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不是說這里平時人很多嘛!怎么這么冷清!”
易太和陳塵站在小木屋的門外。
簽署房中空蕩蕩的一張桌子,別的什么陳設都沒有,無人排隊簽署契張,就連值守之人也只有一位身著布甲的兵士。
“明天再來吧!”
兵士看著陳塵二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陳塵眉頭一鎖,忙向易太討了十枚銅錢,來到兵士身旁,悄然塞進其手中,一臉笑意。
“鐵爺讓我們來簽七十四號鋪子的契張,昨天說好的!”
兵士面色一喜,有錢豈能不收,將銅錢放進了懷里,打量了陳塵一眼:“確有此事,昨日我正好隨行。今天本是不簽契張的,不過既然是鐵爺吩咐的,給你簽了也不礙事。”
“謝過軍爺!”陳塵忙拱手,見人行人事,見鬼行鬼事,平日里對這些小鬼姿態放低些是給自己省麻煩,十個銅錢一個笑容就解決不少問題。
兵士腳下放著幾框竹簡,都是契張的模板,有人簽訂契張只要填上名字刻上印刻即可。
唯有陳塵簽的這七十四號契張不在竹筐之內,需得兵士從身后的鐵箱子里取出來。
陳塵拿到手中仔細閱讀,是擔心鐵算子與他玩什么文字游戲,看過后松了一口氣,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鐵算子不在契張上玩花樣,手段必然在鋪子上了,應與他的猜測無差。
且這契張上寫的清楚,七十四號鋪子一月需交納萬枚銅幣,倒是一分銅錢也沒給他便宜,唯一的好處是鐵算子承諾陳塵可以先開鋪,過一個月再交這筆錢。
鐵算子特別加上這句看似給陳塵開個小灶,實則暴露了其不軌之心。
“在下就先退了!”
拱手后陳塵帶著易太離開了簽署房。
夏蕓韻昨日受了些輕傷,今日沒讓她跟著,若是鐵算子從中作梗起了爭執,護衛不在身旁多少缺些安全感,好在事情算是順利。
回茸閣的路上,陳塵一再打量手中的契張,不禁生疑:“那日羽嬈姑娘街頭賣藝,我見到不少人都手持契票,為何這契張不用紙來做,非要用竹簡來刻?”
易太眼中略有吃驚,似乎陳塵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
“少爺難道不知其中緣由?”
“有何緣由?”陳塵確實不解,在黎國時他沒見到紙張,以為是這世界還沒有發明紙,沒想到那天見到有人手持契票,雖工藝粗糙,可確實是紙質,比竹簡作為載體應該要方便的多才是。
“若是用紙代替了竹簡,豈不是人人都可以仿制契票拿到銀號兌換錢財了,少爺難道不懂這么簡單的道理嗎?”
易太搖頭晃腦,甚是自得而笑,能給少爺答疑的機會可不多。
“防偽嗎?發明此法之人,可還存世?”陳塵咧嘴笑語,古人的智慧絕不容低估,能在這個時代發明出紙已經讓他驚奇萬分了,華國歷史上的紙可是到了東漢才有。
“當然存世,契票和錢莊是七年前從姬國傳出來的,相傳還是姬國新任國主發明的,甚至有人將她譽為天下第六圣的商圣!”
易太眼前光芒閃爍,商圣代表著無盡的財富,那也是他曾經的追求。
“竟有如此神奇之人!”陳塵來了興致,若有機會一定要趕赴姬國見見此人,錢莊可不是簡單的商業,那是鑄建在金融理論之上的產物,現代人輕而易舉可以理解,可在這洪荒古氣的時代,提出這個想法的人絕對是有大智慧的。
“不僅神奇,聽聞這位國主還是名女性,而且除了契票還有些稀奇古怪從未聽聞的發明!”
易太講起了姬國國主的事。
陳塵聽的入迷,女性國主可非時勢所造,沒有些手腕怎么震懾那些陰詭之臣,血殺之將!
閑談間,兩人走到了茸閣外,陳塵對這世界的了解又增進了一分。
“少爺,你昨日說要賺第一筆錢,怎么個賺法?”
易太進門時還惦記著這句話。
“不急,我已....”
陳塵話語未落,就被一個粗狂的聲音打斷了。
“賺錢?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別以為柴陵這地方誰都能來撈一筆!”
大胡子坐在茸閣堂內吃茶,這是柴陵商人的習慣,就像例行早會一樣,每個清晨聚集在各個酒坊茶館里,或是探聽消息或是宣傳自己的商品尋求合作。
“我看你是苦頭沒吃夠,夏姑娘的劍可不長眼睛!”易太狠狠的瞪著大胡子,他們無心惹事,可此人一再滋生事端,處處與他們過不去,也不知是何仇怨。
“哈哈哈,裝什么裝,老周已經不在茸閣了,連鋪子都關門了,你們還有什么依仗嗎?”大胡子仰頭大笑。
昨日茸閣對面火熱的鋪子今天卻沒見開鋪,就連羽嬈姑娘也閉門不出。
“周爺不在了又能如何?你的護衛能接得住夏姑娘的劍了嗎?”易太不明白大胡子囂張的自信從何而來。
“是嗎?”大胡子身旁的瘦竹竿發出一聲低沉的質問,將一杯茶水飲盡,不懷善意的走了過來,坐在陳塵身旁,挑釁的目光毫不遮掩:“你護衛的劍術高超不假,可我就站在這里,你敢打我嗎?”
“有何不敢?”易太抬手一巴掌落下,如力劈山岳之掌,劃破長空,響徹店內。
瘦竹竿非但不避不閃,甚至仰起面門像是要迎接這一巴掌。
易太的手反而停在了空中。
跟著少爺這么久,遇事也學會了思慮再三,這情況明顯是不太對勁,哪有人主動求挨打?
“打啊!怎么不打了?想打我?先準備十萬銅幣的城斗稅!”
瘦竹竿一邊說著,起身還往易太身上靠去,一副討打之勢。
易太眼中發緊,總算明白了過來,沒有周爺他們就不算是二星商主的護衛了,若是打了大胡子的人是要交納高額城斗稅的!
他連退了三步,瘦竹竿就逼近了三步。
場面是滑稽至極,果真到了人家把臉遞給他,他也不敢扇的地步!
大胡子冷笑一聲,扶著桌子站起身來,沖陳塵勾了勾指頭:“來,先給爺跪下!”
陳塵看著他,抿著著茶水撕著煮肉,只字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