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出游。
秦王領路。
兩位絕代佳人巧笑盼兮,伴隨左右。
長安美景盡收眼底,李世民傾心竭力的當起了向導,給葉太介紹著一處處名勝古跡,長安八景,四人觀之其三,李世民每到一個景點,都能夠頭頭是道的解說其歷史由來,看起來確實是做足了功課的。
兩位翩翩公子,一位身著錦緞,英氣神武,風度不凡,一位身披狐皮裘大氅,俊朗邪異,狂放不羈。
加之綰綰和蕭美娘這兩位風情各異,芳姿綽約的美人相伴,一路下來,著實是賺足了行人眼球。
普通人看到這四人,是欣賞艷羨,可無數外來者的目光,看的卻是魔皇與秦王攜手出游背后,所蘊含的深層含義,紛紛陷入了揣度之中。
這一上午下來,葉太不知感受到了多少有心者的窺伺。
不過他卻似乎毫無察覺一般,靜心欣賞沿途美景,甚至還在一處賣藝者的攤子,看了足足兩刻鐘的三腳貓功夫,還順手給綰綰和蕭美娘賣了不少細軟物件。
臨近正午。
在躍馬橋外的一處悅來客棧,四人停下了繼續游玩的腳步,來到了客棧二樓,點上了一桌子飯菜和一壺好酒。
見葉太沒什么胃口,其余三人雖然游玩了一上午,確實有些餓了,可也不曾大快朵頤。
蕭美娘為葉太斟酒,一如既往的恬靜,綰綰卻興致盎然的四處打量,似乎在搜尋著什么。
一杯接著一杯。
直到半壺酒下肚,低垂眉頭的葉太,才摩挲著手里的青瓷酒杯,抬起了頭。
樓道上。
兩道輕巧的腳步聲傳來。
但是葉太卻不曾看向樓道口,而是仰頭瞅了瞅屋檐上。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綰綰終于等到了想要等的人,目光異彩連連,看向上樓來的這二人,繼續道:“妃暄妹妹,咱們又見面了,咦?這位老奶奶是誰啊?”
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雖然歲月催人老,年齡確實已過半百,可是慈航靜齋功法自帶養顏功效,讓她看起來也就三十余歲,風韻猶存的模樣,怎么也稱不上一句老奶奶。
如果放在平時,綰綰單獨遇到了這位自己師尊都要重視的宿敵,那是有多快跑多快,決計不會還有心情和膽量去嘲諷她。
但是如今嘛,魔皇在側,綰綰想不到世間還有誰會比自己安全,于是膽子也自然大了起來,絲毫不必正道執牛耳者的掌教留顏面。
但是梵清惠卻并未在意,而是將目光直直的看向了葉太,和這位病懨懨到極致,看起來半只腳踏入棺材的魔門之皇對視起來。
單手行了個佛禮,梵清惠淡淡道:“想必這位就是魔皇葉太尊上吧。”
葉太不語。
沒人敢多嘴。
氣氛有些尷尬。
還是師妃暄替自己師尊打破了這份尷尬,她向葉太行了一禮,道:“魔皇,又見面了,這是妃暄的師尊,慈航靜齋的齋主,梵清惠。”
“恩。”
葉太輕輕頷首,從她們身上收回目光,喝著酒,道:“你們是來吃飯的還是打架的?”
