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姬冥修的不開心相反,王與喬岳山都高興壞了,盡管一早便知皇帝會封賞自己,可經歷了先前大起大落的一幕,劫后余生的喜慶顯然來得更為珍惜。hTtPs://m.ggdown8
二人也化干戈為玉帛了。
喬岳山拱了拱手,笑瞇瞇地道:“是下官誤會王爺了,那雪山玉露果真是排毒圣物,下官如今覺得渾身都輕松極了。”
提點大人也拍著馬屁道:“是啊是啊,我也覺得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眾人:當我們眼瞎嗎?你倆明明連走路都在打抖!
王不管雪山玉露究竟是個什么效果,總之匈奴王子痊愈了,皇帝高興了,開始信重他了,這就是一件大好事。
待到他徹底取得父皇信任,就把喬薇與兩個孩子的事稟報父皇,屆時,就算姬冥修再阻撓也無濟于事,女人是她的,孩子,也會是他的!
喬薇還不知自己與兩個孩子又被王給惦記上了,正趴在房里與身上的疹子大戰三百回合。
痘疹之所以難受,除了類似重感冒的癥狀外,就是那些讓人抓狂的小疹子了。
抓又抓不得,撓也撓不得,否則會留疤。
“臉上居然都長了,沒臉見人了。”喬薇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臉生無可戀,“七娘,藥好了沒?”
藥膏是游醫現做的,每日都上山采集新鮮的藥材與晨露,這會子剛剛做完。
七娘端著配好的藥膏走進屋,笑道:“來了來了,老爺說今日多放了些薄荷,應是比昨日的效果更佳。”
“老爺,你倒是叫上了!”喬薇哼了哼。
七娘溫柔一笑:“是夫人的父親,我不叫老爺,難道還叫郎中?那多不像話。”
父親,她人生中居然還有碰到這樣的角色,喬薇淡笑。
七娘又道:“我把客房收拾出來了,以后就做老爺的屋子,家具什么的,恐得再添置添置,老爺行醫,給老爺打個藥柜怎么樣?”
“再說吧。”喬薇漫不經心道。
七娘攪拌著藥膏,道:“夫人是太小沒了爹娘,乍一見到親爹,會不習慣也是正常的,等過些日子就知道有爹的好了。”老爺盡管偶爾瘋瘋癲癲的,可七娘看得出來,老爺是好人,亦十分疼愛夫人。
七娘在床邊坐下:“夫人,我給你涂藥。”
喬薇解了衣衫,趴在床頭。
七娘給她細細地涂了藥,藥膏約莫是放了薄荷,涼涼的,很是舒爽。
喬薇舒適地呼了一口氣,微閉著眼,道:“半夜也是你給我涂的藥吧?辛苦你了,守了我大半夜。”
七娘的手一頓,心道那一位竟是沒對你說么?
背上的藥膏涂好了,七娘準備解開喬薇的裙子,喬薇坐起身:“我自己來吧。”
“好。”七娘把藥膏遞給了喬薇,“那我先去作坊瞧瞧。”
喬薇點頭:“辛苦你了。”
這幾日病了,作坊照常運轉,七娘幾人功不可沒,回頭痊愈了,得好生論功行賞才是。
七娘笑了笑出去了。
喬薇脫了衣裳,開始涂抹藥膏,當她發現自己十分羞人的地方也被涂了厚厚的藥膏時,臉蛋唰的一下紅了。
喬薇涂了藥,換上干爽衣衫。
屋子里沒了孩子會感覺空蕩蕩的,盡管從前的白天孩子們也大多不在眼前,可在私塾與在京城,思念起來還是會不一樣的。
才一日,她就想孩子們了。
可痘疹的傳染期未過,她得再忍上幾日才是。
喬薇百無聊賴地坐在窗前,單手托腮,望著院子里開得嬌艷的白薔薇,忽然,一輛熟悉的身影走進了別墅。
喬薇定了定神:“燕叔叔?”
燕飛絕也看到了趴在窗臺上的喬薇,路也不走了,施展輕功,輕輕一縱,落在了喬薇的窗外,瀟灑地笑道:“丫頭,好些了?”
疹子發出來就是好事,瞧這滿臉疹子,嘖!
喬薇拿扇子遮了遮臉:“好多了,燕叔叔怎么有空過來了?專程來看我的?”
“可不是專程來看你的?”燕飛絕痞里痞氣地笑道,“順帶著問問你雪山玉露用完了沒有,沒有的話勻一點給我?”
