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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大夫再給外頭那三日不曾進食的傻子看看!”萬煜銘本想讓天一他們送老大夫出去,轉眼想到了已經暈過去了的洗月,便提了一句。
“哼!如此糟踐自己的身子,當真是無知!他可知曉,這世上,有多少人羨慕那些身子康健之人?他有副見狀的體魄,卻不知道珍惜。壯得和頭牛似的,比床上躺著的那個壯實多了。也不用號脈,給他罐下一碗米湯下去就成!”
那老大夫對于不珍惜自己身子的人素來補習,說完,就拎著藥箱,出了屋子。
等杜塵瀾再次醒來之時,屋內已經燃起了燈燭。他好似又做了個冗長的夢,再次醒來,竟然又不記得夢中的內容了。
他覺得自己遺忘了許多東西,許多重要的東西。然而,他現在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你可算醒了?沒想到我這趟來檀溪府,盡伺候你了!”萬煜銘嘆了口氣,他連母妃都沒侍奉過,這第一次噓寒問暖竟然給了杜塵瀾。
“什么時辰了?”杜塵瀾的嗓音有些沙啞,喉間有些干澀,讓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
“剛過戌時!”萬煜銘上前一步,打算將杜塵瀾扶正。
“我說你做夢就做夢,怎么還大喊大叫,淚流滿面的?”萬煜銘拿過一個迎枕,讓杜塵瀾靠上。
杜塵瀾頓時身子一僵,旋即問道:“我大喊大叫?我說了什么?”
“不知!太含糊了,我沒聽清!不過沒想到你斯斯文文的,睡覺竟然這般不老實!”萬煜銘眼中滿是笑意,這小子當真有趣。
“我從不說夢話的!”杜塵瀾微微蹙眉,之前洗月他們也不是沒守過夜,他可沒聽洗月他們說過他有這樣的習慣。
并且還淚流滿面?難道是夢到了什么傷心事?難怪他雖不記得夢中之事,但醒來之后心口依舊有些疼痛。
“是!可能是我聽錯了。”萬煜銘將勾起的唇角壓下,從一旁的泥爐中端起一只小小的陶罐。
杜塵瀾看著他從陶罐中倒出帶著點綠色的米粥,動作竟然不生疏,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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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幾分熟練。
杜塵瀾睡過一覺之后,覺得身子比之前恢復了些許,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卻發現此刻自己身著白色的細棉布中衣。
他之前為了假扮小廝,里頭穿的可是粗麻布的,怎么換了衣裳?
“誰給我換的衣裳?”杜塵瀾皺眉問道。
“你的隨從,叫天一的。我說你還真懶,屬下也不曉得取個名,天一、天二、天三?”
萬煜銘想到此處就覺得好笑,坊市中傳杜塵瀾是文曲星轉世,誰承想自家的下人取名如此省事。
萬煜銘將粥碗遞給了杜塵瀾,還細心地給杜塵瀾準備了一方帕子。這般細致,讓杜塵瀾覺得萬分別扭。
“其實你也不必如此!”杜塵瀾接過粥碗,當時他也不是全心全意要救萬煜銘的。
“我這是為了讓你快些好起來,以免耽誤行程。你以為我喜歡伺候你?還不是你那些個四六不懂的屬下讓人不放心?快用吧!”
萬煜銘突然沒好氣地瞪了杜塵瀾一眼,他怎么覺得,剛才杜塵瀾的語氣中帶著嫌棄?
杜塵瀾頓時語塞,好吧!他感覺這樣的萬煜銘才正常,之前像是被田螺姑娘附了身似的。
不過想到行程,他也知道自己這一昏迷,肯定耽誤了好幾日。
“我已經無事了,再等一日應該能啟程!”杜塵瀾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這才回道。
“大夫說你要休養一段時日,你這么早就啟程,難道是想提前去見閻王?”萬煜銘語氣生硬地回道。
杜塵瀾良久無語,他身子還沒恢復,沒精力與萬煜銘拌嘴。
鼻間聞到了一股清甜的米香,杜塵瀾頓時覺得腹中饑腸轆轆。
“勞煩讓人準備熱水,我身上有些粘膩,要洗漱一番。”杜塵瀾剛喝了一口,便想起自己的有三日不曾好好洗漱了,這才說道。
“你倒是會使喚人!”萬煜銘見著杜塵瀾的精力好些了,也就放下心來。
不管怎么說,杜塵瀾安全到達檀溪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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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跟著渾水摸魚不是?再者皇上讓他保護杜塵瀾,他若是失職,回去也不好交代。對!的確是這樣!
等杜塵瀾他們再次啟程時,已經是三日后了。經過這幾日的休息,杜塵瀾的身子恢復了不少,不似之前那般虛弱到連動彈都費力。
只是他的內力依舊沒有如干涸的泉眼,受損的經脈也沒有恢復。
見著杜塵瀾拿起一旁的書冊,素白纖細的雙手捧著藍色的書皮,更顯蒼白了幾分。杜塵瀾大病一場之后,雖說現在恢復了不少,但比起之前瞧似乎少了精氣神,有些萎靡。
萬煜銘不禁皺眉,“來說說你對檀溪府的計劃吧!”
杜塵瀾合上書頁,抬頭看向萬煜銘,莫名地道:“之前不是說過了嗎?走一步算一步!咱們對檀溪府的情形知之甚少,也不知去了會面臨什么,還是隨機應變吧!”
“你少來這一套,之前你沒受傷,許多事可自行完成,避開我也是輕而易舉。但如今你受了傷,不能動用內力,難道你的計劃無需調整嗎?洗月他們雖武藝不錯,但也只能聽命行事。我說過,咱們目的雖不同,但打破檀溪府局面的目的是一樣的,暫且合作,總比你冒險要好。你可別忘了,你與皇上和群臣的約定。”
萬煜銘瞇著眼,突然正色道。
杜塵瀾嘆了口氣,可不就是受傷之后,行動不便嗎?
“你養父母待你應該不錯吧?你如今也不是孑然一人,你舍得拋下他們嗎?”萬煜銘想了想,還是勸誡道。
杜塵瀾猛然抬眼看他,蒼白的面容上,雙眼卻迸發出凌厲的光芒。若是這世上有誰是他割舍不下的,也就只有三房夫妻了。此人是在威脅他嗎?拿三房夫妻來威脅他?
萬煜銘一瞧這眼神,就知道杜塵瀾誤會了。
“你可別這么看著我,我沒威脅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明白的。你自己脫身,確實容易,只是可憐了你養父母!”
萬煜銘連忙擺了擺手,這小子還真是敏感。看來養父母對杜塵瀾來說,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