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永安帝預料的那般,東宮侍衛前腳剛帶著國師姚長安進宮,后腳楚晏跟楚暄就知道了。
楚晏收到消息的時候,很是意外了一番。
不過他畢竟只是秦王,宮外的消息,他想知道比較容易,可宮里的消息,他想要知道就比較麻煩了。
畢竟皇宮是永安帝的地盤,他若是在宮里安插人手,收買線人,一旦讓永安帝知道,揍他都是輕的。
所以楚晏還不知道楚旭找太醫檢查鏡子的事。
他得知東宮侍衛跑去城外道觀找了國師,還帶著姚長安進了宮,就很意外。
他詫異地自語:“老大居然主動找了姚長安?他想干什么?”
心腹小心翼翼地問道:“可要問問宮里……”
楚晏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不必,不用管他想做什么,我們什么都不用做。”
老大主動邀請了姚長安進宮,父皇肯定早在他之前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這個時候,父皇只會比他更上心,他實在沒必要做太多。
他前不久才跟父皇申請修建了煉鐵坊,最近寶鏡樓開張,銷售又十分火爆。
秦王府現在已經足夠惹眼,若是再不低調,就太容易招人眼紅了。
“是。”
東宮,楚旭還在繼續跟姚長安求助。
姚長安看見他手里拿著的鏡子,有些意外。
他主動問道:“太子請貧道過來,難道是為了這面鏡子?”
這太好猜了。
楚旭見到他后,特意將這面鏡子取了出來。
想來這次楚旭請他入宮,便是跟這面鏡子有關。
楚旭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有些遲疑地說道:“太子妃見了這面鏡子后,人就有些不妥,所以孤才不得不請了少師入宮,想請少師看看,這面鏡子可有什么不妥。”
他一直說的是“少師”,而非“國師”,。便是想要強調,他請姚長安入宮,是因為他太子少師的身份,而非是因為他國師的身份。
姚長安身為太子少師,按理來說,楚旭這個太子請他入宮議事,并無不妥。
姚長安深深看了眼那面鏡子,而后淡淡一笑:“既然殿下擔心,那貧道就看看這面鏡子有何古怪。”
他其實一眼就看出,那就是一面普通的鏡子,并無任何不妥。
可楚旭卻說,太子妃見了這鏡子后,人就有些不妥。
這可就太有意思了。
據他所知,最近京城里一直在議論一種鏡子。
據說,那鏡子乃是用白銀和琉璃制成,銀亮如水,纖毫畢現。
看來,楚旭拿出來的這面鏡子,便是傳言中的那一種了。
他的道觀雖然在京城外頭,可這鏡子議論了好幾天,還是傳到了他那道觀里。
他身邊的小道童還特意問過他,白銀和琉璃是否真的能做鏡子。
當時他并不清楚究竟能不能做,現在看來,或許是可以的。
楚旭聽到姚長安的話,立刻讓人將鏡子送到了姚長安手里。
姚長安雖然早就看出這鏡子并無不妥,不過楚旭既然為了這鏡子特意請他入宮,他若是還未細看,就說鏡子沒問題,豈不是顯得太過敷衍?
所以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后才說道:“殿下無需擔心,這面鏡子并無不妥。”
楚旭聽到這話,一顆心就沉了下去。
鏡子沒問題,他該高興才對。
可惜,他現在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只有滿滿的懊悔。
他不該跟著江鸞胡鬧的。
之前他請了太醫檢查,太醫們檢查之后,卻都說鏡子上頭并沒有被人下毒。
當時他聽了之后,就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如今聽到姚長安這話,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兒了。
既然鏡子并無不妥,那他又是找太醫檢查,又是請國師進宮,豈不是顯得太過興師動眾?
偏偏,他都這么興師動眾了,最后卻查出鏡子并無不妥。
那他做下的這一切,全都成了胡鬧。
更糟糕的是,這鏡子出自寶鏡樓,而寶鏡樓乃是秦王府的產業。
他這么做,若是讓父皇知道了,會不會覺得他是在懷疑二弟?
楚旭越想越覺得心情沉重,卻只能故作輕松地說道:“既然少師這么說,那孤就放心了。
孤先前以為這鏡子被人動了手腳,還一直擔心是有不軌之徒混入了琉璃坊或者寶鏡樓之中,想要從中作梗,陷害二弟。
現在有了少師這話,孤總算可以放心了。”
這話,細聽起來其實就是向姚長安解釋,他這么做并不是懷疑楚晏,而是擔心有人從中作梗。
姚長安面帶微笑,整個人看起來挺和善:“殿下若是擔心太子妃和圣孫,貧道可以為殿下看看。”
楚旭大喜,趕緊說道:“那就有勞少師了,少師請!”
姚長安點了點頭,跟著楚旭去了嬌鸞殿,看望太子妃江鸞,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看了一眼,姚長安就皺起了眉頭。
楚旭一直留意著他的反應,見他皺起了眉頭,就擔心地問道:“少師可是看出了什么?”
江鸞也看到了姚長安皺起的眉頭,她心里有些不安。
聽到楚旭的話后,她的心更是沉了下去,于是下意識問道:“可是那鏡子有什么不妥?”
姚長安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搖了搖頭:“鏡子并無不妥,只是……”
楚旭和江鸞心下一慌,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只是什么?”
姚長安嘆息了一聲:“太子妃需保重鳳體,切忌思慮過重。”
頓了頓,他拿出一塊黑色的木牌,淡淡說道:“此物乃是貧道做的平安牌,已經開過光,太子妃將其掛在床頭,能夠保太子妃母子平安。”
江鸞聞言大喜,眼睛里瞬間迸發出灼熱的光彩來。
她笑吟吟地捂住肚子,興奮地問:“國師是說,本宮懷的乃是小太孫么?”
姚長安淡淡一笑,卻沒有回答,只是告辭道:“太子妃保重,貧道先出去了。”
說罷,他便不再理會江鸞,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楚旭趕緊跟了上去。
他想著姚長安剛才說的話,心里有些在意。
到了外頭,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少師剛剛說,太子妃思慮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