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妹委屈極了,可空氣偏還似凝固一般。
這樣明晃晃對她的辱罵竟無人有反應。
虞博鴻裝瞎,葛氏不怕喝茶撐死,廖文慈高高掛起,榮華目瞪口呆……
“娘——”虞小妹只能求助母親。
“沒意思。”眼看老夫人要開口,榮安直接打斷了小姑,轉而沖虞博鴻到:“明日宴席,我什么都沒準備,就不去了。”緊抓說話的節奏,她直接轉移了話題。
“胡鬧!多好的機會,怎能不去。”虞博鴻冷臉一喝,轉而沖向了廖文慈:“你讓榮安回來可不就是為了明日嗎?你沒給幫著準備衣物首飾?榮安第一次入宮,這事你就沒上心?”
氣氛,又冷了兩分。
虞小妹更是氣得發抖,就這么……把她略過去了?她瞪眼看向榮安,卻見那臭丫頭正沖她擠眼。可怕,怎會有這般可怕的惡丫頭!
“準備了。老爺放心,待會兒吃完飯便讓華兒親自送過去。衣物準備了兩套,帕子鞋子也都齊全了。”
榮安一直在盯著廖文慈母女,她瞧見榮華面上有明顯的不悅閃過。
榮安冷嗤了一聲。若真明日想要讓她參宴,還等什么?何必等到這會兒?廖文慈兩個院子都能在十天內弄出來,兩件衣裳卻還沒完成?反之,昨日一回府就該把衣裳送來趕緊讓自己試了好做修改的。所以,她們果然是壓根沒想她參加明日宮宴……
不過這事眼下被自己莫名其妙拱到臺面上,她們會歇手嗎?十有八九還會有后手。倒是不知她們會如何阻止自己參宴?有意思!
榮安原本對明日宮宴并無多少興趣,然而此刻,她卻是暗下了決心,不但要去,還要成為廖文慈母女最堵心的存在!
廖文慈正打鐵趁熱抓機會,直接與虞博鴻說起了榮安的規矩。
“往常都可隨意些,然明日宮宴,皇上皇后太后,說不定都能見上。禮不可廢,萬不能有差池。”
虞博鴻一時犯了難。榮安的禮數確實是大問題,還真得找個人相教。葛氏未嘗入宮,宮中不熟,怕是教不來。榮華今日還有許多事,怕沒時間。廖文慈倒是游刃有余……然榮安與她……合適嗎?
“可惜我今日飯后怕不得空……”廖文慈自己請辭了。這是實話。明日是榮華大事,她還有諸多事宜要安排。“不如……勞煩老夫人教一教?”
虞博鴻下意識便蹙眉,葛氏也放下了茶碗,瞬間挺直了腰板。
廖文慈又解釋到:
“老太太出身尊貴,是學過宮廷禮儀的。當年華兒也是老太太手把手教出來的,那點儀態,哪個不贊好?眼下剛好榮嫣也在老太太身邊學禮,不如安兒便跟著嫣兒一道學,既有意思又有伴,還能和府里上下都熟絡一二。”
榮嫣是府里的四姑娘,剛剛十二歲。當年廖文慈將身邊兩個陪嫁丫頭都送去了虞博鴻身邊,隨后兩人各自都生了一個女兒,榮嫣便是其中桂姨娘所生。
“文慈有一句說得是。禮不可廢,榮安沒有像樣學過禮,在家中糙一些便罷了,如若去到宮中還是這般,丟人現眼事小,萬一得罪了人可非尋常。”孫氏一臉憂心:“你心疼榮安保護榮安,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她不被人抓到把柄。我愿意教,但學不學在你們。絕不勉強。”
虞博鴻有些猶豫。十年來,這是孫氏第一次主動向他提出要做些什么。他該拒絕嗎?
“是祖母親自教我?”榮安一臉好奇。
“自然是。祖母是名門閨秀,她的禮數是一等一的。”榮嫣笑。
“爹。我愿意跟著祖母學!”榮安給了虞博鴻一個心安的笑。“祖母出自名門,愿意教我,我求之不得!”
“榮安,你想清楚了?”虞博鴻與葛氏同時發問,這同聲共氣又是引了某些人的極大不快。
“想清楚了。昨日也沒來跟祖母磕頭,我心里一直不安。即便不說學禮,向祖母盡孝也是我這個孫女應該做的。我愿意跟在祖母身邊,與祖母多多相處,增進感情!”榮安甜甜笑著。
孫氏忍不住盯住了她。
若不是經由昨日那三本經書自己已然看出這虞榮安是哪樣的人,只怕還真要被她這全無心機的模樣給騙過去。不過,這臭丫頭笑成這個模樣,自己莫名有些心慌啊。
榮安上來攬住了孫氏手臂。“不過祖母,我很多事都不懂,我若做得不好,您可不能嫌我麻煩,不能討厭我,不能趕我走!”
孫氏想避又不好避,只能由她抱住。一瞬間,孫氏莫名有種像被藤蔓纏住的感覺,更心慌了。
“祖母哪里會趕你走。只要你能待得住,只要你愿意學,最好你在靜安居住下,祖母更歡喜。”
那虞榮嫣聞言立馬前來攀住榮安,幫著孫氏從榮安手里解脫,將一雙晶亮的眼笑成了彎月牙狀:“二姐姐,若不然,你便與我一樣,住在靜安居吧?你我可以同住一個房間,晚上還能讓費嬤嬤多教教咱們。”
榮安沖榮嫣一笑。
哎喲喲,可怎么好?前世這位可沒少欺負自己!前世自己回家第一天便被這丫頭好一番的教訓,這會兒如此和善風格,榮安還真是受寵若驚……罷了,便先欣賞著吧。
“榮嫣說的是!”
孫氏又開口了。“用過午飯,距離明日入宮赴宴也沒幾個時辰了。吃喝行坐,全都要學。尤其言談規矩,酒席規矩,請安規矩,見什么人行什么禮,說什么話,如何稱呼,酒桌禮儀,跪拜禮儀,若榮華得了旨,作為家人還得接旨,這一樣樣的,學下來十個時辰都未必能夠……”
“那……”廖文慈上前來,“榮安,你可愿意今晚留宿靜安居學禮?你放心,你若不愿也不用勉強。你若愿意,我讓嫣兒好好陪你。”
榮安靜靜看她們一人一句表演著。
多大點事啊!
就這么想讓她待在靜安居?
“愿意!我很愿意!”榮安笑顏如花,“我也覺得我應該學禮,否則出門老是被笑話。”
“安兒,你真要留宿靜安居?”虞博鴻瞇眼看了眼女兒。
“嗯。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