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宗之正德風云  第二九七章 攻心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大明武宗之正德風云 | 煜煜吃魚魚   作者:煜煜吃魚魚  書名:大明武宗之正德風云  更新時間:2020-06-26
 
錢寧沒想到陛下今天居然會如此果斷,毫不猶豫地就下旨意讓自己直接去拿人,要是以往,陛下肯定會考慮這樣做會不會引起外朝的那幫子大臣的議論和指摘,但今天如此果斷和剛毅,還有一絲的決絕是錢寧從未見過的。

不過轉念一想這也可以理解,盡管自己不參與朝廷斗爭,但是對于朝堂之上的風吹草動,錢寧向來都是掌握著第一手消息的人。

對于陛下是如何將原本的南京吏部尚書王養廉提拔到北京城,還讓他出任了京城里的刑部尚書,再通過種種手段讓王養廉直接進入了內閣,儼然有了自己另起爐灶,舉起大旗的能力。

此外,對于南京城里的事情,錢寧也是一清二楚的。如今南京城里的那幫子閑官,那群坐冷板凳吃閑飯的大臣,看到王養廉通過依附了陛下,不但重回北京城,還被提拔擔任了刑部尚書,最重要的是還直接進入了內閣,一步登天,位極人臣。

這對這群人來說,無異于黑暗之后見到的第一許曙光,更無異于千金買骨,給了他們希望。

從此以后,這群人早已經死寂多年的心又重新活躍了起來,開始以王養廉為首,想通過他踏上朱厚照這艘大船,并且已經開始形成了一股全新的南京文官集團勢力,幫助朱厚照一同對抗北京城里的文官。

其實,早在南京城里的官員第一次奮起反擊,“恭請陛下龍回南京”的時候,京城里的官員就開始向陛下妥協了,如今不但他們原本的帶頭大哥劉健被趕出了朝堂,導致整個文官集團元氣大傷,事到如今這群人哪里又還有能力和底氣與朱厚照抗衡呢?

對于自己的這位天子陛下,錢寧是越來越看不明白,越來越猜不透了,除了完全的順從以外,不敢再有絲毫的小心思,要不然錢寧可以保證,只要自己膽敢有半點的貳心,片刻之間陛下就能讓自己灰飛煙滅,家破人亡。

這就是絕對實力的體現,絕對財力的體現,更是絕對話語權的體現,在這三樣東西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一張廢紙,不堪一擊。

得了朱厚照的口諭,錢寧對著陛下重重地行了一禮:“臣遵旨。”

出了豹房,身上已然是被一身冷汗給濕透了,也不猶豫,錢寧立馬就召集了人手,開始了穩定物價的大業。

能做到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人自然不會是什么善類,思前想后,錢寧覺得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如果自己貿然抓人,不論是對陛下還是對自己都不太好,容易引起恐慌和爭議,更容易引來蒼蠅在一旁指手畫腳。

而天津衛就是個很不錯的地方了。

此處距離京城不遠,經濟也比較發達,這次的聯合事件就與天津城里的小商行和小手工作坊有著莫大的關系。

最重要的是,天津衛是自己的老巢啊,在這里辦事,要怎么辦,辦多大,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又有誰敢在一邊插著腰頤指氣使的指手畫腳呢?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出了事情,自己也能第一時間鎮壓和解決,如果相安無事,也能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直接將人關進大牢,好好處置一番。

“大都督。”許久不見錢寧這個頂頭上司了,大家都熱情的跟他打著招呼,畢竟這段時間以來錦衣衛內部上上下下都知道,錢寧在陛下面前得了賞賜,還讓陛下答應了可以讓錦衣衛增派人手。

有了人,準確的說應該是有了新人,他們這群老人的位置是不是也應該挪一挪了,最重要的是,原本錦衣衛內部的官職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如今蘿卜多了,坑是不是也應該增加一些?

