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秋倒是很鎮定,咬著嘴唇想了想,告訴劉思宇:“也不是沒有轉機,現在保留的樣本雖然做不了DNA檢測,但是王寶利不知道這個情況啊!這些年他一直躲著公安機關的抓捕,根本不知道咱們掌握了多少情況。”
“忽悠他?”劉思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
“對了!”李永秋挑了挑眉毛。
“忽悠?是啥意思?”張福記聽得一頭霧水。
李永秋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外地同行,“嘿嘿……忽悠,就是騙!我們打算告訴這個王寶利,咱們公安機關能做出血液DNA檢測對比,到時候他一慌,可能就會露出破綻的。”
張福記摸著下巴想了想,也贊同這個辦法。“也行,反正人在你們手里,只要能破了案,怎么做都可以。”
劉思宇一拍大腿,站起身來,“我們也別耽擱時間,明天我們就去縣里公安局,把案卷復印了,帶回東北。張所長,到時候,麻煩您跟我們去一趟,辦理交接手續。如果這幾起案子真是王寶利做的,咱就趕緊并案偵查!”
張福記也很隨和,“行行行,你們說了算!這案子如果能破了,也算解決我們一大塊心病!”
李永秋抬手看了看表,才晚上九點多,不算太晚,立刻掏出手機給高梁打電話,說明了在河北遇到的情況。
高梁聽到樣本無法進行DNA檢測,雖然也郁悶,但是李永秋提供的辦法,這已經是沒有辦法里的好辦法了。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張福記為李永秋和劉思宇在辦公室里支起來行軍床,讓兩個人趕緊休息。
李永秋臨睡前,還是悄悄和張福記說了一句話:“您得空好好查一查樣本為啥會被污染。”
張福記聽完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高梁拿著提訊證,帶著崔立偉和黎麥等在看守所的會見室里。
不大一會兒,幾名看守所民警押著戴著腳銬和頭套的王寶利來到了會客室。
高梁從抓捕到送押,一直沒有仔細觀察過王寶利的腿腳,趁此機會他悄悄盯著看了一下,這個王寶利真的是不利于行。
看來裝瘸子也是有生活基礎的。高梁在心里嘲諷道。
“坐下!”王寶利的頭套被民警摘了下來。
他屈起眼睛看見是高梁等人,眼神略有波動,但臉上卻還是毫無表情。
高梁沒有說話,倒是崔立偉先開了口。“王寶利,我是站前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的法醫。我這次來是取你的血樣,回去進行比對檢驗。”
“比對什么?檢驗什么?”王寶利實在沒有聽懂,終于開口問了一句。
“比對血跡啊!”黎麥輕松地說。
王寶利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又迅速地恢復到常態。
崔立偉拽過王寶利的左手中指,用針頭迅速刺破,擠出一些血跡,用吸管提取出來,立刻放到了保溫箱中。
崔立偉在采取血樣的過程中,他明顯感覺到王寶利的手在顫抖。
高梁也注意到了,笑著告訴他:“你也不用著急,安心在看守所里待著。這個檢驗結果得等一陣出來呢!是河北給我們的樣本,等結果一出來,我立刻就會把鑒定結論通知書給你送過來,到時候該逮捕的就逮捕、該起訴的就起訴。”
王寶利聽完以后,默默的把手上的血跡涂在了褲子上,沒有說話,自己套上了頭套,轉身跟著看守所民警回到了監室。
到了監室里,王寶利的頭套被民警摘下之后,沉默地走回了自己的床頭,頹然地坐下。
看守所監室可不是大學宿舍的上下鋪,而是十幾個人擠在一起的大通鋪。
王寶利坐在床頭的那一下子,吵醒了隔壁的一個人。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他湊了過來問道:“嘿,老哥!咋回事?咋這么早就把你叫出去了?還沒到勞動的時間呢!”
王寶利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搖了搖頭。
“啥事你就說嘛,我給你出出主意!”這年輕人倒是不氣餒,還是涎皮賴臉地搭話。
這個年輕人比王寶利早來了兩天,是本地人,據說是因為盜竊,并且多次作案,也是要被拘留三十天的。
王寶利進來的第一天,被安排到他的旁邊,另一邊是廁所。
王寶利平日里心事重重,也懶得理別人。但是現在他卻非常想要找個人說說話。
王寶利壓低了聲音,“嗨,老弟呀,剛才政府把我叫出去,給我抽了點血,說是要血型比對,啥叫血型比對?”
“呀?你到底犯了啥案子啊?這怎么還能在現場留下血跡呢?你不知道現在個技術叫DNA,就是甭管你多長時間留下的血跡都能化驗出來是誰的。比如說,你殺人的時候不小心受傷了,把血跡留在了現場,被他們發現了,就會鑒定出血液的ABC型。不管啥時候找到你,用你的血再測一下ABC型,如果能對上就能確定你是兇手。”年輕人也不睡了,給王寶利仔細講解。
“這么厲害?”王寶利表情又驚訝又害怕。
年輕人一看他的臉色變了,也壓低了聲音:“老哥,你是不是真殺人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殺了人,你在這里就立棍了注。那我就跟你混了,我都被人欺負怕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王寶利很是警覺。
“你還不知道吧?在咱們這是有規矩的,殺人老大,搶劫老二,誰都不敢欺負的!”年輕人繼續向他科普。
“這還能分個老大老二?”王寶利也很驚訝。
年輕人譏諷輕笑,“這世道,人善被人欺!我就是家里窮,從小到大,誰都欺負我!啥也不會,只能小偷小摸。”
說完話,年輕人似乎又想起來什么,自言自語道:“也不可能,這老哥腿腳還不利索呢,殺不了人。”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被王寶利聽見。
年輕人似乎也意識到了,向他敷衍的一笑,轉身又躺著。
王寶利呆坐了半天,看了看那個年輕人,又看了手上的傷口,心里有些不安,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年輕人并沒有睡著,他也很在等待王寶利露出破綻。
他就是“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