師妃暄微笑道:“魔皇說笑了,這里是客棧,又不是校場,妃暄和師尊自然是來吃飯的,不過難得這么巧,不知妃暄是否有幸和魔皇同席而坐呢。”
見葉太沒開口,知道葉太對慈航靜齋無好感的綰綰,便嬌笑著看了眼四人各坐一方的八仙桌,苦惱道:“哎呀,很不巧呢,妃暄妹妹,桌子太小,坐不下二位佛門巨子呢,難不成你和這位老奶奶,想坐真命天子的腿上啊。”
在來之前,師妃暄和梵清惠便料想到了會遭到刁難,不過為了佛門大業,這點彎酸她們還是能夠忍受的。
梵清惠一揮拂塵,看了眼綰綰,淡淡道:“魔門圣女原來只有這點氣量,不過魔門何時變成圣女當家了。”
原本嬌笑著的綰綰眉頭一豎,冷笑起來,道:“魔門自然是魔皇當家,這一點就不勞梵齋主操心了,如若二位覺得綰綰寒磣到二位了,那便不要在這杵著了,動手便是,可要沒有膽量的話,那便離去吧,不要呆在這里礙著魔皇的眼了。”
兩人不語,而是將目光看向了那位無上魔皇。
葉太飲盡杯中酒,將青瓷酒杯放在桌上,抬手組織了蕭美娘斟酒的動作,瞟了眼那二人,道:“斟酒。”
師妃暄面紗后的表情愣了愣,隨后便絲毫不覺得恥辱般,盈盈走了上來,從蕭美娘手中接過酒壺,給葉太斟滿了一杯酒。
捧著酒壺,佛門圣女語氣似幽似怨道:“魔皇如若想妃暄給您斟酒,那又有何難呢,即便長伴魔皇左右,隨身侍奉,也亦無不可呢。”
這一瞬卻讓人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佛門圣女,還是魔門圣女。
葉太端起酒杯,摩挲了兩個來回,首次仔細打量起了這位慈航靜齋的圣女。
伸出手,摘下了她的面紗,隨手扔在桌上。
師妃暄從始至終沒有反抗,在被葉太扯掉面紗之后,露出了一張絕美如玉的臉頰,微微咬著嘴唇,清冷中蘊含著一絲苦澀與無奈,十分惹人憐惜。
但是葉太卻不想做那個憐香惜玉的主兒,他嗤笑一聲,道:“你們想度化我?就如當年的石之軒那樣?”
身后的梵清惠開口道:“談不上度化,慈航靜齋只想讓魔皇給個機會,一個讓妃暄長伴君側的機會。”
魔皇也不是傻子,這一點目的根本不用掩飾。
而慈航靜齋又十分擅長陽謀,那便是表面上免費送給你一個絕代佳人為奴為婢,換取一個試圖度化你的機會,只要你心性強大無缺,看起來怎么都不可能被一個女人所掣肘,改變曾經的初衷。
歷代邪DìDū是極度驕縱自負之人,基本上慈航靜齋送出來的圣女,他們都會欣然接納。
不是貪圖什么美色,而是打心底的看不起這種伎倆,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扭曲心志,只想看看所謂的正道魁首,在自己手下出丑的滑稽模樣。
只要佛門勢弱的時候,慈航靜齋必定會使出這一招,而且幾乎次次屢試不爽。
事實證明,確實有半數的邪帝心志強絕,難以被一個女人所動搖。
可還有半數邪帝,成功被慈航靜齋的女人影響的案例,即便他們不會轉投佛門,可卻也已經動搖了心志,難以再對佛門進行一些趕盡殺絕的手段。
如今魔門威勢前所未有的強大,三教中人其實都料到了,慈航靜齋會舊戲重演,所以隱瞞根本不會有什么用,更可能會起到反效果。
還不如把一切擺在明面上,試圖激起魔皇的驕狂,欣然接受這半數邪DìDū沒曾通過的挑戰呢。
葉太看著表情清淡,目光中卻透著堅定的梵清惠,笑了。
“我沒心情跟你們玩些過家家的游戲,不過若是你們真想度化我為佛,只有一個機會。”
梵清惠和師妃暄目光灼灼道:
“什么機會?”
“魔皇請直言。”
葉太隔窗看向樓下,熟悉的兩男三女的身影,正渾然不覺的走入了這家客棧。
葉太輕笑道:“機會來了,我曾經欠某人兩個人情,原因是她救過我,還給我長生訣修繕己身,如今已經還過一個了,還有一個未曾償還,不過在那之前,你們得說服她,放棄自己的師傅,放棄自己的國家,用這個人情來度我入佛,我看成功的希望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