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退出去后,永安帝沉吟了許久,突然問李公公:“李英,你說朕該如何賞賜秦王府的這位蘇先生呢?”
李公公瞬間覺得壓力山大。
該如何賞賜?
這哪里是他能妄議的?
更何況,秦王府的那位蘇先生,八成就是那位拜了老神仙當師父的秦王妃了!
他就更加不能妄議了。
陛下都這么說了,八成是猜到了這位蘇先生的身份,他哪里敢多嘴?
可永安帝都問了,他也不敢不說。
于是李公公迅速琢磨了一會兒,最后謹慎地說道:“這個……自然得看陛下的意思,陛下覺得該如何賞,便如何賞。”
永安帝哪里聽不出他是在敷衍?
他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你倒是能說會道!”
李公公嚇得心臟一哆嗦,嘴上卻笑道:“奴婢只是覺得,陛下乃是當世明君,自然會論功行賞,哪里需要奴婢多話?”
“罷了,問你也沒用,朕這回可得好好想想。”
永安帝說到這里,就不再說這件事了,轉而問起另一件事,“互市籌備得如何了?”
李公公瞬間打起了精神:“根據邊關傳回的消息,互市將在三日后正式開市。”
“三日后嗎?”永安帝不禁期待起來,“那到時候就看看,這次互市的情況如何。”
李公公聽到這話,立刻打定主意,等會兒就傳消息下去,密切關注邊關的一舉一動,尤其是這互市的消息!
永安帝如此在意,那這互市就不容有失。
朝中可有不少官員反對互市,若是這次互市失敗,秦王殿下怕是要受到不少攻訐。
想到這里,李公公不禁陷入了深思。
秦王在籌備互市,秦王妃則在京城里煉鐵,想提出了“生鐵淋口”這樣的絕妙法子。
秦王這位王妃,還真是娶對人了。
想來就算這次互市失敗,秦王也不會有什么大礙。
秦王府里,蘇錦璃可不知道她又被人惦記上了。
她回到秦王府后,詢問了各個作坊的事項,就又躲空間里修煉去了。
現在,她就等坩堝煉鋼的結果了,若是能夠成功,她就可以開始嘗試打造幾把寶刀試試了。
她見過蘇信父子的配刀,也見過楚晏收藏的寶刀。
不過試過之后她就發現,那些所謂的寶刀也就那樣。
當然,楚晏身為秦王,他的寶刀絕對是最好的,可能也就比永安帝的差點兒。
蘇信父子的身份到底低了不少,使用的寶刀就要差些了。
蘇信還好些,他用的那把刀是永安帝賞賜的,但也不到吹毛斷發的程度。
蘇錦璃自從見過之后,就想試試打造出幾把吹毛斷發的寶刀,順便給她自己也裝備上。
只是以前一直沒機會。
現在倒是可以試試。
時間轉眼到了第二天。
蘇錦璃依舊是用過早膳后,就迫不及待地去了煉鐵坊。
那些坩堝燒到現在,應該是差不多了。
她現在就迫切地想要知道結果如何。
蘇錦璃到煉鐵坊的時候,發現管事張大元已經先一步到了,正守在她那簡陋的平爐旁邊,不停地走來走去,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蘇錦璃不解地看著他:“張管事,你這是在干什么呢?不去守著高爐,守在這兒做什么?”
張大元已經嘗到了甜頭,現在看見蘇錦璃就跟看見了匠神一樣,眼睛都在發亮。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蘇錦璃,笑得狗腿極了:“蘇先生,我聽說這爐子今天就能開了,可是當真?”
蘇錦璃恍然:“所以你是為了這爐子來的?”
張大元再次狗腿地笑了:“蘇先生可是有大才之人,之前提出的生鐵淋口之法,已經證實可用,這坩堝煉鐵之法,想來也是可行的。”
蘇錦璃也不知道能不能煉出鋼來,就沒直接說是煉鋼,直說是煉鐵。
她已經知道張大元進過宮了,對于他此時的態度并不意外,就是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實在是有點過于油膩了。
那番狗腿至極的模樣,她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所以她懶得跟張大元廢話,直接對早已經準備好的鐵匠說道:“開爐吧,小心些,別傷到了。”
鐵匠聞言,就拿著手里的長木棍,把爐子的拱頂給撬開了。
因為平爐做得不算大,所以做出來的拱頂也不算特別沉重。
幾個鐵匠一起用力,就把那拱頂給撬開了。
里頭的火焰還沒徹底熄滅,但也燒得差不多了,畢竟焦炭是有數的,里頭燒了一天一夜,火勢就算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拱頂突然被撬開后,大量的空氣涌進去,火勢倒是大了些,但也不算什么。
工匠們手里的木棍特地做得很長,又刷了防火的桐油,此時自然不怕那點小火。
拱頂被木棍撬開后,就翻倒在了旁邊的地面上。
隨后所有人都朝坑里看去。
坑里放著一百個坩堝,這些坩堝用的配方略有區別,所以上頭都做了標記,以便能夠區分出最好的配方。
拱頂打開后,坑里的一切都呈現在眾人面前。
只見里頭的坩堝排列得整整齊齊,雖然有小火在燃燒,可是坩堝的溫度已經降了下去,所以坩堝里的鐵水或者鋼水已經凝固。
蘇錦璃的眼神最好,所以她一眼就看見,里頭的坩堝有的已經炸開,但也有不少看起來還是好的。
于是她讓鐵匠拿來一把特制的大火鉗,打算把坩堝夾出來看看。
這個火鉗跟平時家里用的不太一樣,它夾東西的地方是兩個圓弧形狀的彎鉤,可以用來夾一些圓柱形的東西。
坩堝就是圓柱的形狀,正好可以用這火鉗來夾。
未免人多了擁擠,蘇錦璃只讓一名鐵匠來取坩堝。
結果管事張大元毛遂自薦,非要親自來。
蘇錦璃皺起眉頭,提醒他道:“張管事,這活可不輕松,下頭的這些坩堝,有的雖然看著還是好的,可實際上已經開裂,鐵鉗一夾就可能炸開,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張大元一聽這話,心臟就打了個哆嗦。
但是他看著那些坩堝,還是不肯放棄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