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肖邦對老王的盲目信任,圣堂之光上各家之言的分析則就要顯得理性多了。
老王他們在薩庫曼休整這幾天,圣堂之光上有關下一戰的推測、分析等等,早已是多得鋪天蓋地。
首先是各方分析者都對玫瑰現如今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給予了高度評價,一個十大、兩個準十大,外加兩個三十左右圣堂排名的獸人,即便拋開王峰的無賴戰術,這支老王戰隊也是足以躋身頂尖行列的,放到往年的英雄大賽上,絕對是奪冠的熱門之一,算是將之勉強定位到了和天頂圣堂、暗魔島同一個級別上。
但奇怪的是,玫瑰在地下賭場里的賠率雖然確實有了一定的漲幅,但并沒有直接翻身,即便是下一場打暗魔島,賠率也僅僅只是一比三左右。
原因很簡單,即便不說那些背后的勢力,玫瑰是很強,但暗魔島和天頂圣堂卻更強!
這可不同于吊車尾的西峰,也不同于損兵折將的薩庫曼,天頂圣堂和暗魔島能霸占圣堂一二名的位置上百年,靠的可絕不是吹牛逼。
單說暗魔島的紙面實力,那就要比玫瑰強出一線,圣堂排名第二的德布羅意,以及黑兀凱離開后,排名上升了一位,變成第七的默默桑,直接就是兩個十大鎮場面,而其他人呢,要知道暗魔島對外界從來就不在意,誰知道像默默桑和德布羅意這樣的人還有幾個。
加上在暗魔島作戰占據地理優勢,再者,玫瑰的所有底牌已經幾乎盡出,被對手分析解剖得干干凈凈……紙面的實力優勢,地理環境優勢,再加上已經知己知彼,不再存在什么后手底牌,誰還能說玫瑰真有勝算?
至于天頂圣堂,除了幾個招牌的曝光率,高手根本不屑于參加英雄大賽的……
事實上,暗魔島、天頂圣堂這兩大圣堂原本也就超然于其他所有圣堂之上,一直都是最穩固的圣堂霸主,地位從未動搖。
這兩座大山可謂是一座比一座高,即便玫瑰如今已經一路高歌猛進,甚至戰勝了排名第五的薩庫曼,但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們想要連勝八場的幾率,并沒有比剛開始時高出多少,玫瑰想要邁過這最后的兩道坎,難度無疑比之前六大圣堂加起來還要高十倍百倍,如果再考慮背后勢力干涉的話,那就更直接是零勝率了,否則當初圣城怎么可能同意雷龍的宣言……
九神帝國,帝都九鼎
論到娛玩,不得不提凡樓夜宴,說是樓,其實是一片樓臺亭閣,眾樓臺拱衛的中央,才是一座七層高的主樓閣——七星臺。
凡樓每三日一次大宴,中間再辦兩日小宴,若是一名新貴想要入局,除去要有足夠份量的貴族身份,還得經人介紹才能通過小宴準許,又在小宴中暫露頭角,才可以進到三日一辦的正宴當中。
夜宴中,才子佳人,不過是基礎,不但有競斗文采的吟詩捉對、說書立著,更有各大學門的爭奇斗法。
“戰爭學院應當改革,貴族是中流砥柱,但不可否認,許多平民也是奇才輩出,不可輕視,凡是人才,就該為戰爭學院一網羅盡……”
“這話聽起來在理,可卻有點兒天上人的味道,論理,可以天馬行空,暢所欲言,可現實卻是,刁民野蠻,戰爭學院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氛圍底蘊,不嚴格篩選,讓刁民入內,只會讓戰爭學院的意志低下,越走越低……”
這邊庭落是一群俊才針砭時政,那邊的院子又是美人撫琴弄舞,一群貴族談論東西。
“廉建兄,聽說你有意出售一批藥材……”
“南門兄,難道你有意向?”
