:“劉總,您甭猜了!事情真相,我們會去查明白。感謝您提供的給我們的線索,如果有什么其他情況,我可能還得來麻煩您。”
“應該的,應該的,警民合作嘛…”劉克志知道高梁他們肯定不是無的放矢,但是也明白不該問的不問。
從科龍公司出來,黎麥看著自己的師傅,問:“接下來咋辦?”
“找人唄!”高梁苦笑。
“大海撈針,去哪找啊?”黎麥發現這事兒有難度。
高梁剛一張嘴,手機鈴聲響了。
接通電話,是陳利明。
“梁子,你快回來,有人到咱們隊里報案,說是自己受到了攻擊。”
“到咱們隊里去報案?老百姓報案不去派出所直接到刑警隊報案?這是誰啊?這么有套路?”高梁很驚訝。
“他自報家門是科龍公司辦公室秘書,叫陳軒。”
“他受到誰的攻擊?”
“說是他們領導的司機,皇甫綱。”陳利明記得這個古怪的名字。
“啥?!”高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天上掉線索嗎?
“怎么了?你認識這個人?”陳利明聽到高梁的聲音古怪。
“我倆剛從科龍公司出來,這個皇甫綱在一個月前離職了。”高梁示意黎麥開車,先回隊里,而他自己坐在副駕駛上繼續打電話。
“啊?!”這回輪到陳利明驚訝了。
“這個陳軒說他什么時候受到的攻擊?”高梁問道。
“幾天前,之后他就一直在醫院里住院。”陳利明翻看接警記錄。
“他走了沒?”
“走了,我看他打著繃帶拄著拐杖的,報了案我做了記錄就讓他走了。”陳利明聽完高梁的話,也覺得還有東西可以挖掘,但是人已經離開了。
“他幾天前受到了皇甫綱的攻擊,那么郭樂天遇害的時間跟這個時間有沒有重合?”
“你為什么這么說?這個皇甫綱難道有作案嫌疑?”陳利明聽出高梁弦外之音。
“對!我們從王建達那知道的線索,這個皇甫綱是科龍公司副總的司機,和郭樂天正在悄悄地處對象。最近倆人鬧得挺不愉快。我們到了科龍公司想找到這個皇甫綱,可是他們的副總劉克志說他一個月前離職了,根本沒人知道他去哪了。”高梁把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告訴了陳利明。
“沒人知道去哪兒的人,卻有時間把別人給揍了。”陳利明嗤笑一聲。
“你也先別急著下定論,我們馬上到局里了,一會咱們見了面再說。”高梁看車子拐進了石頭道,掛斷了電話。
這面,陳利明掛斷電話沒多久,就看見高梁的車進了大院兒。
上了樓進了辦公室,高梁咕咚咕咚先喝了一大缸子水;黎麥也是一個德行,兩大缸子水。
陳立明說:“你倆沒事吧?”
“甭提了,一上午帶中午沒吃沒喝了,實在是渴的不行。你先說事吧!”
“不差這幾分鐘,你倆先等會兒。”說完,陳利明給樓下的小飯館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送幾個菜上來,可不能餓著自己的領導和一中隊的小可愛呀。
高梁也不客氣,說:“謝謝了啊,回頭錢給你。”
“什么錢不錢的。我先說說這個情況吧,今天上午的時候傳達室給我打電話說有個人要來刑警隊報案。我一聽就不對勁兒啊,一般老百姓都直接去派出所。我就下樓把這人接上來了。這人文質彬彬西裝革履,就是頭帶繃帶、手拄拐杖,見到我就說自己被攻擊了。”
“他有傷情報告嗎?”
“有啊,拿著病歷本來的清清楚楚,又是骨折,又是骨裂的。的確夠刑事立案的。”
“他說什么原因了嗎?”
“說了。陳軒說自己處個對象,這個人是皇甫綱喜歡的。皇甫綱就吃醋了,生氣了,就把他給揍了。”
“他對象是誰啊?”
“他沒說,他說咱們立案了,他才告訴咱們;要不立案,他就去法院告。”
“挺懂啊!”
“一看就不是善茬。”
“咱先別管他善不善了,就說這事兒也挺有意思的,難不成他對象也是郭樂天?”黎麥也插了一句嘴。
“你這話啥意思?啥叫也是郭樂天?”陳利明沒聽懂。
“我們從王建達那里得到的線索,皇甫綱的確跟郭樂天在處對象。”高梁解釋。
“這感情世界挺復雜呀!”陳利明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