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敗類正文卷259、大唐后記太阿十年。
距魔皇飛升已經六年有余。
這六年之內,中土大地,終于展現出了龍脈悉數被斬的頹勢。
六年時間,原本據大宗師僅半步之隔的蕭妃、定國公等云羅巨子,卻始終不能踏出臨門一腳,引動天地大勢,衍化異象,登臨大宗師境。
且山河萬里之內,突破宗師級強者寥寥,遠不如昔日絕頂大宗師、破碎金剛迭出的紛呈年代。
中土武林,似乎已經被魔皇與李淳風等人,打光了后世百年的元氣,形成了將持續數甲子的武學斷代。
原魔門真傳道宗主,現大羅安國公、渾天監左游仙,于占星臺上,觀天地意象,曾喟然嘆息道:“萬載難出葉太阿,千古罪人李淳風,百年再無大宗師,十年大羅,今朝不復。”
此言也差不過是宣告著,如今的中土,想要再孕育出一個太阿仙皇,哪怕耗費萬載的時間,也難以誕生出這樣一位極強者了。
這一切卻是李淳風、袁天罡等人,妄圖以中土元氣,抗擊魔皇,卻被他打碎龍脈九條,掙斷星力氣象,所導致的結局。
數百年內,天地元氣已經大損,再難有人能夠引動天地大勢,步入天人合一,異象顯化的大宗師境了。
這不是一己人力,能夠改變的結局。
大宗師境,必須要與天地大勢聯動,不然即便某人再驚艷絕倫,數百年內,也至多止步半步大宗師了。
如今太阿十年,卻早就不復當年人杰迭出的盛景了。
乃至再過一甲子,這一代的絕頂強者們盡皆離世,恐怕當年眾巨子在飛升日,信誓旦旦許諾給太阿仙皇的萬里河山,萬里錦繡,也會逐漸成為一紙空談。
不過好在的是,太阿仙皇雖然飛升,可他的余蔭,卻仍留存于世間。
這數年以來,雖然突破至宗師境的武道奇才,都逐年減少,直至不足往日十之二三。
可不知從何時起,中土大陸出現了一個新興的門派:逍遙派。
他們自稱是仙皇此代傳人,以《天山折梅手》、《小無相功》、《白虹掌力》等迥異與尋常中土武學的精妙功法,一時聲名鵲起。
魔門巨子們,有些是知道葉太昔年在中土境內,四處“埋彩蛋”的事跡的。
所以當那些逍遙派弟子,自稱魔皇當代傳人的時候,大羅朝廷,并未站出來駁斥,而是選擇了沉默。
朝廷的微妙態度,這才讓中土、突厥、高麗諸國,開始正視起了這名為“逍遙”的新生勢力。
而逍遙派也并沒有讓天下人失望。
其門徒雖然來自四面八方,各行各業,各種年歲皆有之,不過卻憑借所傳承的精妙功法,數年之間,迅速崛起。
中土新生代,近年突破宗師境強者,逍遙派獨占半數。
不過讓天下人不解的是,逍遙派的功法,竟然有和道門功法,有諸多共通之處。
加之大羅朝廷沒有直接承認,逍遙派乃是仙皇太阿建立。
這也導致了后世研究“太學”的學者,對逍遙派的由來爭辯不斷,并不能完全證明,這個神秘門派的起源,是來自太阿。
太阿十四年。
農歷三月八。
已經十年不曾顯化異象,且由安國公左游仙斷言,數百年之內,不會再出一位大宗師的中土大陸,卻在這一日的長安皇庭,藍色魔紋異象充盈天穹。
近似昔年魔皇,卻又要弱小千百倍的氣機,橫貫長安,
天下各地,紛紛猜測是否是太阿仙皇顯神圣之際,皇庭內傳出消息,竟然是年僅十二虛歲的大公主葉明空,覺醒了魔皇血脈!
世間震動。
難道繼魔皇之后,他的子嗣之一,又要逆天下大勢,強證大宗師了嗎?
大公主葉明空,方才虛歲十二啊!
山河萬里,盡皆再次將目光,對準了長安皇庭。
不過最后大公主生母婉妃站出來辟謠了,原來大公主的武力,還遠不及宗師境,只是偶然間覺醒了魔皇血脈,或得以在今后,重新開辟出一條,不借以天地大勢,單憑血脈之力,便能勘至破碎的新武道!
