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常茹菲幾人心下都快樂瘋了。
她們是真沒想到,這個榮安這般……猛。
生猛!
既收拾得榮華幾欲尋死覓活,又叫現場頓時有趣不少。
于是,有她們暗暗相幫,榮華到底沒能讓榮安閉上嘴,也沒能趕走榮安……
不過說來也怪。
這個時候,只見臺下又有兩處起了亂子。
一處,竟是有人打了起來。
有人摔了,有人倒了,有人哭了,有人怒罵,有人離開……
至于另一處,則是在女眷之間。
有人沒站穩,在樓梯倒了下去,結果一而再再而三,造成了數十人都倒了地。
人群里頓時亂糟糟鬧了起來。
榮安也是驚呆。
這不是她干的!
自己……烏鴉嘴了?
不不,一定是老天也看不下去,想著幫自己一把,所以才與自己配合這么好!
如此大好機會,她怎能不把握?
“大師,看到了嗎?又是兩起亂子,惡果再次顯露,是何原因誰該負責也顯而易見!”
星云也顧不上榮安,趕緊命人速速查看。
好在,今日護衛嚴密,雖出現了小亂子,但并未造成多大影響。
可眾人一口氣還沒舒出,榮安那巴拉巴拉的巧舌不停,將星云第二樁罪也擺了出來。
“今日諸多善男信女從各地趕來,有的甚至是趕了數百里路,提前了幾日而來,可他們都被攔在了清風壇的外圍,別說一觀您風采,聽您答疑解惑,就是您的聲音他們也聽不見。理由是,他們的身份不夠。大師,這像話嗎?這就是您傳播佛法的態度?
而這個現場呢?又有多少人是真對佛法有興趣的?多少人是借此攀比,借此結交,借此巴結籠絡,借此明爭暗斗?說句難聽的,遠遠看來,這里一點都不像嚴肅的講經地,倒似是貴人們的一場聚會場子。”
事實便是如此。
也正是這一點,讓榮安尤其看不上這老禿驢。什么高僧,聽經也分三六九等?怎么?普通人是沒資格聽他叨叨,還是普通人都沒有困惑?
明明更多好嗎!
可他呢,巴巴的,不是湊在宮里,就是扎在貴人堆里!
“這便是我說您虛偽,說您追名逐利的原因了。您既是要傳揚佛法,為大眾解惑,為何不走入民間?又何必只在權貴中進行?別說什么從上而下,慢慢推廣的騙人話,在我看來,您還是拜高踩低,表里不一。說難聽點,您勢利還虛榮,追求的只有名聲,壓根就不是真正從佛法出發,從民眾出發。你服務和愿意服務的,只是一小部分人!”
這一次,是真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這話,太直了!也太過了!
眾人紛紛幫著大師開口……
榮華則喃喃:“完了,都完了!”
事實根本不是如此啊。大師剛剛云游回來,今日安排他在此講經,事實是皇后的意思。只不過這事沒公布出去而已。榮安她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懂,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了大師呢?
她的妹妹此刻是虞家小姐身份說話,直接得罪了大師,得罪了太多人,影響的說到底還是虞家,需要承擔后果的也是虞家。而最直接將受此影響的,則是她,她虞榮華!
不但她的前程,她的姻緣,就連她的名聲全都被牽連了……
榮華眼前終于飄起了雪花,頭重腳輕,眼皮一翻,厥了過去。
場面略亂。
榮安作勢驚呆在了原地,瞧著廖家人幫著抬走榮華,她才氣憤跺腳,沖星云失望搖頭。“我說的,又一次發生了。可憐我姐,身子到底扛不住。大師,您也再次看見了,這些果,您至少得承擔一部分因吧?”
榮安種種過于言重,已經影響了講經進程,皇后的女官聞訊也已黑著臉折回,就連那于彤也回來了,一個個都來示意請她離開。
大師剛又開始“阿彌陀佛”,榮安卻再次打斷。
“大師,今日算我白來一趟。我覺得您解不了我的惑,您也未必配得上‘大師’二字。榮安說話一向直,若有得罪,還望大師多多海涵。但我這丫頭已經疼得不行了,我得帶她去就醫。還有,大師您既然被稱為大師,想來也不會與我一個不懂道理不知禮數的小女子計較吧?告辭!”
她要說的都說完了,不趕緊撤了,等著這幫人回神過來群起攻之嗎?
榮安按著原計劃,攙著“受傷嚴重”的小荷,干脆利落轉身,趾高氣揚就甩袖離開了。那份“灑脫”,更叫所有人驚呆了眼。
嗯,事實她讓小荷狠摔一跤,真正目的既是多找一個沖星云發難的理由,也是為自己暴怒不平找理由,更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脫身的借口。
她從沒打算要真聽老和尚廢話講經,既然目的達到,那爛攤子她就不管了。
反正自己再無理,再讓人厭惡,說到底還是廖夫人的鍋……
當然,榮安離開前也沒忘沖葛薇一擠眼,算是對她的加油鼓勁。
葛薇深吸一口上前,先是沖著星云行了一禮,又向眾人福了福。
“我家表姐從小長于鄉野,性子急且直,有什么說什么,說的著急了,話不中聽也未必全對,我這個做表妹的,向她給諸位道歉,尤其是大師,對不住了。”
葛薇姿態優雅,語態柔和,在魯莽沖撞的榮安之后出場,所以一下給人春風拂面感,留給眾人的印象很好。
而她這么一說,不少人也反應過來,她便是虞二小姐親娘娘家姑娘,姓葛,好像也是官家出身。
“表姐最近運氣不好,又為她生母的病著急,原本一心想要在大師這兒尋求慰藉,哪知從來的路上便波折不斷,為了上高臺自己摔了還連累常家小姐。虞大小姐不舒服還因她欠了人情,后來又是小丫鬟受傷,以上種種一齊發作,讓我家表姐便一道爆發了出來……
我那表姐是可憐人,希望各位可以看在她……她身心受挫和未學禮儀的面上,多多體諒包涵我家表姐。”
葛薇又是行了一禮。
“大師,我人微言輕,可有幾句話還是得說。您可否給我一個表達的機會?”她誠意拳拳,巴巴望去。
表姐說了,不管老和尚應不應,她都得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