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火光一閃,在黑霧中就像劃破了夜空的流星。
“我看到你了!我來了!”
腦子里越發的眩暈,左手一直緊緊握住的長弓終于再也拿不住,隨著急速前進的樹藤,那張掉在地上的長弓再也看不見了。
“我到了!”
一抹刀光刺進了自己的模糊的視線中。
意識模糊的露娜感覺天旋地轉,然后自己停在了地上,不再被拖著急速前進,身上的樹藤也在剛才天旋地轉的時候松了下來,肺部再度發揮了它原本該有的作用,只是一呼一吸之間都帶著劇烈的疼痛,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剛才自己的肋骨一定有什么地方斷掉了,希望它們沒有插到自己的內臟里面吧。
視野依舊朦朧,但是那一道一道優美的刀光卻鮮明的映在了自己的視野中。
自己動手上的啞光涂層果然還是不夠靠譜,在剛才和那個吸干了法師的觸手動手的時候,噴出的黏液已經將加上去的啞光涂層完全侵蝕殆盡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去搞一點專業的,王貳心里想著。
“走!”
有人將自己扶了起來,往剛才兩人來的地方離開。
“弓,我的弓。”
“在這兒,看不見?眼睛不好使了嗎?”
那個人拉著自己的一只手摸到了背在那人背后的長弓。
似乎是感覺這樣的速度太慢了,那個人把他背上的長弓拿了下來掛在了自己的背上,然后一把背起了自己,并不大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大腿,剛才被刺穿的地方在手掌握上去的時候還是會感覺到痛。
如果是正常的時候那個人一定是撿了大便宜了,只是現在的自己恐怕連那個一天到晚坐在房間里的女人都會嫌棄自己吧,這一身的洞,呵呵。
“身體能感覺到痛嗎?”
前面的人似乎是在和誰說話?誰呢?
努力睜開的雙眼讓自己獲得了一絲并不大的視野,不過自己實在是沒有力氣去轉過頭了,現在自己似乎是偏著頭靠在那個人的背上吧?看上去真是親密的樣子啊。
哦,對了,剛才他似乎在和誰說話。
無力轉動的頭貼在那人的背后,那一絲并不大的視野中并沒有能夠看到任何人,能夠看到的只有迷茫的黑霧。
聽著背著自己的人慢慢喘勻的呼吸聲,眼前的黑霧似乎都在慢慢的向著自己靠攏,眼皮越來越重。
“喂!露娜!身上能夠感覺到痛嗎!”
啊,露娜啊。
那個人在和自己說話嗎?
他是誰啊?
好溫暖。
好懷念的感覺。
“爸爸,爸爸,露娜身上好痛。”
努力,更加努力的緊貼那個結實的脊背,有一只手好痛啊,好痛。
不行,不行,不能松手,松手爸爸就沒有了。
嗯,用另一只手來就好了,對,用不是那么痛的手來抓住這只手,就不會從爸爸的背上掉下去了。
“爸爸,露娜害怕。”
難受,好難受啊。
爸爸為什么不說話?是生氣了嗎?是在怪露娜不應該來這兒嗎?
“爸爸,不要生露娜的氣了。”
“露娜會好好聽話的,爸爸。”
背著自己的身影依舊在平穩的快速前進著。
好厲害啊,真不愧是爸爸。
奇怪,我怎么知道好厲害的?什么厲害?
“爸爸,露娜會死嗎?”
身邊刀光一閃,似乎有什么東西濺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會,我會帶你回去的。”
前面的背影依舊是那樣的令人心安。
“嗯,露娜相信爸爸。”
好痛啊,手上還是好痛,爸爸,露娜好痛啊,身上也好痛啊。
腦子里迷迷糊糊的,嘴里一直都充斥著甜甜的味道,這種甜味好惡心啊,已經無法正確判斷事情的大腦中依舊傳達出了不喜歡的想法。
不是很痛的那只手緊緊的握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
好痛!
但是不能松手。
雖然很痛,雖然很痛。
周圍的一切感覺都是軟綿綿的,就連自己握著的那只手都感覺是軟綿綿的一樣。
為什么停下來了?
不要放開我啊!
不要,再扔下我了!
“我說你這么緊的抓著自己的手干嘛。”
模糊不清的視線中,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抬了起來,然后雙手組成的圈套過了身前人的頭頂,環繞到了那個人的脖子上,之后失去了支撐的那條大腿再次感覺到了熟悉的溫度和傷口被碰觸的疼痛感。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一直都感覺不到自己在抱著爸爸呢。
心里再次傳來了溫暖的感覺。
“爸爸,我們現在去哪兒?”
腦子里依舊是一團漿糊,身上也依舊軟軟的,背著自己的男人似乎說了什么東西,但是自己并沒有能夠理解他到底說了什么,只是下意識的在哼哼唧唧的應和著那個人的聲音。
突然感覺自己又好多話想和這個人說啊,這么多年他到底跑到哪兒去了啊。
“爸爸,我好想你,露娜好想爸爸啊。”
劇痛的手臂再次用力抱緊,這一次和之前不一樣,有了清晰的滿足感。
“姐姐每天都躲在房間里不喜歡出門。”
說話也好累啊,不過小孩子說話就是這樣的吧?因為他們,不,因為我們本來就沒有發育成熟。
“姐姐,每次我回去姐姐都要說我。”
又是一陣的沉默,只有背著自己的男人有力的呼吸聲和節奏平穩的腳步落地感。
“我不會那些東西啊,爸爸你也不幫幫我。”
“姐姐每天都躲在房間里,爸爸。”
她是什么時候開始躲在房間里不喜歡出來的?是什么時候呢?記不起來了。
“爸爸你去說說她啊,姐姐,姐姐看上去好寂寞的樣子。”
模糊的視線中流出了淚水,滴在了背著自己的男人背上。
“我知道的,姐姐,姐姐就是這樣的。”
“她一定比我還要想爸爸。”
“爸爸,我們回家吧。”
“我好想姐姐啊。”
身后背著的人似乎是因為驚嚇導致那個不知名的東西注入的毒素在身體里擴散的很開,但是時間不長,沒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效果,從剛才自己扶起她的時候還記的那張長弓就可以看出,那時候應該還沒有失去意識,但是被自己背起來之后毒素的效果似乎就慢慢影響到了大腦,造成了意識的模糊不清,似乎,把自己認成了她爸爸?
聽著背后人的喃喃自語,王貳總有一種邪惡的快感。
“王貳先生,能夠請你,再賣給我一些東西嗎?”
黑暗的林子里傳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