天下人雖震驚,可想到大公主乃是魔皇遺種,便也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魔皇可伐天。
他的至親血脈,不借天象地勢,便或可開辟出一條直指破碎的新武道。
好像也沒什么難以接受的?
可沒人知道,在顯化了這震動世間的異象之后,原本活潑亂跳的大公主,足足在床上躺了數月,武道不僅沒有進步,反而近乎氣海崩潰。
不過其生母婉妃的目的,卻是十足十的達到了。
自此之后,包括近乎所有魔門巨子在內的皇朝肱骨,對大公主的血脈身世,再無懷疑!
試問除了魔皇親生子嗣之外,又有誰人,能夠引動這般不屬于這方人間,卻又獨具魔皇仙力的異象與氣機呢?
即便是得魔皇真傳的蕭妃,也半點做不到!
深夜。
玉淑閣。
皇后祝玉妍和婉妃綰綰,屏退了一切人等,兀自在月下密談。
祝玉妍看了一眼燈光微弱的屋內,氣機探尋到臥于病榻之上,口鼻溢血的葉明空,淡淡道:“為師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綰綰對自己這個昔日的師尊,卻面含冷意,道:“可是皇后知道的,如若明空沒了,我們的謀劃也皆成泡影。”
祝玉妍看向她,仍舊表情不變,道:“當年篩選出來的一百三十六位孕婦,紛紛服食一滴魔皇鮮血,可除了這丫頭的生母,生生熬到了臨盆之日方死,其余人選,盡皆暴斃而亡。
這丫頭既然能夠熬過來,且在腹中便經受魔皇鮮血打熬,說明她和魔皇的屬性,極其相符。
如今距離皇太子正式登基,已不足兩年,此時不搏一搏,更待何日?”
綰綰捏了捏拳頭,想說什么,卻嘆了口氣,隔窗看向屋內,葉明空七竅溢出的鮮血,猩紅中卻隱約透著一絲藍色痕跡,細若發絲,幾不可見。
可是對于綰綰這種,常年服侍在魔皇身側的高手,卻十分的觸目驚心。
她嘆息道:“那你也不應該直接讓她,嘗試煉化這么多仙血啊?即便是我們,也足以致命了!”
祝玉妍搖搖頭,道:“我們是我們,她不一樣,自娘胎之中,就經受仙血同化,又常年以仙血熬制的藥湯打熬身體,自然有著更強的抗性!
至少如今的結果,是對我們有利的不是嗎?”
綰綰目光復雜,卻也知道自己這位師尊說的沒錯,她道:“希望明空能夠熬過這關吧,現如今那些權臣,近乎已經全部信服明空乃是魔皇血脈,可她要是只繼承了魔皇的病態,未繼承魔皇的武力,那個位置,還是難以圖謀的。”
祝玉妍卻比她更有信心,道:“能行的,既然她能活下來,便必定能夠消化那種能量,如今天地末法,如若不另辟蹊徑,談何登臨大宗師境?只要熬過了這關,或可真將開辟出一條新武道來。”
綰綰目露擔憂,道:“但愿吧……”
太阿十七年。
年關已過。
距離十五年前,太阿仙皇所擬定下來,皇太子登基的時日漸近。
可是皇庭的氣氛,卻十分微妙起來。
昔日魔門兩派六道,今次的兩派七道,雖然嚴苛執行者,魔皇想要杜絕一切門閥世家誕生的各種律令。
可是這些年以來,兩派七道的落子,卻已經遍布了大羅核心層,各成一方勢力。
對外,雖仍如昔日魔門,擰成一股,熠煜至今。
可對內,卻實則各成一方勢力,分而掌控天下。
然而新皇登基,就代表著,這種維持了十數年的格局,會瞬間打破。
最重要的一點是,那數十位魔門巨子們,實則都知道了,皇太子實則并不是魔皇遺種,反而大公主葉明空才大概率是……
所以當蕭妃提出來,要履行魔皇昔日諭令,推皇太子登基為皇的時候,卻遇到了各方以“皇太子身體孱弱”、“皇太子年歲尚淺”等理由,進行側面推諉。
只有輔國公席應,立場堅定的站在蕭妃和皇太子這方,可以單憑他這一脈,著實難以一己改變大局。
那些人時至今日,雖也不敢正面駁斥魔皇,即便這是一個野種,他們在面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太子時,也極其恭敬。
只因他是魔皇選定的人。
但是十數年已過,大羅格局已成型,又有數脈兩派七道的巨子,實則是在等魔皇真正的血脈,大公主葉明空大勢加身的那一天,將本屬于葉姓的皇位,還給真正的葉姓血脈。
所以皇太子想登基之事,好像真陷入了瓶頸,不斷延期。
直到一年后。
太阿十八年。
距離應該的登基之日,已經過了足足一年。
這一年來,皇太子生母蕭妃,試圖各番縱橫捭闔,想要強推皇太子上位。
可是后來她才發現,還是魔皇親賜的“裁龍劍”好用。
某次召集眾巨子集會,被百般推諉了近一年的蕭妃,徑直懷抱裁龍劍出席,一如昔日為魔皇負劍那般委婉。
可是當那些白眼狼,再次進行推諉的時候。
委婉的蕭妃卻拔劍而出,追著一眾包括武安王石之軒、皇后祝玉妍兩位大宗師在內的一眾巨子,一通亂砍!