雪山玉露可是好東西,聽游醫,也就是她如今身體上的父親說,此物能排毒養顏、延年益壽,是一種比天山雪蓮更稀罕的東西,把這么好的東西讓出去,她會肉痛的。
“你要它做什么?”喬薇問。
燕飛絕一瞧她那小樣兒便知她在想些什么呢,好笑地說道:“燕叔對你這么好,給燕叔一點雪山玉露怎么了?還舍不得?”
喬薇燦燦一笑:“燕叔叔說的哪里話?別說雪山玉露了,就是金子,你要我也會給你的。”
小丫頭,誰稀罕一點金子?這雪山玉露可是多少金子都買不到的東西。
燕飛絕不再逗她了,再逗下去,那一位恐怕要燒成傻子了:“不是我要用,是少主。”
喬薇把剩下的小半瓶雪山玉露從抽屜里拿了出來,戲謔道:“他怎么突然也要這個了?不會是跟我一樣,也得了痘疹吧?”
“是啊。”燕飛絕點頭。
“真得了?嚴重嗎?”喬薇問。
燕飛絕眼神一閃,難過道:“特別嚴重!都快死了!”
喬薇唰的站起身:“我去把孩子們接回來!”
燕飛絕:你的關注點是不是不太對啊?!
喬薇已退熱,出門吹點風沒多大問題,只是臉上疹子嚇人,戴了個有面紗的斗笠。
羅大娘不讓去,昨兒還燙得跟個小爐子似的,今兒咋就能出門了?痘疹這病,都是得在家養上十天半個月才夠。
游醫笑道:“退熱了,沒事了,記得擦藥膏。”
羅大娘沉下臉來:“你是親爹嗎?有你這么當爹的?女兒病成這樣……誒?人呢?人呢?”
人已經悄悄溜下山了!
喬薇拿著兩瓶藥以及一張藥方在村口上了燕飛絕的馬車,她戴著斗笠又換了衣裳,村民愣是沒認出這上了貴人馬車的女人究竟是誰,但猜到會是山上的,畢竟整個村子,能坐得起這種馬車的除了小喬和她家下人再沒誰了。
燕飛絕拉著駿馬的韁繩,將馬車調轉過來:“丫頭,藥可拿好了啊,雪山玉露難得,今年都出不了第二瓶了。”
“這東西這么珍貴的啊?”喬薇咋舌,她早上覺得好喝,光著喝了好幾勺呢,看著她喝這么貴重的東西,游醫也不提醒她,就傻乎乎地笑——
慈父多敗兒!
喬薇肉痛地握緊了手中的瓶子,早知道這么貴,她就把幾勺拿去賣嘛,指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呢!
燕飛絕還不知車里的某人財迷病犯了,沒等來回應,以為對方沒聽到,大著嗓門兒來了句:“拿好了啊!弄壞了我家少主就沒得治了!”
聲音太大,把神游太虛的喬財迷驚得渾身一抖,那瓶子毫無預兆地拋入了高空,喬薇心口一跳,飛身一個猛撲——
重重地跌在了地板上。
整個馬車像是忽然被天外隕石給壓了一般,車轱轆生生陷入了地里,正賣力奔馳的駿馬被這種巨大的力道倏然拽住,險些就翻了!
燕飛絕也差點兒摔了出去,還當是著了什么暗器,穩住身形后立馬跳下地來,定睛一看,尼瑪地上幾時有兩條槽了?來的時候怎么沒發現?!
“沒事吧?”燕飛絕掀開了簾子。
喬薇從地上爬起來:“我沒事。”
燕飛絕解釋道:“我是說瓶子。”
喬薇給了他一個大白眼:“碎了!”
燕飛絕掃了一眼她手中完好無損的瓶子,得意一笑,將馬車從凹槽里推了出來,繼續前行。
兩匹駿馬似乎是受了驚嚇,一路上跑得歪歪斜斜的,快把喬薇顛死了。
好容易抵達四合院,喬薇如臨大赦,長長地松了口氣,捏緊藥瓶下了馬車。
剛一跨過門檻,小白閃電般地沖了過來!
眼看著就要撞飛喬薇,燕飛絕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脖子!
“嚶”小白被掐住了。
喬薇捏了把冷汗,兩日沒見,這小東西還是這么橫沖直撞的,差點撞掉冥修的藥。
好在是有驚無險。
喬薇定定神,朝東廂走去。
誰料剛到門口,一個小身影如同強盜一般,揮舞著狼牙棒跳了出來!直直撲向了她!
