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7章心照不宣
現在誰都知道大漢的優勢有倆點，其一是鎮國仙兵，其二便是未來潛力！
那妖庭能不知道？
刺殺趙元開也好，眼下的妖庭高手連出也罷，其實都是一個邏輯。
不能再給大漢時間了！
所以，越是這個時候，趙元開就越是要爭取時間。
不能再繼續深入下去了。
沒有那個必要性了。
亦或者是，得有策略性的應對接下來的戰局。
而今，大半個中土域已經被趙元開調動了起來，東天域的局勢也發生了逆轉，現在壓力在妖庭的身上。
情況也確實如此，妖庭坐不住！
為什么坐不住？
僅僅只是因為大漢已經侵入了南天域了嗎？
還有東天域的局勢逆轉。
所以妖庭要應對兩頭，而且已經陷入了顧此失彼的境地。
顧此失彼，顧彼失此，那妖庭要怎么做？
很簡單。
就是要做取舍！
要么，東天域我不打了，回過頭猛打你大漢。
要么，南天域我不要了，騰籠換鳥只取東天域。
趙元開之前曾推測過，妖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真的要宣戰整個人族，要徹底成為九州主宰嗎？
未必！
甚至根本不是！
為什么？
不現實啊！
所以趙元開提出了騰籠換鳥這個推斷。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飯要一口一口的吃。
妖庭向攻下東天域，讓東天域成為妖靈一族全新的領域之地，這從蠻荒疾苦之境走向富饒宜居之土！
所以，如果大漢不開戰南天域，妖庭肯定是要全力入侵東天域的。
但現在。
大漢開戰了。
若是攻勢太猛了，把妖庭逼急了，那肯定是要瘋狂回撲的。
這就等同于大漢憑借一己之力去對抗妖庭了。
劃不來。
也沒必要。
既然是人族浩劫，那就不單單是大漢的事情。
而大漢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了。
念及于此，趙元開當機立斷，喝道：
“白起！”
“臣在！”白起應召而來，行了一個軍禮。
“傳令下去，全軍撤退，撤回清瀾州。另外，告訴韓信，停止一切推進，立馬撤退，退守清瀾州！”趙元開凝聲道。
白起愣住了。
他沒想到陛下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其實撤退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剛剛打了一場殘酷的戰斗，但，撤回清瀾州就沒有必要了吧？
“陛……陛下，請恕臣無禮，臣不明白。”白起說道。
他是不甘心的。
他還憋著一口氣。
他要為死去的那些甲士們報仇雪恨。
略作休整可以，但退，他難以接受。
“不明白就是回去好好反思，想明白了再來找朕，聽令！”趙元開冷冷的看了一眼白起，威壓猝然爆發。
白起頓時膽戰心驚，直接叩跪在地，顫聲道：
“陛下息怒！臣這就是去傳令！”
趙元開只是微微頷首，而后背身，目光深邃，遙望南天域極南的玄空山方向。
白起沒能第一時間領悟趙元開的用心，這讓趙元開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卻覺得也沒什么。
畢竟是初來乍到掌兵不久，還剛剛遭遇大失利，難免有些不理智。
撤退是肯定要撤退的。
一來是拉扯，不能和妖庭真的硬碰硬，將本來屬于東天域的壓力都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二來也是賣個破綻，示弱一下。
趙元開已經接連兩次抹除了妖庭派出的高手了，其中更有兩尊祖皇妖級別的存在。
這一定會讓妖庭心生警覺，會從新審視大漢。
若是這個時候，趙元開還一路高歌猛進，妖庭就一定會重點回應的。
這不好。
所以，退一步。
抹殺兩尊祖皇妖是不假，但我大漢撤了，你妖庭可以認為是我大漢忌憚了，開始收斂了。
撤也不是全撤。