短暫交談,兩名有了意向的貴族便一同離場,喚來侍從開了一間靜室相談。
七星臺上,凡樓的主人九皇子隆慶正看著樓外的盛況,雙眸帶笑,淺嘗著從海龍族進貢來的龍庭冰泉,“海龍族的酒確實有些不同。”
在他身后,兩名白玉一般的女子一左一右摟住了他的腰,結實的肌肉,讓她們發出了貓咪吮到甘般的輕呼聲,其中一女更神思迷離的將頭湊上前來索吻。
隆慶反手捉住了她的尖挺的下巴,“時間可是不早了,你再不回去,恐怕就要被盧閣老發現你夜不歸宿了。”
這話讓嬌柔似水的盧嬌一下子清醒了許多,臉上的迷離紅暈稍褪,她雖然是全家最得寵的獨女,可盧家家風嚴酷,要是被父親發現她盡然婚前失身……
“九殿下,我……”
“放心,我會命人護送你回府,絕不會被人發現。”
盧嬌還是有些心亂,才想開口,她被隆慶捏住的臉又一下子被提到了他的面前,她猛地一下感受到了他熱烈的呼吸,望著九殿下那張英俊無瑕的臉龐,她的心神一下子又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傾盡一切溫柔的用紅唇印了上去,“殿下……”
“乖,我會再來找你,還記得我們的暗號?”隆慶推開她,替她披上了衣裳,又細細的為她穿上鞋襪,把她推出房間,自有人將她安全送達她在盧府的閨房。
另一名玉人兒淡淡地看著這一切,這時,她展顏笑道:“九殿下的魅力,就連盧閣老的獨女都會淪陷,甘愿與其她女人一同服侍你……這世上,大概沒有女人能抵擋得住你了。”
隆慶看了她一眼,“你呢?”
“我都這樣了,你說呢?”女人一笑。
“我說的是你的心。”隆慶偏過頭微笑地看著女人,曾經九鼎最大的殺手組織碎瞳的頭號殺手,原本來刺殺他的她,幾次交手之后,便成了他予取予求的女人,只是……“每次和你在一起,我總覺得你在把我當成別人,是你在享受而不是我。”
“九殿下居然也有懷疑自己魅力的時候?呵呵,有時候想得多了,就不美了,不是嗎……”美人微微一頓,忽然拾起地上的裙袍披上,一轉身,便如一道輕煙般消失不見。
隆真輕輕揚眉,門外就傳來親信的聲音:“殿下,太子殿下命人送來了邀帖,請殿下即刻前往太子府議事。”
隆慶微微一怔,大哥找他議事?
眾皇子中,隆慶雖然出眾也深得隆康的認可,獲得提拔,表面很風光,但身份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因此,他是最沒有資格爭奪皇位的皇子——以九神的皇嗣傳統,他母系的血緣還不夠高貴。
一直以來,隆慶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不爭不搶,就連凡樓,也不全是他的,每一位皇子都有份子,隆慶真正能完全掌握的就只有自己的七星臺……說白了,外面那些樓臺,除了給來自九神帝國各地的貴族們一個與上層交流的空間之外,更多的,其實是各位皇子背后勢力競斗的一個地方,除了政見以外,還有互相拉攏各大從外地來到帝都的大小貴族們的支持。
更直白點,凡樓,其實就是大哥的真王黨和五哥的翔王派在九鼎政治碰撞的舞臺。
大哥和五哥的爭斗中,隆慶一直保持著隱身般的中立,野心?他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他更清楚,沒有天時地利人和的野心,只會招來災禍。
望了眼外面的夜空,隆慶一笑,對著外間說道:“備車吧。”
夜幕下的東宮太子府仍是絡繹不絕,除了來自各地的官員,還有形形色色的門客從偏門進進出出,從外看去,太子府幾乎是不設防一般,然而,進到內府,卻是陡然一靜,除了值守的侍衛和有命在身的女侍,幾乎見不到人影走動。
廣納門客,外松內緊,是隆真親自定下的東宮條略,外府的門客是給人看的,然而內府才是真正的東宮中樞,太子之位,權位的背后,從來都是懸著生死的王權考驗,不僅有來自其他皇子的角逐,更要平衡與皇帝的權利矛盾,雖是父子,但是當隆真贏得眾臣擁戴時,也就不可避免的分薄了父皇的皇權,可若是不攬權,又難以應對五皇子隆翔的步步緊逼。
隆慶的車駕剛到,太子府正門便大開迎接,隆慶下車步行,候在門外的下位貴族紛紛深躬行禮,隆慶并不理會,只是朝著內府走去。
來到內府的大廳,除了奉命在外的幾位,身在九鼎的兄長們竟然全在,包括面對太子召見向來是假病相拒的五哥也都坐在一旁。
龍城之后,就表面的情形來看,身為太子的隆真終于將五哥的勢頭暫時遏制住了。
“拜見太子。”隆慶按例躬身以禮。
隆真一笑,右手虛托,“老九不用多禮了,快坐下。”
“謝大哥。”隆慶一邊坐下,一邊和其他皇子微笑,做個中立的皇子絕對是門上等的技術活。
“好了,人到齊了,今日,我是代天參政的第一日。”隆真說著話,就站起身,珍而重之的請出了一枚拳頭大小的印璽,隆慶一眼認出了這是代表著準許太子參政的朱砂帝璽,終于,父皇還是將太子參政的權柄交到了大哥手中了嗎?
