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書樓目前的書不算多,生意卻很不錯。
因為買書有特別優惠,總有人愿意來逛逛。
《玲瓏記》上市的時候,狀元書樓特意做了海報進行宣傳。
海報上畫的是個俏麗女子的背影,既含蓄婉約,又充滿了神秘感。
尤其是女子身上的衣服還染了血,似乎在暗示著某種慘事。
讓人看了之后,就不由自主地對《玲瓏記》的內容充滿了好奇。
海報是蘇錦璃跟朱砂提議的,之后朱砂就找了畫師,設計了這么一幅海報。
說是海報,其實就是一幅畫,只是畫上寫著《玲瓏記》三個字。
畫軸掛在一個立著的架子上,展開后就成了立牌。
擺在書架旁邊,醒目又漂亮,讓人大老遠就能看到。
這種特別的宣傳方式還從未在京城里出現過,如今一出現,立刻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只要是進了書樓的,都會不由自主地走到書架旁邊,拿起一本《玲瓏記》翻看。
因為那畫報上的女子身染鮮血,讓人實在忍不住好奇,她究竟經歷了什么?
最近市面上流行的都是才子佳人,榜下捉婿的話本,大家看得多了,早就覺得膩煩乏味。
如今突然有了一個新奇的本子,大家當然想看看,換換口味。
所以《玲瓏記》一上市,很快就賣得脫銷,根本來不及印。
不僅如此,就連京城最有名的太平茶館里頭,說書先生也開始講起了《玲瓏記》的故事。
讓人想不知道都難。
就在《玲瓏記》上市的第二天,一直在家中溫書復習的陸俊良被友人強行拉了出來,坐著人力車到了太平茶館。
只是下車后,陸俊良一直遲疑著不肯進去:“周兄,小弟還是回去溫書吧,這眼看著就要科考,小弟實在沒心思出來喝茶。”
他的友人立刻拉住他:“陸賢弟,別急啊。你說你,最近一直悶在家里溫書,人都要悶壞了。倒不如出來散散心,放松一下。”
說完他就拉著陸俊良往茶館里走,同時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陸賢弟不用擔心,為兄都已經打聽過了,秦王和晉王偶爾會過來,若是能夠遇到他們,得了他們的賞識,何愁不能平步青云?”
陸俊良聽到這話,立刻動起了心思。
對于進茶館浪費時間不是那么抗拒了。
他清楚自己的斤兩,運氣好或許能夠考中進士,但是名次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所以最近才會一直憋在家里溫書,不敢出來。
若是當真能夠遇到貴人,得到貴人的賞識,倒是條不錯的晉身之路。
比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科考之上強多了。
只是,這地方當真能遇到貴人嗎?
陸俊良有些擔心白來一趟,忍不住問那位姓周的友人:“可是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若是他們沒來……”
“你就放心吧,為兄既然帶你過來,當然早就打聽清楚了。”
周姓舉子把聲音壓得更低,“你最近一直在家里溫書,所以不知道,最近京城里流行一本名為《玲瓏記》的話本,聽說就連晉王都很喜歡。
今天太平茶館的說書先生講的就是《玲瓏記》,晉王殿下多半會來。咱們只要在這兒等著,保準能見到他。”
陸俊良聽他這么說,這才放心了。
只是想到堂堂晉王殿下居然癡迷話本,他又忍不住滿心失望和嫉恨。
他小小年紀就失去了雙親,不得不寄人籬下,過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
從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好不容易,才有了翻身做主的一天。
有的人卻是天生貴胄,即便不學無術,依舊高高在上,貴不可言。
讓人如何甘心?
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夠身居高位,他定要……
陸俊良剛剛說到這里,思緒突然被周舉人打斷:“陸賢弟,你在想什么呢?”
陸俊良自然不敢讓人知道他的真正心思。
他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面不改色地隨口說道:“沒什么,剛剛不小心走神了,我們快些進去吧。”
周舉人立刻說道:“對對對,是該進去了,走走走。”
說完他就帶著陸俊良走進茶館,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坐下。
陸俊良對這個位置沒什么意見,他們是來結實貴人的,位置自然是越顯眼越好。
果然,沒過多久他們就看見了晉王楚暄。
陸俊良和周舉人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下意識盯著楚暄不放,暗暗尋找機會。
卻見楚暄身邊跟著不少親衛,一行人挎著腰刀,氣勢洶洶的,一看就不好惹。
陸俊良下意識皺起了眉頭,直覺就對楚暄喜歡不起來。
他看了一眼,發現秦王楚晏沒來,不禁有些失望:“那位竟然沒來。”
周舉人小聲說道:“那位當然不會來了,你忘了,那位大婚的日子,可就在這幾天了,現在肯定忙得很。”
陸俊良這才恍然大悟。
他最近忙著溫書,還真是把這事給忘了。
周舉人又接著說道:“說起來,那位姑娘倒是命好。
不僅活了下來,居然還得了那么多財寶當嫁妝,怕是獨一份了。
聽說她還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嘖嘖,那位倒是艷福不淺。”
他說得異常小聲,就怕被人聽見了。
盡管如此,他也沒敢提“蘇”字和“秦”字,全用“那位”代替了。
陸俊良不屑冷笑:“再美又如何?不過皮相罷了。一個蛇蝎心腸的毒婦竟也能身居高位,叫人如何安心?”
國色天香又如何?
天下間的美貌女子不知凡幾,只要身居高位,什么樣的美貌女子得不到?
當年的朱元娘同樣是個難得的美人,他原本不想殺她的,只可惜,她還是太聰明了。
陸俊良想到這里,腦海中突然就浮現出了最后一次見到朱元娘的場景。
當時朱元娘發現了他的秘密,他不得已,只能殺她滅口。
誰知竟讓她躲了開,只劃傷了她的臉。
她那玫瑰般嬌美的面容上滿是鮮血,瞬間就變得可怕起來。
雖然后來她跳水逃跑,可他早就在刀上抹了毒,她后來再也沒有出現過,應該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