百萬軍武已經連吞南天域三州了。
現在只是吐出兩州，退守清瀾州靜觀其變而已。
就是靜觀其變！
如何之變？
就是看妖庭接下來怎么做？
“妖皇？如果你夠聰明的話，應該知道朕的用意，你志在騰籠換鳥，那朕就送你一個順水人情！”
趙元開遠眺極南，心中暗自沉吟。
趙元開的旨意很快就傳達給了韓信和霍去病。
韓信的反應和白起大抵不差，都是不太能理解的，但帝尊之令不可違，他們只能執行。
倒是霍去病，起初有些不解，但仔細一想，就明白了趙元開的用意，然后便是不自禁的肅然起敬啊！
趙元開沒有停留多久。
他先一步回到了清瀾州海岸線上停靠著的航母戰斗群，也就是霍去病所在的海陸戰軍指揮中心。
白起大軍的善后工作需要很多時間。
韓信大軍回撤一個半州，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
航母甲板之上。
趙元開負手而立。
霍去病就站在他的身上。
“陛下，接下來是不是應該立足清瀾州，穩扎穩打，從長計議？”霍去病主動問道。
穩扎穩打，從長計議？
趙元開聽了這話，愣了一下。
回身，看著霍去病，滿臉都是笑意啊，道：
“霍去病啊霍去病，此話是怎講？怎么個立足清瀾州之法？”
降臨航母之上，趙元開幾乎沒有多說什么，霍去病也只是了知他在先前戰場之上下達的回撤命令而已。
但很顯然，霍去病方才那句話，正中趙元開的下懷！
“陛下，臣不知道說的對不對，若是說錯的地方，還請陛下恕罪！”霍去病躬身，先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
趙元開只是搖頭，卻依舊是面浮笑意。
這家伙，明明知道和朕心照不宣了，還玩這么一套？
霍去病也在笑。
而后，開口，說道：
“首先，陛下圣明，這個回撤命令實在是太妙了，眼下妖庭處于兩難的境地，一面大漢，一面東天域，妖庭必須被迫作出選擇！”
“如果大漢這個時候不戰略性的回撤，那么妖庭勢必瘋狂反撲，這是大漢在分擔東天域甚至是整個人族修真界的壓力！”
“陛下，臣不是說這么做有什么錯，陛下一直心系人族命運，但人族不只是大漢，中土世界修真界應該承擔更大的責任才是，臣說的對嗎？”
趙元開點頭，笑道：“對！你小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說話了？”
“呃……”
一句你小子，讓霍去病一陣恍惚啊。
讓他突然間就想起了十多年前剛剛來到漢土來到陛下身邊，那時候的自己還真是個小子啊。
不過，陛下也很年幼啊那年。
“陛下說笑了，臣都是有一說一，肺腑之言！”霍去病臉不紅心不跳。
“好一個肺腑之言！行，朕愛聽！”趙元開大袖一揮，點頭。
說起來啊，趙元開和霍去病這一對君臣關系還真是特殊啊。
當年對于霍去病就別有一番情懷。
而這一路走來，陪在趙元開左右，打過最多戰役的，也就是霍去病了。
那年趙元開也很年輕，才年方二十。
那年的霍去病也是這個歲數。
而后一起從大漢頹敗將傾，到一步一步的立足國本，再到一點一點的吞下整個漢土，再而后走出那片蠻荒孤島，直到如今的入主中土世界一大天域！
“來，繼續說！”趙元開興致來了。
霍去病眼見陛下高興，頓時也沒了啥顧忌了。
“陛下，臣覺得陛下這個時候作出這個決策實在太英明了，這個階段，國朝就是需要穩一下，這場人族浩劫沒那么簡單，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被終結，大漢可以那個號召者，也可以成為第一戰力，但絕不能成為人族的唯一戰力！”
“另外，大漢崛起的時間太短了，缺的是底蘊，但優勢又在于未來的潛力，所以更不能急！”
“還有一點，也會臣進來感觸最深的一點，那就是中土世界和漢土完全不一樣，這里終究是修真文命主導的世界，國朝軍武在這里并沒有絕對的優勢，尤其是當戰爭形勢開始轉變的時候！”
戰爭形勢開始轉變的時候？
這一句話，引起了趙元開莫大的興趣啊。
