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審訊室里,楊剛瞪大了眼睛,問李永秋和劉思宇,“你們領導不是說我沒事嗎?”
劉思宇苦笑一聲,“你就算以后沒事,現在也得先把問題講清楚了,我們也不敢說把你放掉就放掉啊!”
李永秋接過話:“這么多人都看見發生了什么事,我們就這么讓你回家了,你讓被害人怎么想啊?”
劉思宇笑著說:“我們不能對你講義氣,對人家不講義氣!”
李永秋看了一眼劉思宇,朋友很有悟性嘛,知道怎么楊剛這種人溝通。
高梁和王彤佳在詢問室佩著馬紅英等著趙鵬程的到來。
馬紅英的情緒平復了不少,終于從大哭變成了小聲抽噎。剛才的情形實在是太過緊張,讓她一時半會兒控制不住情緒。
王彤佳不斷安撫她,過了一會兒,才等到她慢慢收了哭聲。
趙鵬程也在這個時候趕到了。
馬紅英看見自己的丈夫,眼淚再次涌出來。
高梁和趙鵬程簡單說了幾句情況,現在還沒有對馬紅英進行詢問,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么,能告訴趙鵬程的東西很有限。“趙科長,我們要對馬姐做一個簡單的詢問,了解一下情況。為了早點兒抓住真正的罪犯,你還得稍微等一會兒才能把她帶回家。”
趙鵬程猶豫了一下,“不是已經抓住罪犯了嗎?”
高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們問過了,那個人和你家無冤無仇的,挾持馬姐的動機還沒有找到。”
“那好,我去給她買點吃的吧!”趙鵬程從高梁的話里聽出別的意思,也就不再多問,“你和王同志多照顧我妻子的情緒。有什么事情,咱們電話聯系!”
“這也好!”高梁當然認可趙鵬程的意見。
馬紅英看見了自己的老公之后,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高梁回到詢問室,告訴她:“趙科長出去給你買點兒吃的。
馬紅英點了點頭,擦了擦眼淚,“高大隊,你有什么事就問吧!我現在好多了。”
高梁看她情緒平復下來,也終于放心了,“看您比我大幾歲,我就叫一聲姐吧!馬姐,您能把最近發生的事跟我們講一講嗎?”
“好!”馬紅英點了點。
原來馬紅英是鍛軋廠第一批下崗員工,已經在家失業了一段時間。
幾天前,鍛軋廠的新廠長,也就是過去的工會主席,給她打電話,要求她去出差。
馬紅英內心覺得非常奇怪,自己已經下崗很長一段時間了,怎么會有出差這種事輪到自己頭上。
可是廠長告訴她,這次出差總共有四個人。廠長、副廠長,還有出納蔣玉敏,可惜沒有專業的會計人才,所以需要馬紅英的協助。
馬紅英只是下崗,并沒有買斷,還算是鍛軋廠的員工。尤其這個廠長還是自己的老領導,她更不好意思拒絕。
馬紅英隨著他們到沈陽、大連、鞍山幾個地方走了一圈,考察了一些國企改制的情況。這次出差收獲不少,但卻并不是很有必要。
馬紅英對此也比較疑惑。
回到營口之后,四個人下了火車,原地解散。
幾個人準備回家,可惜趕上晚高峰,打車十分費勁。
副廠長是個年輕人,在馬紅英下崗之后外聘到鍛軋廠的。這一路上,他對馬紅英畢恭畢敬,客氣得很。他看馬紅英遲遲叫不到出租車,主動幫忙,走了很遠叫來一輛出租車給她。
馬紅英不疑有他,謝過這個副廠長,就上了出租車。
這幾天出差實在太過疲累,不大一會兒,她就在車上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不是在自家的小區門口,而是在一個小胡同里,周圍很陌生。
“師傅,您這是把我帶哪來了?”馬紅英這句話音剛落,沒想到從車后竄上來三四個人,連拉帶扯,把她拽到了胡同邊上的小門里。
進了小門,馬紅英的頭上被扣上了頭套,又被扔進了邊上的耳房里。
馬紅英嚇壞了,一把扯下頭套,想開門逃走。可是門已經上鎖了,她只能大聲呼救。
過了很久,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倒也不是很兇,只是讓她安心在這住幾天。
馬紅英更加害怕。她渾身上下除了這一身衣服,什么都沒有。手機、錢包都已經被拿走了,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和外界聯系,只能哀求那個女聲,放自己出去。
可是對方根本不為所動,很快就沒了聲音。
馬紅英內心非常絕望,以為自己命喪于此。可是,之后幾天,除了有一個中年女人定時送水送飯,帶她便溺以外,根本沒有其他人。
馬紅英就像坐牢似的,好在她的性格比較堅強,從一開始驚慌失措,到后來隨遇安,沒有吃太多苦頭。
這種惶惶然的日子到了今天戛然而止。
下午的時候,馬紅英在耳房里想辦法逃出去的時候,聽見門鎖開了。進來一個男人不由分說地拉起她,拖著往外走。
她留心看了一眼,發現那個男人就是當天載她過來的出租車司機。她趕緊大聲呼救,引來了一個警察。
之后的事情,高梁就全都知道了。
聽完這些話,高梁心里覺得奇怪。
整件事情顯得無比的詭異。把馬紅英的關起來,到底是為什么?馬紅英是鍛軋廠的會計,最了解他們那些貓膩,為什么她安然無恙,而蔣玉敏卻慘遭殺害?這兩件事有沒有關系?
高梁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趙鵬程回來了,給馬紅英帶了些她愛吃的東西。
高梁告訴王彤佳:“你先陪著大姐吃點兒東西,我跟趙科長出去聊聊天。”
高梁帶著趙鵬程在詢問室的門口的臺階坐下來。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局大院空無一人。其他部門已經下班了,就剩刑警大隊還在工作。
高梁剛剛和金福明通過電話。三中隊帶著派出所把尼姑庵控制了,在街道辦事處的配合下,正在給比丘尼和弟子們逐個做筆錄。
趙鵬程不知道高梁的沉默意味著什么,等了老半天,終于忍不住了,“高大隊,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