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松急忙走到路邊,沖著不遠處沈樂樂坐著的出租車招手。
不過司機并沒有搭理他。
車里的沈樂樂已經滿身冷汗。
從坐進來到現在,她一直盯著許逸陽,生怕他出事。
在看到有人掏出刀來的時候,她更是緊張的屏住呼吸。
正準備打電話報警,但沒想到,許逸陽竟然很快就穩住了局勢。
甚至直接跟對方有說有笑的攀談了起來。
陳雪松見司機不鳥他,正想罵兩句,這時正好有兩輛出租一前一后的開過來,他便急忙招呼到了跟前。
他帶著許逸陽和兩個哥們,一起坐第一輛車,讓妹妹和剩下兩個哥們坐了后面那輛。
兩輛車開走之后,沈樂樂急忙對司機說:“師傅,麻煩跟上前面那兩輛車!”
……
路上,陳雪松心里除了興奮之外,并沒有多想。
因為他潛意識中認為,今天是自己主動來堵許逸陽,而許逸陽在是沒下課就想開溜,意外被自己抓個正著。
從思維慣性上,他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在推動。
包括要去許逸陽家里,也是自己主動的。
整件事都是自己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所以本能的也沒想過,許逸陽會有什么預謀。
現在,他手里攥著著許逸陽的一千多塊錢,腦子里只想趕緊到許逸陽家,把那一萬塊錢也拿到手。
苦逼的窮日子,他得過太久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這一萬塊錢,來體驗一把自己做夢都想體驗的奢靡生活。
買手機、吃大餐、泡歌廳、喝洋酒、抽中華,過神仙一樣的生活!
兩輛車到農機廠家屬院的時候,還沒到四點。
許爸沒下班,許媽也被許逸姍牽制著,家里沒人。
許逸陽相信許逸姍的機靈勁兒,只要她想,她能帶著媽媽在外面耗到晚上十點。
于是,他放心大膽的帶著這六人進了小區。
這時候,沈樂樂也坐車到了家屬院門口,她把兩百塊錢給了司機,便拿著許逸陽的手機下了車,一路小心的跟在七人后面。
許逸陽來到自家樓下,也不跟他們打招呼,直接就上了樓。
陳雪松一眾人也毫不猶豫的就跟了上去,沒有半點遲疑。
陳雪松不知道樓上有什么在等著自己,他只是覺得,在一萬塊錢到手之前,一定要跟緊許逸陽。
沈樂樂眼看他們都上樓了,便按許逸陽的指示,躲到了隔壁單元,然后用他的手機,打通了110報警電話。
許逸陽不想等陳雪松他們拿了錢、離開自己家之后再報警、讓警察去抓人。
他這人有點強迫癥,想卡個完美的時間點,直接讓警察上門來個人贓俱獲,這樣自己也能親眼見證這六個人被抓時的樣子。
所以,他才交代沈樂樂,自己帶這幫人上樓之后,就打電話報警,說有團伙持刀入室搶劫。
營州市很小,也從來不堵車,再加上派出所離的不算遠,所以許逸陽推測,這么大的案子,警察在接到報警之后,最快五分鐘,最慢十分鐘就能趕到。
所以,自己只要把這六個人拖住五到十分鐘,這件事就算妥了。
來到自家門前,許逸陽先敲了敲門,確定家里沒人之后才掏出鑰匙,把門打開。
家里兩道門,外面是鐵柵欄式的防盜門,里面是最普通的木門。
許逸陽開門之后,沒有把門鎖上,不過陳雪松他們倒是沒在意。
陳雪松進了屋,看見茶幾上有許爸的大雞牌香煙,于是直接拿起來,給其他幾人一人分了一支,一邊抽一邊說:“許逸陽,錢呢?”
許逸陽急忙說:“松哥稍等,我這就給你拿!”
說著,他也來到沙發前,故意背對著陳雪松、彎下腰伸手從沙發底下往外掏。
他先摸到一捆錢,隨后又故意摸到第二捆,然后用力往外一勾,兩捆嶄新的百元鈔票就一下子都被勾了出來。
這錢是他下午從銀行取了之后,放回家的。
不過他一共取了五萬,勾出兩萬來,里面還有三萬。
陳雪松看到這兩捆鈔票,眼睛登時就看直了!
媽的,這是兩萬啊!
許逸陽正要伸手去撿錢,陳雪松眼疾手快,一只腳踩住一捆,另一只手拿起一捆,隨后又將踩著的另一捆也拿在手上。
嶄新的、厚厚的、沉沉的、散發著濃烈油墨味的錢就拿在手里,讓陳雪松激動不已。
他撥弄了一下鈔票,湊近去使勁聞了聞那濃烈的油墨味道,興奮的說:“可以啊許逸陽,你竟然能賺這么多錢!”
其他人看著他在撥弄這么多現金,眼珠子都快陷進去了。
陳雪菲忍不住脫口說:“哥,我想買個手機!”
陳雪松壓著心底的激動,說:“我還想呢!菲菲,這錢看著多,但不經花啊,隨便買臺手機兩千多塊,咱倆要是一人買一臺,這就出去五千了,這一共才兩萬啊!”
