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所的衙所被二十幾個錦衣衛圍住,而李溫更像是甕中的鱉,任人擺弄。
說李溫不緊張那是假的,雖然他是從你死我活的戰場上走下來的,可那些對手與自己差不了多少,自己還能掌控。
如今面對錦衣衛,想想他們糟糕的名聲,就知道他們有多嚇人,若是現在宋寶塔發難,李溫絕無還手之力。
一番談話,都是宋寶塔在刨根問底的問,李溫是仔細的答,以至于李溫還不曾摸清宋寶塔的想法。
“哦,如此說來,李百戶是義商啊,為民所想,救民所急,宋某佩服!”
宋寶塔一拱手,坐著向李溫示禮。
“宋大人謬贊了,在下當不起什么義商的名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小恩小惠,說不上義商。”
宋寶塔在那里夸,李溫就在這里自謙,兩個人都打著哈哈。
“那……李百戶可與紹興張家人熟識?”
李溫搖起頭來,然后又輕輕點頭。
“說起來我與紹興張家人并不熟識,但是張家二少爺我是熟的,現在張家二少爺在我這里做事,張家其他人卻不認識。”
“哦,是這樣啊!”
宋寶塔又是一臉醒悟的樣子,卻也沒在這問題上進行追問,而是又換了一家。
“那余姚謝家可是熟識?”
“不認識!”
李溫還是搖頭。
“哦,是這樣啊,不知道李百戶可否知道,這局卻是張家做起的?”
宋寶塔緊盯李溫的表情,希望能看出些什么。
“哦,這我還真不知!”
李溫自然是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哦,那個叫吳連山的與李百戶有過過節,所以他就想著找機會再報復于你。
而張家卻也有此意,就與那吳連山勾結在一起,恰逢同僚來此辦差,那張家就出銀收買,讓同僚來哄騙你。
而張家又與余姚謝家說過話,讓其幫助那吳連山,趁機聯合余姚商家,哄抬糧價,想讓你栽個跟頭,可他們哪里想到,竟然讓你將計就計給他們做了套。是也不是如此一回事?”
李溫露出一副震驚臉,微張著嘴,瞪著眼睛看著宋寶塔。
“宋大人這可是真的?”
“真假不知道,這都是我猜的!”
宋寶塔輕輕搖頭,“連日來,我走訪各處,卻無人與我說實話,除了李百戶和蔣知縣!李百戶你說說我該如何做?”
李溫沒想到最后是這種結果,宋寶塔之前顯然都是在試探自己,摸清自己的態度,現在卻又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把鍋往張家身上扣,事出無常,必有妖!
“這…宋大人,您的意思我沒明白~”
李溫還是決定在試探試探,讓宋寶塔把話說得再明白一些,省的自己再誤解了他的意思。
“我看那三個同僚,皆是那張家看事情未成,而殺人滅口,不知李百戶是不是這么看?”
“是,如此想來,卻是如此,卻是如此啊!”
這時候李溫自然趕緊點頭附和,只要跟自己沒關系,管他把鍋扣在誰身上,況且自己還曾答應過張淮殷,會幫他把張家給奪回來,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既然李百戶也這么看,我感覺這事也就差不多該結案了,只是啊,還得請李百戶進京走上一趟,做個證人!”
李溫張大嘴巴,沒想到為何事情又急轉直下,給自己帶到京城去,和犯人又有何異?
李溫偷眼觀察宋寶塔,見他表情平靜,端起茶盞,輕輕吹開浮茶,小心的喝上一口,這種漫不經心的感覺,李溫發現點東西。
“不瞞宋大人,我這事忙,難以脫身,不知可還有他法?”
“要說他法也不是沒有,只是…”
宋寶塔漏出一副頗為難的樣子,大眼睛上面的濃眉,輕輕一聚,變成苦臉。
“宋大人放心,這別處我說不著,可在這余姚,有著宋大人一座宅院和百畝好地,以靜候宋大人!”
“哈哈哈,好說,好說!這么說來,李百戶寫個證言即可,由我代為上交!”
有李溫此言,宋寶塔轉而眉頭舒展,咧開大嘴,哈哈大笑。
李溫卻在心里罵,這又是將自己當作了大頭鬼,不坑白不坑。可他還不能說個不字,臉上還得掛著笑。
李溫腦袋一轉,反正錢算是花出去了,何不如趁著機會再加帶點私貨呢?
“那就謝謝宋大人了,不過在下還有一事相求宋大人幫忙。”
“哦?何事?說來聽聽?”
一聽李溫說有事相求,宋寶塔很痛快的讓他說出來。
“我只是想請宋大人,在這事上多美言蔣知縣幾句!”
“哦?這是為何?”
要說讓自己給李溫美言,宋寶塔還能理解,可李溫讓他給蔣燦美言,卻是不能理解!
“主要是這蔣知縣實為愛民如子的好官,其次這好官也不能只做個知縣么,應該做更大的事!主要是我看中了那余姚!”
宋寶塔恍然大悟,大眼睛一瞇,臉帶笑意,“原來如此,美言談不上,多提幾句到還做得了,這是我應下了!”
“那在下多謝宋大人成全,今日我做東,給諸位慶賀!”
宋寶塔還假意推脫,不過李溫太過熱情,帶著一眾錦衣衛直奔水煮饗,大吃大喝一番。
第二天宋寶塔也沒多待,直言要去接著辦案,就離開了三山所,完全是把李溫當作一頭肥豬來宰。
李溫卻也不能多說什么,趕緊找來張淮殷,讓他做好準備,接收張家的產業。
張淮殷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眉頭緊皺,再怎么說一筆寫不出兩個張字,雖然他與大哥張淮安不對付,可畢竟也是親兄弟,如今碰上這事心中也不好受。
“李東家,這事可是真的?”
張淮殷看著李溫,他怕是李溫為了幫助自己,而故意陷害的他大哥。
“真的,非我使手段,這事確實是你大哥所做,只是那三個錦衣衛是不是他所殺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以現在的樣子看,那宋寶塔鐵定是要辦你們張家,我也想過這其中定有原因。”
李溫手指輕點桌子,他能看出來,宋寶塔絕對不是這么草率的人,他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者說他就是奔著張家來的。
“二少爺,你們張家可有什么人在朝中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