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一看是李樂峰,趕忙接了起來,“李局,有什么事兒嗎?”
“宋杰已經被市公安局執行拘留了!”手機另一端的李樂峰言簡意賅。
“太好了!遼河沿的辦公室批了?”高梁意有所指。
李樂峰語氣顯得很是輕松,“批了!”
“好好好!”高梁連說了三個“好”字。
李樂峰適時破了一盆冷水,“以后這起案件,我們徹底不能插手了。梁子,你心里有數,也要管好手下的人!”
“您放心,我們保證不添亂!”高梁把胸脯拍得山響。
“行,梁子,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盡快把旱河橋的案子破了。”李樂峰還有一件事要交代,“抽空回來一趟,把咱們掌握的材料整理出來,趕緊交給市公安局!”
“好,沒問題!”高梁一口答應了。
放下手機,高梁帶著李永秋和劉思宇又折回了村委會。
村支書正在打電話,看見他們幾個折了回來,趕緊摁斷了電話,“幾位警察同志,咋又回來了?”
他們在門口的時候,其實已經聽到了村支書的電話是打給誰的,但是卻并不說破。
高梁樂樂呵呵地說:“王書記,跟您說個好事!”
村支書顯然被他們弄蒙了,“能有啥好事跟我說呀?”
“撞死蘇度難家人的肇事者,我們已經抓到了!”高梁仿佛真的等著村支書和他們一起高興似的。
可是村支書脫口而出:“啊?你們把宋老板給抓了?”
高梁聽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村支書明顯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略顯尷尬地看著他們。
高梁冷笑一聲,“王書記,你也是受了這么些年黨和國家教育,善惡是非應該比我們清楚。現在你所謂的老板,已經被抓了;而你的村民,家破人亡。你真的沒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幾句話說得村書記冷汗連連。
這時候距離蘇度難失蹤已經一天一夜了。
高梁幾個人隨著村支書來到了他家的地窖。
春天的地窖,泛著濕冷的氣息。剛進去,或許不覺得什么;待上一會兒,恐怕人都得凍透了。
在一堆散發著腐臭氣味的蘿卜白菜中間,高梁看見了倚靠在墻邊的蘇度難。
他的神色萎靡,好像已經昏迷過去了。
高梁蹲下去,拍了拍他的臉,“蘇度難,你醒醒!”
蘇度難只是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卻并沒有反應。
高梁手下的觸感冰涼,可見他現在的體溫特別低,“思宇,過來!咱倆把他抬出去!”
高梁和劉思宇把蘇度難抬了出去,等在門口的李永秋趕緊脫下大衣,披在他的身上。
村支書臉色煞白地跟在他們身后。
高梁和劉思宇半拖半架地把蘇度難送回了家里,新興派出所的民警早就等在那里。
高梁留下劉思宇配合派出所民警,一方面照顧蘇度難,另一方面等他醒了進行詢問。自己和李永秋帶著村支書離開了村子,直奔站前區公安分局。
王書記在車上十分緊張,不停地問:“高大隊長,剛才你不是跟我說,我只要說實話,你就不抓我嗎?”
“你放心,王書記,我肯定不會把你關進去!”高梁的承諾沒有變,“但是你得配合我們調查。你把蘇度難關進自己家地窖里,還讓我們當做沒看見,這就說不過去了吧?你得讓我們給蘇度難一個交代啊!”
村支書一聽也有道理,不敢再多說什么。
到了局里,高梁把人交給二中隊進行審訊,自己向李樂峰和王平說明情況。
“梁子,就這人的行為,你還準備給他放回家啊?誰能保證他回家以后,不給老宋家通風報信啊?”王平聽完以后也是怒上心頭。
“當時的情況救人要緊,我既然說了不拘他,肯定不能再把他關進去了。”高梁知道自己這次先斬后奏,的確不妥,“我們給他做個取保,反正最近這段時間我們也在村子里調查,這老頭他不敢跑!”
李樂峰這次沒有向著自己的徒弟,“梁子,我也覺得你的承諾也比較草率。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就按你說的辦。但你要知道,我和王平對一件事是持保留意見的,所以你一定要掌握好分寸!”
“這是我沖動了,下次我一定注意!”高梁沒敢頂嘴。
“也別那么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們可能沒有了解到你當時遇到的情況,你做什么都有道理的!”王平開了個玩笑,把這話題揭了過去。
李樂峰也不想繼續再討論這件事了,“咱們現在整理一下,我們手頭上都有哪些證據材料。看看哪些是可以提供給市局的刑警支隊的,哪些是我們偵辦案件需要的。”
王平首先開口,“林云海的指認,這一點肯定是沒問題的了!”
“對,沒錯。”高梁在和林云海多次接觸中,還是收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老林告訴我,宋杰讓老林想辦法把蘇度難處理掉;但是老林拒絕了。所以宋杰先找人殺害了蔣玉敏,來警告老林。”
王平有些不能理解,“可是他為什么不動林云海的老婆、閨女,反而去殺了蔣玉敏?”
“動了老林的老婆、女兒或者兒子,這就等于撕破臉了。”高梁解釋道,“殺了蔣玉敏就不一樣了。她在明面上跟老林沒有什么關系,殺掉她又能嚇唬到老林。”
“真夠瘋狂的!”王平不免感嘆。
李樂峰不知道怎么回應他的感慨,“老林的指認和殺害蔣玉敏的兇手江卓的供述也能對得上了。”
“沒錯!”高梁點了點頭,“但是我埋進去的那個特情好像沒有發揮什么作用。”
李樂峰倒沒覺得這算什么大事,“這種事情不要想那么多,不一定每一個偵查措施都是有用的。”
高梁其實和王平的想法有些類似,“我沒想到,他能為了掩飾交通肇事的這件事,而去殺人。”
李樂峰倒有些了解他們的心態,“他們享受特權,已經習慣了,不會那么理智力去權衡這件事的對錯和得失;他們更看重的是自己能不能控制住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