無人敢直面裁龍劍,只有被蕭妃一頓劈砍,追的落花流水的下場。
“裁龍劍”,其意義之重大,從三個字中,便能夠一窺一二了。
如若皇帝無德,裁龍劍亦可屠皇!
這是魔皇給蕭妃的特權,也是唯一賜予臣下嬪妃們的特權。
連皇DìDū能斬,更莫說他們這些巨臣了。
平日里溫婉賢德的蕭妃,在那一日魔怔一般,一邊厲聲數落這些大羅肱骨權臣,一邊追殺眾人,直至長安城外五十里。
效果顯著。
好像是經由蕭妃這一日的持劍追殺,讓魔門巨子們終于憶起了幾分,那位無上至尊的玉口金言。
一旬后。
定國公安隆所屬的天蓮宗一脈。
安國公左游仙所屬的真傳道一脈。
連同一貫支持蕭妃和皇太子的輔國公席應一脈,共同支持皇太子登基!
其余幾脈,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看到恢復委婉的蕭妃,似乎又有拔劍的趨勢,便也只能低頭默不作聲起來。
至此,讓蕭妃操心了數年,助皇太子登基一事,才落下帷幕。
大羅皇庭昭告天下,農歷五月一,新皇登基!
周邊數國,傳來賀喜,天下臣民,為之相慶。
都已經昭告天下,普天同慶了,一切好像都已經注定,葉姓皇位,終歸葉子。
整個皇城內,都彌漫著一股喜氣洋洋的氣氛。
可是就在距離正式登基,還有兩月的時候,農歷三月,一則大逆不道,駭人聽聞的消息,卻由暗中某個推手助力,以星火燎原之勢,席卷中土大地!
趙富貴,荊州籍,昔日中土烽火連天之際,攜妻兒子女共六口人,逃難于幽州境內。
幽州,臨近昔日魔門總舵。
十八年前趙富貴與自己家妻王淑芬,時值饑荒,衣不蔽體,食不飽腹,難以生存,以至于淪落到賤賣年幼兒女,才能求存的地步。
難民叢中,趙氏恩公,對其余賤賣己身之人人視而不見,徑直從趙富貴和家妻王淑芬這里,買走了他們才降生的幼兒,趙狗剩。
代價是一頓飽飯,一提紅木食盒,七件雕工精美的銀質餐盤。
趙富貴一家,也是借由這一提食盒,七件餐盤,才熬過了那噩夢般的饑荒年代。
并以此為本,在亂世里立穩根腳,又在天下大定之后,借了魔皇開明制度的東風,由小做大,如今已是荊州城內一方巨富了。
時至今日,他還對昔日賤賣幼兒,耿耿于懷,想要找到恩公和幼兒,不求相認,只求了卻心中夙愿。
趙富貴家妻王淑芬記性很好,多年以后,還隱約能記得恩公與其女眷的相貌,經畫師描繪,一男一女兩張畫像,隱約有兩位恩人七分神韻。
并且二人直到現在,還保留有一件昔日紅木食盒內的一件銀質餐盤。
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一件尋親啟事,在天下大定后,類似此等尋親,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
可偏偏趙富貴如今已是一方巨富,他找畫師臨摹的畫像,一月之間,便張貼滿了幽州城周邊百里城鎮。
再偏偏這一男一女兩張畫像,又這么像仙皇太阿,與當今皇太子生母蕭妃蕭美娘,就連魔皇乃獨臂,肌體金光流轉的細節,都一致附和。
又偏偏那一件銀制餐盤,乃是昔日魔門總舵,獨有的精巧雕工。
這下問題大了。
當畫像和餐盤的模樣,被某朝中重臣看到了,又第一時間透露給了某幾位有心人。
此次的幕后推手,幾乎一旬時間,便將消息,散播到了中土各地。
一句不知起源,無人敢傳唱,卻又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傳遍皇朝內外的民謠,一時間廣為張貼流傳:
“葉子非葉子,明空當明空,魔皇抗天地,魔紋召血脈。”
趙富貴攤上大事了。
皇太子攤上大事了。
大羅皇庭也都攤上大事了。
這等無稽消息,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也很自然而然的傳入了皇帝葉子的耳中。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愣神。
第二反應就是怒急。
第三反應就是要殺幕后推手!
