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杜志春的電話,高梁又撥通了三中隊隊長金福明的電話。“金哥,你們從沈陽往回趕了嗎?”
“回來了,回來了,馬上到局里!”金福明在電話那頭心情不錯。
昨天,沈陽當地公安協助他們把任俠雇傭的司機張興偉抓獲歸案。
高梁把情況跟李樂峰和王平匯報之后,讓三中隊金福明帶員前往沈陽接回張興偉。現在已經到了營口。
高梁長舒一口氣,又把李永秋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永秋,記不記得咱們還有一個事沒辦?”高梁示意李永秋坐下。
李永秋當下就知道高梁說的是啥,“記得,劉長川。”
“真聰明,難為你還記得這個人!”高梁會心一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勁兒!
“怎么能不記得啊?這個案子的突破口就是張巖嘛!”李永秋對高梁的夸贊不以為然。“怎么?時機到了,劉長川可以動了?”
高梁心情不錯,笑著說:“當然了,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山東那批贓車也快回來了。現在利明他們在跑蘇長寧那條線,劉長川這條線就得有你和黎麥來跑了。”
“沒問題!”李永秋一口答應了,“思宇家里有事,這個還真得我和小麥子去。”
“是啊,我也是出于這個考慮。”高梁嘆了一口氣,“本來我是想讓思宇在專案組里做內勤。有工作的時候,可以力所能及地多做點兒;沒工作的時候,還能騰出時間照顧家里;過后還能申領一下專案補助。現在看來不太可能了,咱們這個專案組體系比較龐大,人多嘴雜,過后讓人挑理就不好了。”
李永秋也郁悶起來,“是啊,我看思宇家里還挺困難的,咱們誰能搭把手幫幫忙,就給他搭把手吧!”
高梁點了點頭,“救急容易,救窮難。我最近在跟老李商量,給思宇申請困難補助。思宇有事總是自己憋在心里,他和東升家里就是讓我放心不下!”
李永秋想起自己平時欺負劉思宇的時候可不少,有點兒心虛。“行吧,你也別發愁了,咱先把手頭的案子搞定吧!剛才你說,利明哥和趙鴻在弄戴鑫的下線蘇長寧,但據說那個蘇長寧也不是個一般人啊!”
“是啊,所以我才讓利明去。”高梁解釋道,“利明他爸在咱市里還算有些頭臉,他要辦點什么事的話,不至于阻礙太大。”
“那剩下的就交給我吧!劉長川這條線比較簡單,我覺得咱們可以直接動了。”李永秋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高梁立刻同意了,“沒錯,你和黎麥趕緊去把劉長川位置定下來,爭取在這一兩天直接把他抓回來。該審的就審,該問的就問,該追的就追,在營口銷贓的那幾臺車,也要盡快追回來!”
“行,那我現在就去辦了。”說著李永秋就起身離開了。
李永秋走后,高梁靠在椅背上,思考李樂峰給他的建議,從改制的國企進行下手。
蘇長寧是前國企鍛壓廠機關干部;鍛壓廠的廠長宋超和電火花廠的廠長宋杰是同族兄弟;而老狗又撞見過宋杰宴請孫黎明;孫黎明對盜車案避之唯恐不及。
這些事情難道就是因為這起盜車案被連接起來的?宋杰,宋超兩兄弟又在這個案子里起到了什么樣的作用?
高梁下意識地在自己的工作記事本上畫出了人物關系圖。但是他自己也知道,這種猜測如果是真的,那么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
不管怎么說,現在這條線上只有蘇長寧還沒有動過,其他人基本已經到齊了。真相也就在不遠處了。
吃過午飯,高梁把張興偉的審訊工作交給三中隊繼續進行,自己在辦公室睡著了。不大一會兒,他就被外邊吵吵嚷嚷的聲音給鬧醒了。
杜志春他們押著吳軍,帶著贓車回來了。吳軍正在一樓審訊室里,準備接受訊問。
高梁一激靈,趕緊坐了起來,到盥洗室洗了把臉,清醒一下。
等他趕到一樓審訊室,沒想到李永秋和黎麥,還有派出所民警押著劉長川,也等在了審訊室門口。
高梁嚇了一跳,“你們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李永秋賊兮兮地笑了,“能不快嗎?我跟小麥子去通惠門派出所要求協助,結果小麥子說自己餓了。我們倆就和派出所的弟兄們去吃燒賣。小麥子一會兒要吃三鮮,一會兒要吃牛肉……”
高梁抬了抬手,“你簡要點兒說!黎小麥吃燒賣,這段可以略過!”
黎麥捂著嘴,有點兒不好意思,偷偷樂了。
李永秋也覺得自己有些太興奮了,話多了,趕緊收斂了一下,接著說:“反正我們幾個剛坐下,燒賣還沒上呢,就看隔壁有個人吵吵把火注也要了一屜燒賣。我越看他越眼熟,就問他是不是劉長川;他說‘是’;我就說‘有事找你談談’。他沒什么戒心,就跟著我倆出來了,這不就帶回來了!”
“就這么簡單?!”高梁很是驚訝,可是派出所民警也忍俊不禁地點了點頭。
高梁看著李永秋俊秀臉龐和黎麥傻乎乎的笑容,覺得自己千辛萬苦的抓捕工作還趕不上兩個小嫩瓜的運氣好。
劉長川開口說話了,“這兩個小孩崽子過來跟我說話,我也不知道啥事兒。我以為是社會上的小痞子過來跟我拜山頭。我哪知道是警察呀?就跟著他倆來了!”
高梁樂了,“怎么,劉長川?你還做著你的江湖夢呢?”
劉長川冷哼一聲,不說話。
高梁也不在意,示意把他帶進審訊室。
劉長川進入審訊室的時候,和吳軍擦肩而過。兩人的眼神并沒有什么交流。這證實了高粱梁的想法,劉長川這條線和吳軍這條線并沒有交集。
劉長川在社會上混了好多年,是個比較出名的老混混,公安局也算是“常客”了,但是這一次卻是撂得出奇地快。
高梁都有些懵了,這是咋回事?這個案子的審訊工作未免也太順利了。他們到底是被政策感化了,還是另有什么倚仗?這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怎么說,案件整體的脈絡已經變得越發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