參政與議政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議政,不過是議論,最大不過是一次就事論事的發言權。而持朱砂帝璽的參政,則是代天處理實務,代表著實權在握,可以頒布具有帝國法理效力的政令。
隆慶心中頓時了然,太子今天之所以將一直隱身朝政的他也叫來,就是要在所有兄弟面前展示帝璽權柄,這是要在所有兄弟面前樹立全面的威信。
當然,雖然有了帝璽,但也并不是所有政務都可以參上一手,一些被內閣認定適合交由太子來解決的問題,才會被送到東宮,其實就是給太子練習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帝皇,而他們眾皇子,也就有義務承擔輔佐之責。
只著一堆政務,隆慶以為自己今天就是來走個過場的,但是緊接著的議題卻讓他頭皮陡然一麻。
“八部眾放出了風聲,帝釋天有意篩選天下英杰,要為他的妹妹吉祥天招親,這一次,其中也包括我們,老九,我們兄弟幾個,就你還沒有娶妻。”隆真說著話,意味深長地看了隆慶一眼。
“大哥不會是要我去曼陀羅吧?”
“老九,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了。”隆真淡淡說道。
在帝國與刀鋒的抗衡之中,八部眾是個獨特的存在,嚴格來說,八部眾并不屬于刀鋒聯盟,曼陀羅帝國有著極具特色的文化傳承,與刀鋒的聯合,更多是迫于九神帝國的壓力。
然而,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帝國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八部眾拋出橄欖枝,如今,終于有了新的進展,與八部眾聯姻的契機就在眼前。
“大哥,這事還只是個風聲,以曼陀羅那邊的性情,這應該是拿我們做背景板,給刀鋒那邊施壓罷了,你不會真把我打發去曼陀羅吧?”
“呵呵,老九,以天族的個性,這個消息能傳出來,其實就代表了某種可能性,多年密不透風的墻,終于被吹開了一絲縫隙,不可錯過啊。”隆真微微笑著,父皇那里雖然沒有消息,但是,自隆翔掌控彌野蒲后,帝國對八部眾的滲透幾乎是停頓的狀態,如果他能借此良機,對曼陀羅有所做為的話,對一手掌控諜報的隆翔必然又是一次重大的打擊……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隆翔忽然開口笑道:“呵呵,刀鋒這些年對曼陀羅實行了資源管控,帝釋天數次在刀鋒議會抗議,卻沒有多少效果,這一次拿吉祥天出來做文章,未嘗不是真的就順勢給八部眾找另一條路走了……況且,以老九的魅力,什么樣的女人拿不下來……老九,不論手段,你若是能把吉祥天拿下,逼得帝釋天不得不生米熟飯,那就是大功一件。”
聽著隆翔的話,隆真看向隆慶的眼中笑意又深了一分。
隆慶只好笑了一笑說道:“五哥,我是正人君子。”
眾皇子神情各異,面露曖昧,一些事,朝堂上的閣老大臣們不知道,他們這些皇子卻十分清楚九皇子隆慶的風流韻事,只要他愿意,就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隆慶不置可否,面色平淡,這件事兒火中取栗,困難多多,好處也是多多。
一周的調整時間,老王鼓搗了些什么沒人知道,但老王戰隊的傷號們總算是已經徹底恢復了,但七天的訓練時間,以及加大劑量的煉魂魔藥雖然只是進一步鞏固了現有的實力,并沒有出現什么新的突破,但面對圣堂之光上的集體看衰,全隊上下仍舊是信心滿滿。
行不行只有打過才知道,老王說過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大家都堅信自己是最強的,至于那些報紙上的風言風語,權當沒看到就行了。
在股勒的送別下,眾人登上了前往里維斯的魔軌列車,在車上呆了足足晃了七八天,終于能看到遠處的海岸線,里維斯城到了。
這里自然是沒有人來迎接的,此時已是晚上,下車的人不多,車站的燈光也略顯有些昏暗,倒是前方里維斯城處燈火通明。
在車上這些天也算是休息足夠了,按之前和暗魔島約定的時間,現在其實已經有所延誤,老王決定今晚便要出海,大家也不耽誤,直奔城鎮港口而去。
海港城市里維斯,在刀鋒聯盟的東海岸上,屬于鬼淵之海的范疇,和極光城一樣,里維斯也是一座獨立的海港城市,且商貿發達,其自由港的地位并不在極光城之下,只是風俗看起來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這里的人胸前幾乎都別著一枚制式的圣光胸章,金的、銀的、魂晶的,個個制作精良,老王一開始時還以為這里和曼加拉姆一樣,都是圣光的虔誠教徒,可走到城中街道上時,入耳的盡是各種海商們粗言鄙語的叫罵聲,一言不合就要動手;街上的酒吧紅樓成片,各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們倚在門框上,滿嘴臟話的嘮著嗑,一邊還不忘沖路過的男人們拋著媚眼兒,更奇特的是,這些妓女的胸口上居然也都掛著圣光胸章,還大多都是質地比較好那種……
這就真是見了鬼了,圣光的教義雖然說不上有多么迂腐,但至少暴力欺凌、色情行業,這兩方面,教義上還是明令禁止的,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圣光教徒,弄個圣光胸章帶著搞毛?