所以現在討好錢寧,就是最好的投資,只要能讓大都督記住你,給大都督留下一個好的印象,那么到時候一個百戶也是有的,再不濟也能是個旗官不是。

對著眾人點了點頭,長期身居高位早就讓錢寧形成了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態。頓了頓,便開口道:“點三班人手跟我走,到正陽街拿人。”

正陽街,乃是天津衛這一塊地方最繁華的商業街道,此處各種商賈鋪面林立,最近更是展現出了空前絕后的團結一致,鬧得聲勢十分浩大。

只是沒有上頭的明確表態,下邊的人也不敢擅作主張,更不敢輕舉妄動,這種事情一搞不好可就是要出大問題的,到時候朝堂諸公免不得要拿你來做替罪羊,平息天下百姓的怒火,收獲自己的清譽。

沒過多久,三班共計一百八十個統一著裝,身穿飛魚服,手握繡春刀的錦衣衛就跟著錢寧出了南鎮撫司,直奔天津衛的經濟中心正陽街。

如此浩大的聲勢立馬就引起了沿途百姓的指指點點,同時自然也吸引了那群商賈的注意力。

面對這一干特權階級中的特權階級,百姓們是發自內心的敬畏,雖然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做的事情確實有些不合規矩,但一想到自己人多,仗著自己是平頭老百姓,仗著自己團結一致天,慢慢的也心安了下來。

陣陣馬蹄聲轟鳴,越來越了近,踏得大地都有些顫抖起來,但實際上是這群心懷鬼胎于心有愧的商賈自己心虛罷了。

終于,那清一色的著裝開始映入眼簾,大家立刻就更加緊張了起來,心思活絡一些的還想笑瞇瞇的與這幫人打個招呼,送點東西給這群殺神。

只是,在錦衣衛們看來,將這群商賈送給自己那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感激和最好的禮物,也是到陛下那里兌換功勞的最佳選項。

“給我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錢寧的聲音更是渾厚,極其具有穿透力,只是這樣富有磁性的嗓音落在這群小商賈的耳朵里,卻是成了催命的魔音,讓大家一臉的疑問和難以置信。

“大……大人饒命啊,您是不是抓錯了!”

“大人,我家中還有……您就放過我吧!”

“我招,我招!不關我的事,都是他們,是他們啊……”

無數的哭嚎聲開始響徹了整條正陽街,無數的商店被這群如狼似虎的錦衣衛貼上了封條,無數的商品被踐踏,原本一片繁華熱鬧的正陽街頓時就變得一片狼藉起來。

權力,這就是權力的好處,集權,這就是集權的好處,不用考慮任何的負面后果,不用考慮什么“是否會侵犯到個人財產的神圣權利”,只需要考慮符不符合自己的需求以及國家的大勢即可。

抓了大概二十多個小商行的負責人,一干錦衣衛又跟隨著錢寧揚長而去,對于剩下的人毫不理會,就連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好像就是一群螻蟻一般。

確實,在他們的心里和眼里,只需要看得到朱厚照便可以,只需要聽從朱厚照的每個決定就能保證自己的鐵飯碗,只需要完全服從陛下的指令,甚至可以說不具有自己的任何個人想法,就可以一直榮華富貴下去。

看到自己的“戰友”就這么毫無反抗能力的任人宰割,被人給抓走了,這群小資產階級的軟弱性和妥協性立馬就展現了出來。

霎時間,剩下的店鋪和小商行開始關門,不再對外營業,逃一樣的跑回了家中,就為了不引起這群殺神的注意。

很快,天津衛這邊發生的事情立馬就席卷了整個京城周圍,原本那些說好一同抵抗到底的小商行負責人開始閉門不出,開始不敢冒頭了。

在錦衣衛的屠刀之下,一切的利潤都不足以承擔如此巨大的風險,一切的沖動都開始被血淋淋的事實給恢復平靜。

人,自己已經拿了,可是要怎么處置,陛下也沒有明確的吩咐,只是告訴自己“殺雞儆猴”,這就讓錢寧有些為難了。

這殺雞的方式有很多,在自己錦衣衛的地方,殺雞的方式更是多達幾十種,有的狠的還能直接把雞窩都給端了,只是陛下到底需要的是怎么的死雞,這就有些深意了。

若是自己輕易的給這群人定了罪,或者是對其用了刑,萬一這群人出去以后不敢再經商了,打擊到了資本流動的積極性,從而影響到了大明朝的經濟發展水平,那可就有些玩大了。

無奈之下,只能讓人把這二十多個人分開關押起來,除了每天送飯的時候可以讓他們看到人,平時不能讓他們與任何人接觸聯絡,更不得與任何人交談。

這一套也是錢寧從朱厚照那里學來的,用陛下的話說,這叫做“擊潰心理防線”,正所謂攻心至上,擊垮一個人的信仰,擊垮一個人的意志,擊垮一個人心目中的堅持,那才叫大獲全勝,那才叫任我宰割!