喬薇根本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那小家伙撞了個滿懷,就聽得嘭的一聲,瓶子掉在了地上……
“呀!娘親,這是什么?”望舒一邊揮舞著她的新玩具,一邊眨巴著眸子問。
喬薇欲哭無淚,這是什么?是你爹的救命良藥啊!
孩子,你這么坑爹你爹知道嗎?
唯一的藥引沒了,院子里的三人一籌莫展,圍坐在石桌上,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小包子還不知道自己把親爹唯一的“救命稻草”坑沒了,正蹲在地上,與哥哥開開心心地打著彈珠,時不時扭過頭來,沖喬薇甜甜一笑:“娘親娘親,我又打中了!我是不是好厲害?”
喬薇笑比哭難看:“是啊,望舒最厲害了。”
那么多人想害死你爹都沒得逞,你就揮了下狼牙棒,你爹半條命便交代出去了。
史上最坑爹的孩子,沒有之一。
“這是姬無雙,少主手下的七大高手之一,也是我們的老大哥。”燕飛絕把姬無雙介紹給了喬薇,“你叫他一聲雞叔叔就好。”
姬無雙冰冷的目光唰地落在了燕飛絕的臉上。
燕飛絕絞手指:少主快死了,我卻還有心情開玩笑,我真的好禽獸!
來的路上,燕飛絕便向喬薇介紹過姬無雙,知道對方醫毒雙絕,曾叱咤江湖,被人尊稱一聲毒圣,燕飛絕與師門鬧翻,遭到江湖各路仇家追殺,受了重傷,就是姬無雙治好了他。姬無雙是第一個跟在少主身邊的人,至于是如何被少主收服的,燕飛絕沒有答案,但因著救命之恩的關系,盡管虛長了姬無雙幾歲,燕飛絕依舊拿他當大哥一般敬重。
喬薇輕聲道:“姬叔叔,冥修的病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難吶。”姬無雙嘆了口氣,“紫瑩草也可替之,但紫瑩草長在寒冰之地,非冬季不生,采下后不論如何保存,都會在半月之后喪失藥性,所以比起雪山玉露,紫瑩草是更不可得的東西。”
喬薇蹙眉道:“不能用別的藥方嗎?”
姬冥修搖頭:“少主體質特殊,非以雪山玉露做藥引不可。”
喬薇想起了自己的藥方:“為什么我的也需要雪山玉露?我的體質也特殊不成?”
姬無雙早已知她是那晚的女子,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與少主有了夫妻之實,體質自然也會有所變化,讓我給你把把脈。”
喬薇果斷伸出手來。
姬無雙是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也不大看中男女之防,但他知道對方是恩伯府千金,居然也這般利落豪爽,倒是叫他微微側目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罷了,他內心,依舊無法對喬薇滋生太多好感,一則,他不像燕飛絕這么好收買;二則,喬薇與王的過往,始終是他心頭一根刺。
他心疼少主,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根本不配坐上少主夫人的位子。
只不過他心里這么想,面上卻不會有任何表露。
“可能會有點疼。”他三指搭上她脈搏。
喬薇爽快地說道:“我不怕疼。”
姬無雙定定地看著她,似在辨別她話中的真假,畢竟不排除她為了收買人心而故意做出討喜的行為,姬無雙毫不客氣地將一股內勁打入了喬薇的筋脈!
喬薇就感覺一根細針鉆入了自己手臂,在自己的血肉中橫行霸道地游走,順著胳膊一路往上,尖銳的刺痛感讓她冷汗都冒了出來。
她咬緊牙,一聲不吭。
“夠了啊!”燕飛絕打開了姬無雙的手,瞪姬無雙道:“她又不會武功!”
習武之人大多打通了奇經八脈,內勁在體內游走不成問題,可若了普通人,就會疼得難以忍受。
姬無雙道:“你體內沒有任何內力。”
喬薇放下袖子:“我當然沒有,我又沒學你們這兒的武功。”
姬無雙沉默,與少主有了夫妻之實,應該多少分走了一點少主體內的那股內力才是,可在她身上,他又查探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真是奇怪。
“冥修的病怎么辦?”喬薇切回了正題。
燕飛絕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尷尬又狡黠地說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有個東西……差不多能替代雪山玉露。”
“什么東西?”喬薇與姬無雙異口同聲地問。
燕飛絕看了看一旁正啃糖葫蘆啃得正歡的小白。
小白警惕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小白。
你們這群變態,又想要作什么?!