范特西看得嘖嘖稱奇,盯著一個依靠在門旁沖他狂拋媚眼兒的女人胸口就挪不開眼了,那胸章的位置……極好!范特西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問:“還是這些海邊的會玩兒……這是角色扮演啊?帶著圣光胸章演圣女?”
“圣你妹,看你那眼珠子都快掉人家胸里了!”溫妮一把揪住他耳朵,回頭非得把這事兒和法米爾好好說說!唉,老娘為這幫不成熟的男人真是操碎了心!
“疼!疼疼疼!”范特西的狂化太極虎,實力可不在溫妮之下,但這早就已經被擰習慣了,真要讓他反抗的話反倒是不習慣了:“……溫妮你不要冤枉我啊,我哪有看胸,我只是在看胸章!妓女帶圣光胸章,這不是天下奇聞嘛,我也只是好學好奇,那不是角色扮演是什么?”
“少見多怪……人家那是帶著辟邪的!”百事通溫妮這才松開手,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這可是鬼淵之海的海域,不干凈的東西多!”
“不干凈的東西?”范特西頓時忘了耳朵的疼,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如今實力雖然突飛猛進,面對高手什么的他是不怎么怕了,但從小就怕的鬼魂之類,卻還是一如既往:“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大晚上的,咱們還要出海呢,溫妮你可別信口開河啊……”
“切!”
要說到眼界,老王戰隊其他人全部綁一塊兒也比不上溫妮一個,怎么說也是把刀鋒聯盟游遍了的小富婆一枚,反正到哪里都有魔軌列車,所以別看年紀不大,刀鋒聯盟境內她沒去過的地方還真不多:“幽冥船聽說過嗎?海陰過境呢?這都不知道?那鬼蜮你總該知道了吧!”
鬼蜮大三角,這五個字可還真是如雷貫耳,那是整個九天大陸所有海域中,船只神秘失蹤記錄最多的地帶,而且是足足比別的地方多出百倍不止,而就海圖上的標示范圍來說,那片區域據說常年陰風慘慘、鬼哭狼嚎,因此名為鬼蜮,歷來便是九天大陸最神秘的地方之一,據說連通著所謂的地獄之門,而九天大陸最有名也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幽冥船隊‘暗黑冥船’,第一次被人發現時便正是在那個神秘的地方。
“靠近鬼淵之海的這東海岸城市,鬧鬼什么的太常見了,帶個圣光胸章驅兇辟邪,在東海岸這邊都是很正常的事兒。”溫妮展現了一把豐富的見聞知識,然后不懷好意的看向范特西:“順便說一句,咱們要去的暗魔島,恰好就在鬼蜮中……”
范特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只感覺說話的溫妮那張小臉似乎都突然變暗了下來,露出那種陰慘慘的笑容,用顫抖的陰沉聲線說道:“阿西八,一會兒晚上出海,那鬼蜮的海上風大,你可要在被窩里躲好了啊……”
“我擦……”范特西臉上雖是極硬,但畢竟心里還是有點發毛,沒敢再搭理她,倒是旁邊的烏迪和坷拉都對此極感興趣,饒有興趣的看向溫妮。
獸人從來不怕所謂的鬼魂,事實上在獸族的傳說中,早在遠古時代,曾有過暗黑生物、鬼魂一類禍亂這個世界,而獸人則就是干掉它們的絕對主力,畢竟莽直的獸人往往氣血十足、且心思單純,一般陰晦的東西近不了身也迷惑不了他們,天生就是鬼魂的克星。
正想要問問人類的鬼魂是什么樣的,卻聽老王打斷道:“行了行了,別聊了,天都黑了,先找船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