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高梁在辦公室里翻看著昨天派出所送來的筆錄,陳利明進來了,看見他的大黑眼圈,嚇了一跳,“梁子,你這是咋了?昨天晚上做賊去了,莫非老崔太太是你殺的?”
“滾蛋,胡說八道!”高梁沒好氣地白了陳利明一眼,“我爸媽吵架了,昨晚我調停了半宿,困死我了!早晨他倆又開始冷戰,我也怕在家受連累,就早早來了。”
陳利明樂了,“喲!咱們公安系統有名的恩愛模范夫妻也開始吵架了?”
高梁揉了揉額頭:“我媽更年期,就說我爸不該請老太太吃飯,都鬧騰一天了!”
“真逗!”陳利明想起來個事兒,“哎,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來了,前天在現場,我看見你和咱三姨在講話了。”
“是啊,我三姨不就住在那附近嗎?和死者是過去的同事,都在工廠的衛生所里做護士。”高梁點了點頭。
陳利明眼前一亮,“這可是個好事,咱就不用跑彎路,三姨能提供什么線索嗎?”
高梁敲了敲桌面,“我的正在翻看筆錄呢!派出所幫咱走訪了周圍的鄰居,感覺大家對她評價不高,但我三姨說她人還是不錯的。”
“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干?”陳利明也順手抄起一份筆錄翻看起來。
“我覺得有些鄰居的說法和她兒女的說法大相徑庭。我得去問問,看鄰居的說法,這案子可能是情殺呢!”高梁拿出昨天他給崔家兒女做的筆錄,指給陳利明看。
陳利明對這個猜測嗤之以鼻,“別逗了,你見過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被情殺嗎?再說,家里東西都被搶光了;而且鄰居也說她平時愛炫耀,我覺得還是財殺可能性大。”
“當然了,現在看財殺可能性最大,所以不管是情殺還是財殺,我們還得先把老太太周邊的情況了解清楚。那天說話的幾個人,你注意到了嗎?”高梁也覺得財殺更合理,因為不移動尸體就去翻箱倒柜,這明顯是取財。
“哎呦,我可真沒注意到!”陳利明拍了拍腦門。
“我注意到了!”說這話的李永秋進來了,“你是問那幾個說死者愛炫耀的人嗎?我看見了,是幾個中老年婦女,應該和死者都是認識的。”
“中老年婦女?你還能記住她們的長相嗎?”高梁問道。
“應該有點印象。”
“那行,今天咱們兩個組一起行動,去周邊走訪,連著排查腳印,兩個活一并干了。”高梁決定兩個工作組合并了。
這時候一中隊的人陸陸續續也到齊了。
高梁拍了拍黎麥的肩膀,“拿著派出所的筆錄,路上看一看。我覺得有些情況問的不夠清楚,你再想著補充補充。咱們四個現在出發,去死者的家里。”
走到門口,高梁回頭又囑咐陳利明一遍:“利明,今天再去刑警支隊一趟,把這兩年的入戶搶劫案件都找一找,看看有沒有相同的手法。我總覺得這個人不是第一次犯案。”
“好,你們快去吧!我爭取和趙鴻把這幾年的案卷都翻一遍!”陳利明滿口答應了。
“等著明年咱們隊里配上電腦就好了,所有的案卷都可以錄在電腦里,到時候查起來就方便了。”高梁扔了一個利好消息,帶著三個兄弟風風火火地走了。
等到天都黑了下來,高梁拖著三條累慘的人形橡皮泥回到了局里。
陳利明和趙鴻的桌子上一人一摞高高的案卷,倆人正在埋頭苦讀。
看見四個人回來了,陳利明一高蹦起來竄到了門口,把他們迎了進來,問道:“怎么樣?怎么樣?怎么樣?有沒有什么收獲?”
高梁搖了搖頭,“我們四個大概走訪了十幾戶,問了二十多個人,給其中四個人做了筆錄……”
“工作量不小啊!”陳利明看看三個攤在椅子上的人,難怪如此。
高梁沒理會陳利明的打岔,“可是聽到的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也就是老太太年輕時候的一些花邊新聞,很多人說的說法都不能統一,沒有什么可采的價值。”
“都是些什么花邊新聞啊?”陳利明覺得這件事有些好笑,一個老太太,還有花邊新聞?
“這個死者年輕的時候就離婚了。那時候離婚可是一件不體面的事情,所以外面就瘋傳她一些桃色緋聞。可是,據我們跟她兒女了解,死者的丈夫是個酒鬼,經常打罵他們。如果她不離婚的,兩個兒女都養不大。”高梁覺得今天的走訪很是心累。
每到一戶,兩個人負責了解情況,兩個人負責采集鞋印。可是并不是每一戶都配合,有知無不言的,也有絕口不談的,還有攔著他們不讓采集鞋印的,更有鞋子太臭把李永秋熏到罷工的。
陳利明不管他心累不累,追問:“這是反家暴的正面題材啊,怎么會傳成那樣?”
高梁蹙了蹙眉,說:“當時工廠里有個小伙子,看上了崔玉芬。可是小伙子家里不同意,哪能讓一個小伙子找了一個帶倆孩子的離婚婦女?所以,那人的爸媽就到工廠一頓鬧罵。那些不干不凈的話,被有心的人聽了一耳朵,以訛傳訛,就成了現在這樣。”
“那這死者住在工廠聚集區,豈不是委屈著?”趙鴻想想都要窒息了。
“是挺委屈,都委屈好幾十年了。好在高隊的三姨和幾個衛生所的老姐妹知道她是啥樣的人,對她還挺照顧。”李永秋打起精神,回答了趙鴻的問題。
“那他們說她愛炫耀的事兒……”陳利明想知道這段。
“其實也沒啥,就是死者的兒子掙了點錢,給他媽添置了不少東西,買了房子。死者本來還有幾天就要搬到新房子,這不新房子一天沒住,人就沒了。”李永秋覺得崔玉芬老太太真是命苦。“她要住新房子了,心里高興,就跟鄰居多說了幾句,又被有心人當成了炫耀。”
“怎么看都是個普通的老太太。”陳利明覺得這樣的被害者簡直沒有被殺害的理由。
高梁不容他想東想西的,“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陳利明翻開了幾本案卷,“我找了一圈,倒是有幾起案件和這個案子手法相似,但那是連續作案,而且犯人現在還在監獄里服刑呢。我也跟監獄聯系過了,并沒有提前放出來,所以很有可能是模仿犯罪。”
“模仿犯罪?”劉思宇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