半個時辰后,一碗熱乎乎的藥汁出爐。
望著石桌上的藥汁,三人不約而同地清了清嗓子。
“丫頭,藥好了,快給少主端進去吧。”燕飛絕義正言辭地說。
喬薇眸子一瞪:“為什么是我?這主意可不是我想的,功勞也不該由我來領,燕叔叔,還是你去吧?”
燕飛絕的身子抖了抖:“老雞,你去!少主的病都是你治的你端進去少主才會喝,我端進去少主看都不會看,他一慣不肯理我。”
姬無雙看著兩個拼命甩包袱的家伙,眼皮子一陣抽動:“藥是我煮的,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剩下的是你們的。”
喬薇挑眉道:“那藥引還是我提供的呢,沒我家小白,你熬得出這碗藥?”
“就是就是!”燕飛絕和稀泥。
姬無雙頓了頓:“那你說怎么辦?”
曾贏遍賭場無敵手的喬幫主眉梢一挑:“猜拳,誰輸了誰去。”
一分鐘后,喬幫主光榮地輸掉了……
喬薇端著藥走到東廂的門口,輕輕地推開虛掩的門,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藥香中,又夾雜著一絲似有還無的獨屬于他的男子香氣。
“我進來了。”喬薇跨過了門檻,恐他驚風,合上了門。
姬冥修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神色特別冰冷、特別成熟、特別鎮定!
但臉頰紅撲撲的,眼眶有些泛紅,眸光瀲滟,閃動著點點水光,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樣,但絕對是被欺負的那個。
喬薇的唇角微微翹了一下,很快又強行地壓下來,走向他,溫柔地說道:“冥修,我來看你了。”
“哼!”姬冥修撇過臉,可以說是非常傲嬌了!
喬薇從未見過他這般,印象中他總一副高高在上、高深莫測的樣子,眼下卻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這就是一只炸毛的小雞嘛!
冷不丁地被萌了一臉血的喬幫主,足足怔了三秒,才噗嗤一聲笑了。
她一笑,姬冥修的臉色更難看了!
“冥修。”她喚他。
姬冥修臭著一張臉,別提多不想理她!
喬薇摸了摸他額頭,真燙!
比景云望舒那一次還燙,腦子不會燒壞了吧?
“來,趕緊把藥喝了。”她遞過藥碗。
“不喝!”想也不想地拒絕!
喬薇柔柔地哄道:“乖,喝了藥,姐姐帶你出去玩。”
姬冥修一記眼刀子甩過來,信不信捏死你?!
喬薇捏了捏他臉蛋。
要是每天都這么乖就好了!
姬冥修冰冷著一張臉:“女人,捏夠了沒有?”
這很霸道總裁!
喬薇的少女心撲通撲通直跳,差點忘了自己是進來干嘛的。
燕飛絕簡直沒眼睛看了,能不能喂完藥了再調戲啊?人都快燒熟了有木有?
喬薇總算還是記起了正事,舀了一勺藥,喂到他嘴邊:“趕緊把藥喝了,再不喝就涼了。”
姬冥修病成這樣,鼻子是聞不出什么了,可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有那么一絲不對勁:“別是拿假藥糊弄本少主的吧?”
“絕對沒有!”喬薇瞪直了眼睛。
每次撒下彌天大謊時,她都是這副眼神。
姬冥修冷聲道:“你先喝!”
“我又沒病!”
“你還在出痘!”
“我已經好了!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出痘?”喬薇瞇著眼看向了他。
姬冥修面不改色:“你滿臉都是。”
不該把斗笠取下來的!
喬薇深吸一口氣:“喝藥。”
姬冥修淡道:“不喝,有詐。”
不得不說,姬冥修的直覺有時準得讓人害怕。
明明已經病得三葷五素了,居然還能與喬大忽悠打成平手。
喬薇眨了眨眼,一臉不悅地說道:“我啊,剛退了熱,身上疹子都沒消就不辭辛勞來看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好心當成驢肝肺,你愛喝不喝!不喝拉倒!身子又不是我的!大不了你兩腿一蹬,我再帶著孩子改嫁他人!”
“你敢?”姬冥修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喬薇哼了哼:“你看我敢不敢?”
姬冥修如果這么容易被激傻,那就不是姬冥修了:“你先喝,我再喝。”
喬薇暗罵了一句腹黑,說道:“你懷疑我下藥啊?你都這樣了,還有什么值得我下藥的?我想把你怎么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姬冥修不為所動,敵不喝我不喝。
喬薇氣得直跺腳,眸光動了動,對門外喊道:“燕叔叔,姬叔叔,少主召見你們!”