第四反應就是找娘親合計對策!
深夜。
后宮。
云羅閣。
已經一表人才,經綸滿腹的葉子,怒氣沖沖而來。
病懨懨的體質,卻絲毫不能掩蓋心中殺意。
沒想到的是,自己的生母蕭妃,已經靜靜的坐在院中石桌前,候著他了。
“娘!”
葉子握拳叫了一聲。
“小葉子,你來了。”
蕭美娘卻目光復雜的應道。
葉子冷冷的向身后的侍從們說道:“你們都下去,看好門!”
“是!”
侍從們紛紛撤出院外,替這對身份最煊赫的母子倆,看守四方。
葉子這才恨得牙癢癢的走上前來,喝干桌上一杯茶水,坐了下來,道:“娘,你都知道消息了嗎?”
蕭美娘靜靜點頭,道:“為娘知道了。”
葉子深吸口氣,平復下心中怒氣,道:“娘以為這幕后推手,到底是誰?”
蕭美娘笑道:“除了她和她,還有誰。”
“哼!”
葉子一拍石桌,道:“孩兒登基以后,一定廢除她們!打入冷宮!終生監禁!”
蕭美娘苦笑道:“那明空呢?”
葉子一窒。
而后面色病態又堅定道:“明空是明空,那兩人是那兩人!不能一概而論!若不是她乃父皇親立的皇后,孩兒……孩兒便要斬了她!”
作為帝皇,自然要有帝皇的覺悟,葉子十六歲,學王之術十二年。
即便他和自己唯一妹妹葉明空,關系極好,以至于能夠達到耳鬢廝磨,促膝長談整夜的地步。
可是對于這種事情,肯定是零容忍!
一切該殺之人,都得殺!
即便念及父皇無上威嚴,對于這種霍亂社稷之妖后,也要廢除武功,終生打入冷宮!
無關乎明空會怎么想,就算是她本人,葉子也能將之監控起來,大不了將自己疼愛的妹妹,養成宮闈內的金絲雀,讓她享遍天下榮華富貴!
也不能對這種大逆不道之事,有絲毫容忍!
蕭美娘直直的看著自己這個“孩兒”。
十六年了。
應該是十七年了。
自己將他從嗷嗷待哺,培育成了如今的經國之才。
十七年悉心哺育。
是親生的,不是親生的,好像已經變得不是這么重要了。
他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這是怎樣也抹不去的事實了。
有時候,見身體孱弱的孩兒,被形式所迫的精力交瘁、難掩疲乏,蕭美娘甚至都有不忍心讓他登基為皇的念頭。
因為即便登基為皇,自己這身子骨孱弱的更甚昔日魔皇的孩兒,日理大羅萬機之余,還有面對那些本就對他有所偏見的魔門巨子,以及時刻都想找機會將他滅殺的兩位蛇蝎娘娘。
有自己在,尚且不能抗御,祭出裁龍劍,也只是一時之計,難以長此以往的制衡那些魔頭。
連蕭美娘,每每想起來,都有一種無力感,自己這個孱弱又倔強的孩兒,真的有能力和心力,去控御那些人嗎?
