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麥不知道高梁說要搜查,為啥不在屋子里,而是在屋子外。但他還是聽話地跟著高梁繞著老張家的房子走了一圈。
這一圈走完,高梁給家里打了個電話,讓崔立偉和楊東升趕緊過來。自己帶著黎麥又扎進了西屋。
這西屋就是張復陽案發當天晚上住的房間。
王彤佳在東屋陪老張家老兩口和孫女張小美說著話。
隨著時間的流逝,四個人之間氣氛越來越緊張。就連一直沒有什么察覺的張大娘都焦慮了起來,一個勁兒地問王彤佳:“姑娘,我家到底發生啥事了?你們警察一趟又一趟地過來。”
王彤佳依然是笑呵呵地安撫他們,但是心里也是急得不行。這個高梁,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想要的答案還沒等來,卻等來了崔立偉和楊東升。
哥倆兒急匆匆地趕來,進屋開口第一句:“高梁呢?”
這下子張大娘徹底坐不住了,“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到底發生啥事了?你們警察咋都往我們家來呀?”
張大爺臉色灰敗,拉住張大娘。
“我在這里!”高梁從西屋喊了一聲。
崔立偉和楊東升轉身奔向了西屋。
這是張復陽結婚前就一直住著的屋子,方方正正的格局。門在東側;一張單人床靠在西側墻邊;窗戶在在南側;北側墻角有一個大立柜。
這間屋子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是一進來就和東屋的感覺不一樣。
崔立偉走了過去,悄聲問高梁:“怎么回事?你讓我們過來干什么?”
高梁敲了敲北墻,發出了空響。
屋里其他人恍然大悟,這個屋子比東屋好像短了一點。
高梁點了點頭,“對!我就是剛才送張大娘出去買水果的時候,繞了房子一圈,發現這間屋子后面還有一個門。可是我從屋里又沒有看到這個門是從哪出去的。”
“永秋他們之前不是已經來搜查過嗎?”崔立偉問道。
高梁知道他沒別的意思,但是還是要替李永秋和劉思宇解釋一下。“他們來的那天都傍晚了,黑燈瞎火的。再說了,當時我讓他倆找到了保險卡,就撤回來,誰能想到這里還藏了個暗格?”
崔立偉走上前,也使勁兒敲了敲墻面,發出了巨響。
這把張大娘驚到了,她顛顛兒地跑了進來。“你們在干啥呀?咋回事嘛?”
黎麥看見張大娘趕緊搬了把椅子,扶著她坐下,“大娘,您來的正好。我們要把這個立柜搬開,您得在現場給做個見證,我們沒有發生不文明的執法行為。”
張大娘剛想說些什么,張大爺也進來了。他拽著張大娘,讓她不要沖動。
高梁他們哥幾個把立柜搬開以后,發現這立柜后面果然有一道小鐵門,大概只有一米七左右高。
高梁轉頭問道:“大爺,你們有這個門的鑰匙嗎?”
張家老兩口搖了搖頭。
“那我們把它撬開,行嗎?”高梁征求他們的意見。
張大娘看了張大爺一眼。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應;張大娘自然也不敢做主。
崔立偉扒拉一下這門,上面掛的是明鎖。于是,他跟老兩口商量:“我們把門鎖撬開,回頭我還您一把新鎖,這樣行嗎?”
張大爺點了點頭,似乎認命了。
“梁子,上!”崔立偉一聲令下,高梁乖乖地掏出了自己的小工具,三兩下就把門鎖撬開了。
打開這個小鐵門,里面果然是有一間小暗格;而這間小暗格的對面墻上還有另一扇小鐵門。
高梁又把這個小鐵門撬開,發現這里可以直接通到胡同口。
小暗格里沒有燈,崔立偉打開警用強光手電筒,一下子把這個小地方照得亮堂堂。
高梁在角落里看見了一件帶血的衣服和一把菜刀。
崔立偉走上前去,把這些東西收進了物證袋,招呼楊東升,“東升,過來干活!”
這個小暗格實在太窄了,只能容下兩個人。
高梁走出小暗格,看著張大爺和張大娘,沒有說話。
張大娘一臉震驚,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而張大爺低著頭,根本沒有看他們。
張小美聽到聲音也跑了過來,探頭探腦。
高梁讓王彤佳帶著張大娘和張小美先去東屋,一起寫作業;而自己和黎麥有些話要問張大爺。
黎麥坐在床上,掏出墊板,準備開始記筆錄。
高梁拉了把椅子,坐在張大爺對面,“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呀?”
張大爺沉默不語。
高梁的語氣越發的輕緩,“張大爺,您得跟我們說實話,您這個態度幫不了您兒子。”
張大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我兒子做了什么。”
“那您知道什么都可以跟我們講。”高梁也不著急。
張大爺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說:“我知道,那天晚上復陽出去過。”
“您是知道的?”高梁心里說,果然!
“那天晚上我起夜,聽見房后有聲響;可是很快就沒動靜了,接著西屋又傳來聲響。”張大爺回憶著當天的情況,“我知道西屋有這么個小暗間,是我兒子自己砌的。我老伴也知道,但是她那人稀里糊涂的,以為這就是間從外面開門的小房,根本不知道這里還可以通向西屋。”
“之后張復陽跟您說過什么嗎?”高梁接著問道。
“他沒跟我說過啥。”張大爺搖了搖頭,“第二天一早,他說要送小美去上學,中午接小美放學直接回家就不回這里了。我還問過他,是不是跟媳婦和好了。他說小美離不開媽媽,還是回家的好。”
高梁指了指北墻,“之后您去過這個小暗格里看過嗎?”
“我沒有。”張大爺搖了搖頭,“他走了以后,我去西屋收拾東西,我看他把立柜又封死了,我就沒在意。”
黎麥聽完這些,問了張大爺一句:“張復陽有沒有告訴您,他為啥和妻子吵架?”
“他沒細說。我聽孫女說,他們小兩口最近總吵架。”張大爺愁眉苦臉地說,“其實,我也知道他肯定有啥事兒瞞著我,但是我兒子那個人心思比較重,他不想說的事兒,我也不會逼著他。”
高梁和黎麥乘機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信息。
在老張家的工作一直持續到天黑才收工。
回去的路上,黎麥好奇了一天的問題,終于問出來,“師傅,你是怎么發現不對的?”
高梁知道自己徒弟憋了一天了,痛快地答疑解惑,“我是聽小美那孩子說他爸爸第二天早晨哭過,心里犯了疑心。張復陽早就懷疑田淑梅和董立國的關系,他倆也經常吵架。這次就算吵得兇了一點兒,一般來說,他表達的應該是憤怒,怎么會哭呢?我覺得有點兒可疑。”
“有道理啊!”黎麥一擊掌,似乎恍然大悟。高梁剛想吐槽他,戲太過了,就聽徒弟又有新問題,“那您為啥想起來要看看那間小暗格呢?”
高梁被這個問題難住了。倒是坐在后排的王彤佳“噗呲”笑了,“你師傅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黎麥也笑了,可是問題還有,“那你說,他為啥不把這些東西清理了?還留在家里呢?”
“這我可真不知道了。”高梁聳了聳肩,“明天早上咱們去看守所問一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