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得胡亂言語!”
年輕父親嚇的臉頰蒼白,想要上前庇護已是不及。
“敢說黎國圣人是惡魔,小鬼受死!”小卒怒不可抑,一劍斬下,眼中全然不在意這是一個幼小的生命!
“救人!”
馬車內,陳塵聲音剛落。
夏蕓韻足下一蹬,騰飛而出,持劍直沖數名將士。
“哪里來的賊人?”將領頭目大喝一聲,勒馬迎戰。
夏蕓韻腳踩馬頭,猶如蜻蜓點水,越過將領,翻身立在那孩童身旁,劍鋒已經抵在了小卒脖頸,避免了一場血腥。
“你是何人!”將領自覺被此人戲耍,怒氣沖天,又要回身進攻。
“跪下!”
馬車中陳塵掀簾而出,手持金光之牌,聲音低沉有力。
“侍長,此人拿的是什么牌子?”幾個小卒認不出陳塵手中金牌,問向身旁長者。
“國....國主金牌,快跪下!”長者驚恐神色,率先跪地。
馬上持劍將領聽聞,嚇得身子一軟,摔倒在馬下,匆忙爬起來向陳塵下跪。
幾個小卒以及難民相繼跪地,面朝陳塵。
只有夏蕓韻和那個充滿好奇的孩童還站著。
“孩子,快跪下!”年輕母親生怕孩子觸怒了這位大人物,忙攔著孩子也跪了下來。
數人朝拜,本該是身份之尊崇的顯示,陳塵卻絲毫不敢觸碰那孩童的眼神。
因為他就是這些人口中的惡魔。
“你們走吧,放了這家人!”陳塵的平淡的看著將領,口中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敢...敢問貴人是?”
“我家主人可是黎國太.....”
易太正要為陳塵言明身份,卻被陳塵冷聲打斷。
“我的身份不是你該問的,這金牌乃是呼延國主親手贈予,見金牌如見國主,可還有疑問?”
“不敢!”將領立刻低頭,嚇得魂飛魄散,他剛剛竟然質疑了一個手持國主金牌的大人物,還能保下一命實屬僥幸。
“滾吧!”夏蕓韻一腳揣開小卒。
將領隨之一行人向陳塵拱手問禮,而后狼狽逃離。
“快,快給恩人磕頭!”
一家五口人,齊齊磕頭,停不下來,這是他們能給陳塵最大的回應。
遠處也站著幾個婦人,有帶孩子的,有攙扶老人的,就這么靜靜的望著,目光里沒有一絲希望。
“把這些給他們分了吧!”陳塵將車里的干糧取出遞給易太,此行他本帶著不少銅錢,只不過給了這些人不一定會給他們帶來生機,甚至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災禍。
“恩人大德,謝謝恩人!”
十數難民齊聲呼喊。
年輕母親指著陳塵向自己的孩子說道:“記住這位貴人的樣子,將來長大了,一定要去報恩!”
“知道了母親!”孩子稚嫩的聲音。
“走吧!”陳塵實在看不過眼,決然回頭離去。
直至馬車駛上一處山丘,難民仍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跪拜。
“停下來等等我!”陳塵的情緒變的低沉,走下馬車,站在山丘之上,與難民遙遠向往。
突然!
他跪下了,雙手平攤,頭重重的碰在黃土之上。
難民們呆住了,他們是社會最底層的人,只有他們跪別人,哪有別跪他們,更何況還是個衣冠華貴,似是從都城出來的大人物。
“先生,你怎么能向他們下跪呢!”易太也是驚呼著,趕來攙扶。
待到陳塵起身,大袖一揮,踏步上了馬車:“加快速度,我不想再看黎國這景象了!”
“是!”易太未敢多言,只是駕馬急速離去。
馬車內。
“天下戰事不止,即便沒有征兵策,這些人也過得不好!”
夏蕓韻似乎看懂了一切。
“姑娘是在安慰在下嗎?”陳塵嘴角一咧,狀態比剛剛好了些許。
夏蕓韻沒有否認,甚至笑稱:“謀略者心思都狠辣,本以為先生也不例外!”
陳塵沒有答她,而是眼眸放空,陷入回憶:“我一直以為我學的是生財之道,有個老頭總說我學的是濟世之道,現在突然理解了!”
“老頭?”
“我的老師或者說師父!”
“真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
夏蕓韻不禁咂舌,陳塵在她眼里堪比神明般的存在了,其師父該是何等風姿。
“我想我應該沒機會再見他了。”
陳塵一笑而過。
疾馳加速,快到夜間都還未駛出黃土之地,更是未見城池,三人只能擇樹下遮風而息。
就這樣行進三日,白日疾馳,夜間休息,風平浪靜,要說異常,就是陳塵首日起夜時,無意間發現夏蕓韻獨自前往深林,行跡極為謹慎。
且在第二日同一時辰,她再次前往深林。
第三日如舊。
陳塵只是倍感疑惑,并未多嘴,也沒敢跟蹤探查。
直到第四日,夏蕓韻又起來,照常走來探查陳塵鼻息是否平穩,而后才放心的向林中走去。
這次陳塵起了心眼,躡手躡腳的跟上,也沒敢跟的太近,只是遙遙尋著步伐而去。
突然一聲響動傳來,這是女人的喘息,陳塵聽得極為真切,他立刻止住腳步,眼前樹蔭郁郁,一片漆黑。
可越是靜謐,那聲音入耳就越是清晰。
陳塵不由的紅了臉,實在是這聲音令人浮想聯翩,聽之有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獨自一人,夜間深林之中,還有這種聲音。
陳塵不敢再往下細品,卻又不愿相信,夏蕓韻如此清冷之人,而且還是個思想保守的古人,會在月光之下做出如此之事?
正待抉擇艱難時,響動停止了。
沒等陳塵退去。
“主人,追兵來了,你們在哪里!”
易太一聲驚呼,讓林中的兩人都慌了神。
夏蕓韻一個疾馳奔來,迎面看到陳塵,大驚失色:“你跟蹤我!”
“我什么都沒看見,我發誓!”陳塵嚇壞了,這等毀壞人家姑娘名聲的事可不是小事,按照夏蕓韻的脾氣,真有可能因此要了他的命。
反觀夏蕓韻的態度卻讓他有些意外,并未驚怒惱羞,反而是有些失落:“你...你沒看見就好!”
“先逃命吧!”陳塵也沒時間與她細談,向落腳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