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木城中無比混亂,伯爵堡的氣氛更是異常緊張。
兩名渾身都在止不住發抖的女仆,費勁的將一名平時和她們同吃同住的伙伴的尸體拖出了伯爵的書房。
隨后又有幾名女仆抱來嶄新的地毯用于更換被血染紅的探子,房間內的每一個人都眼觀鼻鼻觀心,生怕發出過大的聲音再次惹怒伯爵。
盛怒之下斬殺自己的貼身女仆后,加西亞伯爵心中不禁也微微有些后悔,這個女仆已經在他身邊做了好幾年的事了,而且還是專門打理書房的女仆,沒想到自己一時被手下匯報的事情激怒,盛怒之下一刀砍死了對方。
雖然對方年齡已經有些大了,長相也算不上好,但加西亞伯爵畢竟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對于女性的欲望已經不大。
比起漂亮,他更在意的是用著是否合適,而這個女仆無疑是用著比較和他心意的。
但事情已經做了,加西亞伯爵倒不會因為一個女人的死而感到有什么心理負擔。
在收起長刀后指著跪在地上鋪設新地攤的一個年長的女仆道:“從明天開始書房由你負責打掃。”
這個女仆他也有些印象,似乎也已經在伯爵堡干了好幾年了。
可沒成想那名年長的女仆聞言卻突然跪倒在地:“伯爵大人,我還有幾天服役期就滿了,老家已經為我找了一門親事讓我回老家結婚。”
加西亞伯爵一愣,對于手下的拒絕心中雖然有些怒意,但剛剛才殺了人,現在加西亞伯爵也不好太過追究下人的頂撞。
“那就你旁邊那個吧。”
加西亞伯爵煩躁的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年長的女仆見狀似乎還想要說什么,但加西亞伯爵已經煩躁的揮了揮手,換好地毯的女仆們只得低著頭退出了書房。
穿過華麗而又悠長的走廊,回到用于下人居住的地下室,被點名的年輕女仆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懼,顫抖著留下了眼淚。
“瑪……瑪吉姐,我……我現在應該怎么辦?我不想死。”說罷女孩已經哭出了聲。
已經在伯爵府工作了十多年的瑪吉滿臉歉意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要不是自己推脫的話這份差事也不會落在對方的身上。
如果換做自己去照顧伯爵的話,以自己的經驗或許還能多活些年月,但眼前這個剛進城堡不久的小姑娘根本就沒有對付貴族老爺的經驗,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步了前一個女仆的后塵。
想起被其他下人脫出書房的同伴的尸體,瑪吉不禁緊緊地抱住了哭泣的姑娘道:“我可憐的薇薇安,姐姐對不起你。”
一時間灰暗的小房間內只剩下兩個人嚎嚎大哭的聲音。
過了許久,兩人才收住了眼淚。
瑪吉引著薇薇安坐到了自己堅硬的床邊,摸著對方的手,道:“薇薇安,你一定要記住姐姐的話,不該干的事情別干,不該聽的事情別聽,不該管的事情別管,這樣你才能活的更久。”
瑪吉撫摸著薇薇安柔順的黑發,道:“還有,不要愛上任何一個貴族,如果有任何機會的話一定要離開伯爵堡,離開巨木城,離得遠遠的,你不屬于這里,你太過單純了,留在這里你會……”
當晚,瑪吉對薇薇安說了很多話,其中大多數都是她這么多年來在伯爵堡當值的保命經驗,直到薇薇安靠在她的肩膀上傷心的昏睡過去,瑪吉才停了下來。
輕輕將薇薇安柔弱的身子放倒在既不溫暖又不柔軟的床上,一塊鵝卵石卻順著薇薇安的衣服口袋滑了出來。
瑪吉見狀輕輕地將乳白色的鵝卵石放到了對方的枕頭邊,這才為薇薇安蓋上了被子,而她自己則開始收拾起貼身的東西來。
狹窄的房間里屬于她的私人物品并不多,十分鐘便收了七七八八。
看著這間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地下室,堅硬且粗糙的墻壁,凹凸不平的地面。
瑪吉的心中絲毫感受不到半點屬于家的溫暖,除了離開時會得到伯爵堡發給她少的可憐的幾個金幣的遣散費外,她在十多年里沒有獲得任何一樣屬于她的東西。
甚至還失去了他所珍惜所有,不管是青春還是身體和感情全都被這座由黑色石塊構造而成的城堡給蠶食殆盡。
第二日,冬幕節
通往伯爵堡的大道上人聲鼎沸,無數的馬車在各貴族精銳衛隊的拱衛下駛向建在山頂的伯爵堡。
就仿佛前一天城中的火災和混亂全都是幻覺一般,貴族們依然穿著華麗的禮服,帶著價值連城的奢侈品享受著道路兩旁卑微的平民們各式各樣的目光。
甚至還有貴婦和貴族老爺故意打開馬車的車窗,就是為了讓別人更加容易看見自己。
和這些豪華的馬車一比,曙光城那輛四輪馬車就顯得小氣多了,不管是裝飾度還是大小都只能算得上貴族車隊中的底流貨色。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對于這句話,以前的周瑜是沒有太多感悟的,直到現在。
看著道路兩旁骨肉如才的乞丐,想起城外無數的難民和占據帝國首都的殘暴獸人。
再看一看這些掌握著人類未來命運的貴族們,一個個虛偽的穿著各式各樣名貴品,戒指上的寶石甚至比當初佩兒脖子上的那顆更大,這些寶石中隨意的一顆恐怕都足夠城外的數萬難民吃上兩天的飽飯。
當然,周瑜并沒有仇富心里,反之他也算的上是這群人中的一員,但這個世界上的貴族們對于平民和國家的冷漠還是不禁讓周瑜動容。
就在這時,山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伴隨著不知是誰發出的吆喝聲,緩慢行駛在大道上的馬車紛紛向兩邊避讓,就仿佛有一個巨獸正推開這些木盒子沖上山一般。
直到離得近了,曙光城的眾人才聽清楚了吆喝聲的內容。
一名騎著駿馬的戰士靈活的驅動身下的馬兒越過一輛又一輛馬車,大喊道:“加西亞侯爵駕到,所有人讓行!”
少時,一輛族徽上印著白色熊爪印的六輪馬車遠遠從山下擠了過來。
見到這輛馬車上的徽章,原本心中抱有怨念的貴族們全都閉上了嘴,甚至還垂下了腦袋,生怕馬車上坐著的人發現他剛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