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得知陳利明把周常又的老婆白春玲帶回來,也跑去詢問室和陳機明碰頭兒。
走廊里,高梁看見李永秋正在跟陳利明嘀嘀咕咕,走過去,一拍李永秋:“你倆干啥呢?”
李永秋回頭一看,是高梁,趕緊撫了撫胸口,“這大半夜的,嚇死我了!我倆能干啥?討論案子唄!”
“討論出啥結果了?”高梁準備洗耳恭聽。
“利明哥說白春玲好像知道一些情況,但是迫于周常有給她帶來的恐懼和壓力,她不敢說。”李永秋把剛得來的消息反手送給高梁。
“那他閨女知道什么不?”高梁問。
“不像知道。她閨女從高中起就在沈陽念書,對家里的情況并不太了解。”陳利明解釋道。
“不管怎么說,案子辦了一段時間了,咱們各個組一直也沒通氣,要不讓老李組織大家開個短會吧!”高梁覺得現在的信息太碎了。
哥仨兒商量之后,最后決定跟領導請示,暫停一切審訊和取證工作,臨時召開一個案件碰頭會。
開會的人不多。李樂峰、王平和一中隊的六個民警,還有王彤佳和付雅婷。
李樂峰環顧四周,看看人都到齊了,開口道:“大家也別浪費時間了,直接說吧!現在我們手上都有什么證據?”
高梁剛剛從陳利明和李永秋的手里拿到了一些資料,快速地過了一遍,“我們現在有以下幾份證據。第一份證據,是一號被害人吳青生前的好友劉錚的證言。他指認對周常有曾經侵犯過吳青,也是導致吳青厭學、逃學,最后走向絕路的主要原因。但是劉錚了解的情況都是聽好友吳青對他的訴苦,所以這份證據的證明力相對比較弱。
“第二份證據,是七中學生任琳的證言。任琳是二號被害人常雨的小學同學。這個女孩曾經見到過常雨被侵犯的場景,但是如果常雨不出面指認罪犯,她的這份證詞也很難被采用。”
李永秋在一旁補充道:“其實我們還有常雨的傷情報告,但是這份報告和常雨的指認是一樣的,必須得等常雨及其監護人的同意。”
李樂峰一邊在本子上記下了目前證據的情況,一邊又問:“審訊的結果怎么樣?”
王平一聽這話可來勁了,“審訊還有結果?!這老雜碎都快給我氣死了,我當警察這二十多年,頭一次遇到這么不要臉的老混蛋!”
“怎么了?怎么把王大隊長氣成這樣?連連爆粗啊!”李樂峰開了句玩笑。
王平一拍桌子,說:“唉!甭提了!那老混蛋跟我說:‘你們問吧,你們問啥我也不會說的;如果我要是在你們這兒說了,出去我就會滿天下宣揚。’你們聽聽,這還是人話嗎?拿這幫孩子的名聲威脅我們,這老雜碎也是不要臉了!”
“這句話您記沒記在筆錄里?”黎麥愣頭愣腦的插了一句嘴。
一個紙團飛了過去,黎麥隨手接住,果然是高梁。
師徒倆的小動作緩解了會議室的氣氛。
王平也樂了:“你這小子,還不信任你老哥了!周常有這句話,我當然記下了,我單獨開了一份筆錄,記下他這句話。至于以后這份筆錄用不用,怎么用,還得看案子偵查情況。”
“那現在怎么辦?”李永秋有些泄氣了。自己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就這么麻煩!
“有啥可愁的?不用著急,咱手里還有一張牌,白春玲!”陳利明伸手攬過李永秋的小肩膀,滿不在乎地說。
“你不說白春玲很是害怕周常有嗎?她能配合咱們嗎?”劉思宇記得陳利明講過周常有家的情況。
陳利明神神叨叨地搖頭晃腦,“這還真不一定。萬事都有因果,白春玲為啥害怕周常有呢?是因為她是農村戶口,在市里沒有工作,家里全靠周常有養著。還有個老太太對兒媳婦也是非打即罵。現在不一樣了,老太太癱了;她閨女周琪在沈陽大學畢業了,也找到工作了,說是做翻譯的,一個月還不少掙。白家的經濟可以不用完全依靠周常有了。更主要的是,這件事在哪都說不出個理來。所以白春玲和周琪兩個人的思想工作都要做通,這樣才能讓周常有后院起火。”
李樂峰看見自己二徒弟的模樣,忍俊不住:“就你小子鬼主意多!”
收起笑容,他對會議室里的眾人說:“現在局面比較清晰了,那咱們再重新來分一下辦案任務。
“永秋和思宇,你們這組是這個案件的主辦,還是著重審訊周常有。一會兒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倆趕緊把周長有帶走體檢送所。口供再難拿,我們也不能耽誤法定期限。送所之后,你們要充分利用好他的在押期間,想盡一切辦法拿下他的口供。”
李永秋擔心的是另一件事:“如果正如王隊說的,周常有真的對外宣揚這些被害孩子的個人隱私,那我們該怎么辦?”
高梁倒不擔心:“他怎么宣揚?如果能順利批捕、判決,那他從看守所到監獄,他能看見的就是那些獄友。他在監獄里說出自己干的缺德事兒,就不怕被人揍嗎?”
“監獄里的人會有這樣的正義感?”黎麥好奇地問。
“監獄里的人倒沒有這樣的正義感,而是這些人更會欺軟怕硬。像周常有這種因為欺負孩子進監獄的,能有幾斤拳頭呢?擺明了就就是監獄里的最底層,他要是把嘴閉嚴實了,別人摸不到深淺,或許還能混的不錯。”高梁跟自己徒弟解釋。
李樂峰點了點頭,的確如此,“既然周常有的威脅不成問題,審訊時也可以用來攻破他的心理防線。高梁和黎麥,你們接觸過常雨,你倆和付老師還繼續跟常雨及他父親保持聯系。畢竟這是目前咱們能找到的明確被害人。至于吳青那條線兒,讓二中隊抽出部分警力去跑一下。利明、趙鴻,還有王彤佳,你們仨還是盯著周常有的家屬。不管是老婆,還是女兒,至少突破一個人的防線。”
李樂峰安排了任務之后,又環顧了一周,問:“大家有沒有什么困難?”
有啊!全是困難吶!
雖然心里這么想,可是每個人面對李老大期盼的眼神時,還是搖了搖頭。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那行,干活兒!”李樂峰宣布散會。
整個案件碰頭會不超過半個小時,大家領了任務,各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