一聽召見,二人不敢怠慢,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少主!”
燕飛絕問道:“少主召見我們,所為何事?”
姬冥修沒說話。
喬薇指了指桌上的藥碗,正色道:“少主懷疑這碗藥被人下了毒,不肯喝。”
姬無雙蹙眉:“我親自熬的藥,怎么會有人下毒?”
喬薇抿唇一笑:“既如此,就請姬叔叔自己喝一口,以證實這碗藥確實是沒被動過手腳的吧!”
小丫頭片子,居然算計他!
姬無雙的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把藥倒進碗里的時候,確定一切都是正常的,為證實清白,我愿意以身試藥,不過,這碗藥可不是我端進來的,會不會有人在端藥的途中,把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灑在了碗里呢?”
喬薇深吸一口氣:“我可沒有放什么東西!”
姬無雙冷笑:“口說無憑,除非你親自喝一口,否則,難以服眾。”
燕飛絕看著掐架掐得都倒大了霉的二人,笑得花枝亂顫。
“還有你!”喬薇與姬無雙不約而同地看向燕飛絕,眸光涼颼颼的,“是你把藥從廚房端出來的!你也有機會動手腳!你也得喝!”
最后的結果,自然是三條倒霉蟲都喝了,小姬童鞋才慢條斯理地端過藥碗,一小口一小口,十分優雅地喝下了。
能把小白的童子尿喝出紅酒的逼格,喬薇覺得冥修也是厲害了。
當天夜里,不出意外的,四人全都拉成了狗……
兩個小包子趴在北廂的窗臺上,托著腮幫子,一臉無辜地看著瘋狂進出茅廁的幾人。
望舒眨巴著眸子問:“為什么大人也會拉肚子?”
景云一本正經地說道:“一定是偷吃東西了,你看我們沒有偷吃,我們乖乖的,所以我們拉肚子。”
望舒嘆了口氣:“唉,大人真不懂事。”
后半夜,幾人總算消停了,小包子已被綠珠哄睡,喬薇不敢靠近他們,只遠遠地在門口看了一眼,隨后進了東廂。
綠珠打了熱水進屋:“夫人,要吃點什么東西嗎?小米粥還是……”
喬薇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不用了,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你幫我準備一間屋子。”
綠珠為難地說道:“沒有屋子了,都睡滿了。”
“怎么會睡滿了?”喬薇問。
綠珠道:“姬大人與他的藥童各住了一間屋子,景云望舒又住了一間屋子,沒有多的了,夫人要不去和我睡吧?”
喬薇就道:“你得過痘疹嗎?”
“沒有。”綠珠搖頭。
喬薇失望:“那我不能去,會傳染給你。”
“那……要不您還是睡東廂吧?我給您支個小床?”綠珠小心翼翼地問。
也只能這樣了。
姬冥修折騰了大半夜,高熱退了些,但因是藥罐子泡大的,耐藥性比常人厲害,還是要等個一兩日才能完全退熱。
喬薇摸了摸他額頭:“冥修,冥修。”
沒有反應。
喬薇在小床上躺下,雖是小床,但鋪了上等的被褥,依舊柔軟而舒適。
喬薇閉上了眼。
須臾,又睜開,看著冥修的背影道:“你睡了沒?”
仍是沒有反應。
喬薇古怪地皺了皺眉:“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呀?”
她大老遠地來看他,換平時他得多高興,今兒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開始只顧著心虛那碗藥,現在靜下心一想,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你為什么生我的氣呀?我干什么了?你的痘疹也不一定是我傳染的,指不定是你傳染給我的呢,這東西是有潛伏期的你知道嗎?不是誰先出痘誰才是傳染源。”
夜,靜得有些寂寞。
“你別不吭聲,我知道你沒睡,我到底怎么你了嘛?你別憋在心里指望我自己去猜,我猜不著的。”
喬薇伸長脖子:“真的睡了?”
“喬薇。”
他忽然開口。
喬薇微微一愣,這家伙還從來沒有叫過她名字:“怎么了?”
“冷。”
喬薇站起身,走到床前,拿出薄被蓋在了他身上,他的身子瑟瑟發抖,像寒風中凋零的落葉。
喬薇挪到床上,將他抱進懷里,他滾燙的臉頰貼上她柔軟的心口:“還冷嗎?”