許逸陽這時候急忙慌亂的說:“松哥,咱不是說好了一萬嗎,這剩下的一萬,你可得給我留著啊……”
陳雪松要是沒見到許逸陽多勾出來的那一萬,即便今天只拿到一萬塊,他也心滿意足了。
可是,另外拿一萬塊,偏偏就讓他看見了!
他哪舍得就這么放過?
許逸陽早就看準了這號人的致命弱點,說一萬,掏出兩萬,這孫子肯定都一分都不會留給自己。
這也正中自己的下懷。
而他之所以只多勾出一萬,而不是一口氣把五萬都勾出來,主要是為了水一點時長。
不然萬一這哥們開開心心的拿著五萬塊錢走了,警察卻還沒到,那就不好玩了。
陳雪松拿著兩萬塊錢,拼命控制著內心的狂喜,笑著說:“許逸陽,以后大家可都是兄弟了,有我在,你在營州出了任何事情,我帶人帶刀去幫你平,誰敢欺負你,我立刻去扎他兩刀,你說我夠不夠意思?”
許逸陽趕緊點頭:“松哥夠意思。”
陳雪松又問:“我都這么夠意思了,你多給我一萬算什么?”
許逸陽的表情一下子糾結起來。
陳雪菲這時候忍不住插嘴道:“你要是答應我哥的話,以后在三中,我幫你罩著許逸姍!這下夠意思了吧?”
陳雪松接過話去:“是啊,以后你們兄妹有我們兄妹罩著,你這兩萬塊錢花的太值了!”
許逸陽遲疑片刻,一咬牙說:“行!松哥,就按你說的來!”
說完,他又急忙補充了一句:“不過松哥,咱說好了兩萬就是兩萬,可不能再多了!”
陳雪松激動不已、剛想答應,忽然從許逸陽的話里,咂摸出一股別樣的味道來。
什么叫“兩萬就兩萬、不能再多了?”
這意思,難道這家伙還有錢?!
此時的陳雪松早已經被巨款沖昏了頭腦,他就像是采蘑菇的小姑娘,只想一根一根這么不停的采下去,采得越多越好。
他看著許逸陽家的沙發,一下子出了神。
剛才那兩萬,就是從這沙發底下掏出來的……
旋即,他立刻對身邊幾人道:“來,把沙發挪開!”
“好!”
幾人急忙上前,粗暴的把沙發搬到一邊。
緊接著,許逸陽藏在沙發靠里位置的另外三萬塊錢,便暴露了出來。
“臥槽!還這么多!”
陳雪松眼都快被血絲充滿了。
搬沙發的幾人眼疾手快,急忙彎腰去搶,一個小子搶走兩萬,一個小子搶走一萬。
陳雪松頓時火了,怒罵道:“媽的,誰讓你們拿的?給我吐出來!”
拿到兩萬塊錢的那個人支支吾吾的說:“松哥,大家兄弟一場,你不能一個人吃獨食吧?”
陳雪松臉一黑,直接把折疊刀掏了出來,刀尖對著說話那人,怒喝道:“操,我什么時候說我要吃獨食了?!倒是你自己想吃獨食是不是?”
對方見他拿出刀來,有些慌張的后退一步。
陳雪松冷聲道:“我再說一遍,把錢先給我吐出來!由我來公平分配!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那人忍不住說:“那你先說說,怎么分?”
陳雪松怒道:“媽的,這錢怎么分,我說了算,你跟我廢話,是不是真想死?”
那兩人頓時慫了,急忙把錢丟了過來。
陳雪松這才滿意,把三萬塊錢也拿在手上,五萬塊錢新票子,一只手很費力才堪堪能抓住。
這一刻,陳雪松激動的快心臟病發了。
五萬塊錢,做夢也不敢想啊!
許逸陽這時候哭喪著臉,說:“松哥,不是說好了兩萬嗎?”
陳雪松看看他,嘿嘿一笑,說:“許逸陽,你這么能賺錢,這點錢對你來說算什么?以后大家可就是親兄弟了,你忍心自己賺錢、讓親兄弟們吃苦嗎?”
正說著,許逸陽家的電話忽然響了。
“臥槽!”
陳雪松等人被電話鈴嚇的一個激靈。
不過這電話也很奇怪,只響了一聲就沒動靜了。
隨即,陳雪松等人便也沒把這一聲電話鈴當回事。
許逸陽心里倒是激動起來。
因為這是沈樂樂給自己發的暗號!
按照許逸陽給她的約定,沈樂樂只要看到警察準備上樓了,就會給他家里打一個電話,電話只響一聲。
所以,許逸陽在聽到這一聲電話鈴之后,就知道警察已經上樓了!
于是他松了口氣,看著陳雪松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玩味與譏諷。
營州上輩子的一代梟雄,這輩子還沒機會崛起,就要被自己一個坑,直接給埋到脖子了。
再兇惡的豺狼,也有牙沒長全、蹣跚學步的時候,想弄死它還不容易?一只手也能把它掐死了。
陳雪松還不知道大難臨頭,一手拿著錢,一手拿著刀,嘴里還叼著煙,笑瞇瞇的說:“許逸陽,以后在營州,有事提我陳……”
陳雪松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說完,許逸陽家的大門,轟的一聲被人踹開。
緊接著,好幾個警察端著黝黑的手槍沖了進來。
“警察、別動!把刀放下、把手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