事情已經過了兩天了,對于被抓走的那群人,外界是一切消息都打聽不到,這群人是生是死,有沒有被錦衣衛屈打成招,有沒有在里頭受到非人的對待,外界的人是一無所知。

當然了,他們最關心的還是里邊的人有沒有亂攀咬人,有沒有把他們牽扯進去,會不會危及到他們的身家性命,這才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也是最擔憂的事情。

只可惜,無論這群人動用什么樣的關系網絡,耗費多少錢財,錦衣衛那邊就是毫不松口,一點消息都不肯透露出來。

越是打探不到消息,外界的人就越是折磨,心里也越是忐忑,自己的心理防線也在一步步被自己給擊潰。

正所謂人嚇人,嚇死人,錦衣衛根本什么都沒做,只可惜這群人心中有鬼,竟是把自己做過的所有虧心事,會引發的所有后果都給腦補了一遍,開始把自己搞的茶飯不思,差點嚇得生活不能自理。

終于,熬了快三天,總算有人頂不住如此巨大的壓力了,不顧旁人的目光沖到了自己的商行,開始開業。

與此前不同,如今的這群人哪里還有半分的傲氣,哪里還有半分先前想要追逐巨大利潤的膽量和勇氣,一各個早就如同喪家之犬般夾起尾巴做人。

他們開始大量拋售手中的貨物,不僅如此,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還降價拋售,要么按照成本出售,更有甚至開始虧本大清倉,就差不要錢白送了。

而待在錦衣衛大牢里被抓進去的那二十多人,進來的時候早就做好了被嚴刑逼供,甚至是被處死的心理準備。

可是進來后的結果卻和大家想象的絲毫不同,他們開始被拋棄了,開始被遺忘了,除了每天送飯的時候能見到人以外,每天只能面對無數的墻壁,聽著遠處的哀嚎聲,看著成群結隊的蟑螂和老鼠。

他們害怕,害怕外頭的戰友是否可靠,會不會已經出賣了他們,他們擔心,擔心自己的家人會不會被牽連,他們害怕自己成了白白犧牲的那一群人,死的毫無價值。

商人的利己主義開始顯露無疑,每個人都開始為自己考慮,都怕自己成為別人的犧牲品,都怕自己用了自己的生命給別人做了嫁衣……

終于,大牢里的二十多人也開始有人頂不住這樣的壓力了,自發主動地要舉報他人,要控訴他人的罪行。

錢寧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的,你要招供,要攀咬他人,自己自然會滿足于你。錢寧開始將二十多人召集到了一起,就這樣面對面地看著他們,也不說話,更不說自己的意圖,耐心地等著有人沉不住氣首先站出來表態。

正如錢寧所預想的那樣,在第一個人站出來主動控訴指摘別人以后,剩下的人都沉不住氣了,一個個爭先恐后地跳出來招供。

外界的情況朱厚照已經知道了,對于這群人的軟弱和妥協,朱厚照是極其不屑的,就這樣的一個社會階層,又能成什么氣候呢?

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只是以后大明朝的經濟手段應該怎么管控,怎么約束,確實是一個讓自己頭疼的問題,如果不能趁著這個機會把這個規矩定下來,未來的麻煩還會越來越多。

只是到底要用什么手段來有效的管控經濟市場的規則,能夠合理的引導其發展,又不會損害這群商人的逐利本性,不會影響到大明朝的經濟發展呢?

冥思苦想以后,幾個字映入了朱厚照的腦袋:自由競爭,國家管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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