“嗯。”
喬薇抱緊了些,他身子滾燙,喬薇只覺得自己抱著一個大火爐,熱得大汗直冒。
姬冥修卻是十分舒服,她身上涼涼的,軟軟的,呼吸溫柔,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聽著她有些快速的心跳,姬冥修輕輕地閉上了眼。
難得這家伙有這么溫順的時候,喬薇捏了捏他臉蛋,又戳了戳他肩膀,肌肉緊實,但不是十分夸張的那種,屬于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喬薇的指尖在他肩上走了幾個來回,調皮地一滑,滑到了他胸膛。
胸肌!腹肌!人魚線!
天啦!
身材怎么這么好!
喬薇的喉頭滑動了一下,忍不住把手滑入他衣內,皮膚光滑有彈性……
喬薇忍不住在他身上狠狠得摸了一把,從小腹到腰肢,再到后背。
居然連背肌都有!
喬薇“幸福”得快要哭了,要是哪天不小心穿回去了,都不必垂涎那些當紅小鮮肉了。
喬薇狠狠地吃了一頓某人的豆腐,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本想瞇一會兒就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可瞇著瞇著,就不省人事了。
小白的童子尿效果驚人,至天亮時,冥修的高熱基本退下了,這種神藥用一次即可,多了是要死人的,姬無雙換了方子。
喬薇在屋里收拾東西:“昨晚……”
“昨晚怎么了?你爬了本少主的床?”姬冥修的語氣冰冷極了。
早上是喬薇先醒的,醒了就趕緊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所以原則上,他應該是沒發現自己在他床上睡了一晚。
喬薇莞爾一笑:“當然沒有!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不過你昨天晚上說冷,所以我……給你蓋了被子!”
姬冥修危險地瞇了瞇眼:“只是蓋了被子這么簡單?確定沒趁機占本少主的便宜?”
喬薇嚴肅臉:“絕對沒有!”
這滿天神佛里,有一位著名的三界笑柄。
相傳八百年前,中原之地有一古國,名叫仙樂國。
仙樂古國,地大物博,民風和樂。國有四寶:美人如云,彩樂華章,黃金珠寶。以及一位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
這位太子殿下,怎么說呢,是一位奇男子。
王與后將他視為掌上明珠,寵愛有加,常驕傲道:“我兒將來必為明君,萬世流芳。”
然而,對于俗世的王權富貴,太子完全沒有興趣。
他有興趣的,用他常對自己說的一句話講,就是——
“我要拯救蒼生!”
太子少時一心修行,修行途中,有兩個廣為流傳的小故事。
第一個故事,發生在他十七歲時。
那一年,仙樂國舉行了一場盛大的上元祭天游。
雖然這一項傳統神事已荒廢了數百年,但依然可以從殘存古籍和前人口述中,遙想那是怎樣一樁普天同慶的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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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節,神武大街。
大街兩側,人山人海。王公貴族在高樓上談笑;皇家武士雄風颯颯披甲開道;少女們翩翩起舞,雪白的手灑下漫天花雨,不知人與花孰更嬌美;金車中傳出悠揚的樂聲,在整座皇城的上空飄蕩。儀仗隊的最后,十六匹金轡白馬并行拉動著一座華臺。
在這高高的華臺之上的,便是萬眾矚目的悅神武者了。
祭天游中,悅神武者將戴一張黃金面具,身著華服,手持寶劍,扮演伏魔降妖的千年第一武神——神武大帝君吾。
一旦被選中為悅神武者,便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因此,挑選標準極為嚴格。這一年被選中的,就是太子殿下。舉國上下都相信,他一定會完成一場有史以來最精彩的悅神武。
可是,那一天,卻發生了一件意外。
在儀仗隊繞城的第三圈時,經過了一面十幾丈高的城墻。
當時,華臺上的武神正要將妖魔一劍擊殺。
這是最激動人心的一幕,大街兩側沸騰了,城墻上方也洶涌了,人們爭先恐后探頭,掙扎著,推搡著。
這時,一名小兒從城樓上掉了下來。
尖叫連天。正當人們以為這名小兒即將血濺神武大街時,太子微微揚首,縱身一躍,接住了他。
人們只來得及看見一道飛鳥般的白影逆空而上,太子便已抱著那名小兒安然落地。黃金面具墜落,露出了面具后那張年輕俊美的臉龐。
下一刻,萬眾歡呼。
百姓們是興高采烈了,可皇家道場的國師們就頭疼了。
萬萬沒想到出了這么大的差錯。
不祥啊,太不祥了!
華臺繞皇城游行的每一圈,都象征著為國家祈求了一年的國泰民安,如今中斷了,那不是要招來災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