蕭美娘實則從來都沒有什么信心,可是孩兒倔強,魔皇親立,她也只能將葉子,一步一步的往前推。
“可惡!可恨!可殺!父皇若在世,蓋壓天地一切萬物!她們敢如此膽大妄為嗎?!”
葉子還在氣急。
蕭美娘卻突然道:“小葉子,這個皇位,你非坐不可嗎?”
葉子怔了怔,鎮重道:“這是當然!娘,你何出此言,孩兒乃是父皇唯一男兒血脈,乃是戰天斗地,人間至強的仙祖皇帝,親立的皇太子!
我若不做皇帝,難不成將我大羅萬里山河的權柄,交予那些狼子野心之輩嗎?
明空……她是女兒身,孩兒也不想她遭受天下人非議,如此艱難的承受本該屬于孩兒的責任。
所以這個皇位,孩兒,當仁不讓!”
蕭美娘有些慘笑道:“有些事情,我本能鐵血一點,早在十七年前,便替你杜絕一切后患。
你父皇當日問過我,是否斬草除根。
可為娘當日一時婦人之仁,滿以為能夠瞞天過海,便不忍隨意殺生。
卻不想鑄成今日這般結局……
小葉子,你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至親至愛之人。
與其讓其他人與你對峙太極殿,讓你手足無措,還不如為娘來告訴你……”
葉子如遭雷擊!
他渾身顫栗,張了張嘴,卻又啞口無言!
受了蕭美娘十數年悉心教導,已成經國之才的他,無須在聽后續劇情了!
蕭美娘自然也知道,遂也默然不語,只是目光極其復雜的看著自己的世上唯一“至親”。
葉子臉色愈發煞白。
口中含糊其辭,難以清晰表述,頓覺眼前一花,就要暈倒過去。
蕭美娘卻驟然伸出手,向他體內,導入了一股真氣,尚且穩住了他的心神。
蕭美娘復雜道:“葉子,娘也不想你面對這些,也想你安穩的睡過去,但是時機不等人,那兩人的飛禽傳書,已經掠出長安。
不過娘勝在荊州境內,有心腹屬下,占據地利……
多的無需再言,娘再問你一聲,葉子,這個皇位,你還坐嗎?”
那便斬草除根!
送自己的親生父母,兄弟姐妹,一場痛快!
不,不能痛快,如若要坐穩皇位,自己不僅要屠滅趙富貴滿門,還要誅其九族,殺盡一切與其有關聯之人!
更要將他們貶斥為千古罪人,生生世世受后世人哂笑鄙夷!
不坐的話。
倒是簡單。
只要自己和葉子愿意讓步,憑借葉明空和葉子的關系,再憑借自己手中的裁龍劍。
祝玉妍和綰綰,應該反而會助力,平息這場風波。
屆時,葉子肯定能夠代代縱享榮華富貴。
而且私底下照拂自己親生父母趙富貴等人,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而這一切,都在與葉子此刻的一句話。
葉子顫栗不斷,心神幾欲昏厥,可都被堅毅的蕭美娘,度去一股真氣,強行維持著他的心脈。
昏厥。
可以。
不過時間不等人,必須要給一個答復。
終于,在再次給葉子度去一縷金剛不壞真氣之后,原本心神動蕩,含糊其辭到胡言亂語地步的葉子,這才劇烈喘息的稍微定下神來。
他看著自己的“生母”。
久久才咽下一口唾沫,艱難道:“娘,孩兒是葉子,是天子!是,是人間仙,魔皇太阿的子嗣!不,不是什么趙狗剩!”
蕭美娘靜靜道:“所以為了皇位……”
“除了母后,世間一切人,都能殺!”
卻不想本欲昏厥的葉子,突然臉色煞白,卻又堅定的開口道。
“包括趙富貴九族上下?”
“包括亂臣賊子趙富貴九族上下!”
“包括葉明空?”
“包,包,包括葉明空!”
“好的,娘知道了,你安心睡吧,醒來之后,你便是大羅山河唯一天子。”
蕭美娘撤回了自己度去真氣的素手。
葉子隨即癱軟下來,被蕭美娘暫且安放于石桌上。
這一夜,數十長安飛禽,自皇庭掠起,劃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