“說說看，什么叫做戰爭形勢發生轉變？”趙元開反問了一句。
“陛下其實比臣更清楚這些，不過既然陛下發問了，那臣便作答一番，所謂戰爭形勢的轉變，其實就是國朝軍武所挑戰的對手在變，打凡俗王朝是一回事，打獸潮妖靈王族，是另一回事，而真正的對上了妖庭，那又更不同！直白來說，就是修真底蘊越強的是對手，國朝軍武就是越是不占優勢，不是說輸贏的問題，而是沒有曾經的那種絕對性的優勢碾壓了。”
霍去病如是道。
“講的好！”趙元開直接叫好。
果然是霍去病啊。
果然沒讓趙元開失望啊！
不過……
“還有一點，不知你霍去病能不能了知朕的用心？”趙元開意味深長的來了這么一句。
霍去病愣了一下，道：
“請陛下提示一二。”
“行，就是提示一二，朕為什么退守清瀾州？這清瀾州到底還是南天域，是妖庭的領域，和西天域相聚甚遠，若是妖庭大舉反撲，依舊是被動局面！”趙元開提示了一句。
霍去病聽到這兒，笑了，道：
“臣在想，陛下在賭一件事。”
“什么事？”
“妖庭的真正選擇！”
“什么真正的選擇？”
“是守住南天域，還是吞下東天域的選擇！”
“好小子！”
“哈哈……陛下，臣覺得妖庭會選擇東天域的，但陛下不能逼得太緊，否則妖庭很難做選擇的！”
“沒錯，所以朕讓你們退守清瀾州，不，應該是如你說的那樣，扎根清瀾州，看妖庭的反應，沒有大反應，那就證明朕賭對了！”
“陛下英明，那妖庭皇主怕是要跟陛下心照不宣了。”
霍去病這最后一句話，讓趙元開微微一愣。
和妖皇之間的心照不宣？
別說，若真是那個結果的話，還真是心照不宣啊。
“妖皇……”
趙元開轉過身來，面朝無岸之海。
他倒是有些好奇這位妖皇是個什么樣的人物了。
南天域。
玄空山。
妖庭。
妖皇習慣性的站在玄空山之巔北望。
身后，那位佝僂著腰的老人依舊是誠惶誠恐。
“你看到了，潛入西天域的祖皇妖沒有聲息了，出手迎戰大漢軍武的祖皇妖也沒了聲息了，且說那后者，雖然不算多強，卻也是位居二世祖大祖皇妖之列的老家伙了，還有妖神鐘在手，卻還是死了，這大漢不簡單了啊！”妖皇開口，語氣依舊是那么的平淡。
倒是后面的那個老人，一臉的震駭和憤怒，佝僂的身子不住的顫抖，道：
“尊……尊上，老奴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啊，那……那天武帝從一介蠻荒孤島之境走出，才不過三十年的道行，誰能想到會崛起到這種地步啊？”
“確實太逆天了。”妖皇頷首。
繼而，淡淡吐了一句極為耐人尋味的話：
“不過也好，太逆天了，便也不需要妖庭來對付他了。”
“呃……尊上，此話又是怎講？老奴愚笨，不是很明白。”那老人蹙眉，一臉的困惑。
太逆天了，就不需要妖庭來對付了？
那意思是另有高人來鎮壓大漢？
那個人是誰？
“不明白就對了，你也沒那個資格明白了。”妖皇淡漠道。
老人微微一顫，躬身，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這時，妖皇語氣一緩又道：
“那日逆轉戰局的，確定是天武帝本尊？”
“回尊上，應是天武帝，但……又不敢確定，否則的話……”老人回道。
“沒什么否則的話，是他也無妨！不過，回撤清瀾州這一步走的倒是精妙，孤現在是越來越想見識一下這位年輕的大漢帝主了啊？”妖皇感嘆了一句。
那老人聽到這兒，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凝聲道：
“能走出這一步，確實說明那天武帝不簡單，難怪能有今日！不過，尊上，我們真的要放空南天域了嗎？”
“不然呢？這一片苦地你還沒有待夠嗎？你還想回來嗎？”妖皇反問了一句。
那老人低頭，無聲。
這時，妖皇輕舒了一口氣，一聲唏噓輕嘆：
“在這個天底下，越是什么都想要得到的，最后往往什么都沒有得到，不能太貪心了，神是不允許的，否則就會像三萬年前那樣……”
晚安，好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