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幾天一直在找呂培,越是找不到就越惱火。
他越是一無所有,就越想盡最大的可能,找回一點屬于自己的東西。
這其中就包括呂培。
而且,他的房、車、店,沒有一個是能找回來的,所以呂培就成了他唯一還有機會的存在。
所以,當他聽說呂培竟然要跑過來找前夫復合的時候,頓時火冒三丈。
他罵罵咧咧的說道:“這個女人真他媽不是東西,老子輸了點錢而已,這個臭娘們趁我不注意就跑了,也太他媽不講江湖道義了,當我錢春龍是凱子嗎?用的時候就湊上來,不用的時候一腳踢開?”
許逸陽這時候開口道:“老哥,恕我直言,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就麻煩你們兩個人私下解決,不要牽扯到我這里了。”
說著,他又補充一句:“我這里畢竟是個培訓機構,有好幾千名學生,市里有頭有臉的人家的孩子都在我這里上課,你們在我這里鬧,對你們也沒什么好處。”
錢春龍聽說過許逸陽這個培訓班的名氣,知道他沒嚇唬自己,于是急忙擺明態度:“我不是針對你,我就是想找到那個女的,帶她回去跟我踏踏實實過日子。”
許逸陽說:“那你以后也不用來我這里找了,因為我已經跟保安吩咐過了,以后不會再讓她進來。”
錢春龍點點頭:“行,我以后不往你這來了。”
說完,沖許逸陽拱拱手,轉身便走。
張沖這時不解的問他:“老板,你跟他說這干啥?趕走就得了唄。”
許逸陽說:“你看呂培那架勢,如果她沒有一點約束,她將來一定還會繼續糾纏張老師,因為她現在一無所有,她所有的人生希望都寄托在張老師身上,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說完,許逸陽又道:“不過現在好了,錢春龍知道她來找過張老師,就會把我們這里當成重點盯梢的對象,呂培只要敢過來,就會有一個比她更惡的惡人,在這里等著她。”
張沖忍不住笑道:“這就是老話說的,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對。”許逸陽點點頭:“我敢打包票,以后呂培不會再來這里找麻煩了。”
呂培在張愛學這里碰了壁,垂頭喪氣的回了落腳的朋友家。
不過此時的呂培并沒有打算放棄張愛學。
她已經做好了跟張愛學打持久戰的準備。
就算不能復婚,也起碼要讓張愛學給自己一筆錢,讓自己能遠走高飛。
否則,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她已經想好了大概的操作方式。
從明天開始,自己也不到少年宮樓上去鬧了,自己直接去廣告公司找人給自己做個牌子,上面就寫上張愛學始亂終棄、拋棄結發妻子。
以后自己每天就舉著這個牌子在少年宮樓下上班,看他張愛學能扛到什么時候。
只要他扛不住妥協了,自己就贏了。
不敢說真要他三十萬,但最起碼也要給自己個十幾萬吧?
如果他答應給,哪怕是分期付款,自己也能換個城市做點小生意,怎么不比現在東躲西藏的要強?
結果,她剛到朋友家,朋友就慌慌張張的問:“你去哪了?怎么打你電話一直關機!”
呂培說:“我去找張愛學了啊,手機沒敢開機,錢春龍一直打電話找我,煩都煩死了。”
那朋友急不可耐的脫口道:“錢春龍剛才打電話過來了,問你在沒在我這!”
呂培急忙問:“你咋說的?”
朋友道:“我當然說沒有啊!可是錢春龍好像很生氣,說讓我見了你的話,轉告你一聲……”
呂培咯噔一下:“轉告我什么?”
朋友緊張道:“錢春龍讓我轉告你,他知道你去找張愛學的事情了,這件事讓他很生氣,他現在正到處找你,讓你最好老老實實回去跟他一起過日子,不然的話,他就跟你同歸于盡!反正他現在一無所有,死了或者進監獄都不怕了。”
“媽的!”呂培嚇的渾身直哆嗦:“這姓錢的王八蛋瘋了吧!有這個本事,不去找那些坑他的人的麻煩,老黏著我干什么?!”
朋友也同樣是一臉義憤填膺的說道:“可不!我在電話里,都能聽見他咬牙的聲音,說話兇得很,好像得了精神病!”
呂培氣惱的說:“這個王八蛋,現在也是輸急眼了,我聽人說,他現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每天就在幾個朋友家里輪流蹭住,人家也都煩他煩的不行。”
她朋友問:“那他爸媽和孩子呢?”
呂培說:“他爸媽退休工人,還有點積蓄,不過現在房子沒了,好像聽說是出去租了個房子,老兩口帶著孫子過日子,死活不讓錢春龍進門。”
她朋友感嘆道:“估計也是對他失望透頂了吧。”
呂培悻悻道:“連我都對他失望透頂,何況他爸媽了。”
正說著,忽然聽到有人砸門的聲音:“開門!馬淑紅!趕緊開門!”
呂培嚇得臉都白了,壓低聲音對她那個朋友說:“完了完了,是錢春龍!這下可怎么辦……”
馬淑紅基本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別說話,就裝作家里沒人,我都不信他能把防盜門拆了。”
呂培緊張的問:“他應該沒聽見我們說話吧?”
馬淑紅說:“不可能聽得見,咱們在里屋說話聲音也不大,我估計他敲兩下見沒人開門就走了。”
呂培忐忑不安的等著。
錢春龍敲門敲了半分鐘,又喊又叫的聲音很大,甚至都能聽見馬淑紅對門那家人都出來質問他。
緊接著,敲門聲便停止了。
馬淑紅走到窗口,撩開一點窗簾,小心翼翼的往下觀察。
剛看到錢春龍,從樓下離開的時候,她才徹底松了口氣,對呂培說:“他走了。”
呂培緊繃的神經,瞬時間松了一下,緊接著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淑紅,你說這叫什么事兒啊?這個王八蛋老咬著我不松口干嘛啊……”
馬淑紅嘆了口氣,說:“我估計他受刺激了,你想想,前后加起來上百萬的身價,一下子一夜之間都沒了,換誰也受不了啊。”
說著,她遲疑片刻,認真的說:“而且我說實話,你跑的也太干脆了,他這邊剛被趕出來,你那邊緊接著就溜了,腳底抹油也沒你快。你哪怕留在身邊安慰安慰她,等他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你再偷偷開溜呢?他也能感激你最難的時候陪過他一段,你說是不是?”
呂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哭著說道:“我當時哪想到這些了?你不知道當時我心里有多緊張,我就覺得我跟他在一起就圖他有點錢,他一夜之間啥都沒有了,你說我還圖他啥啊?不走還等什么?”
馬淑紅點點頭,輕嘆著勸道:“培培,我看你最好還是出去躲躲吧,錢春龍受了這么大刺激,你又不吭一聲的跑了,還跑去找張愛學要復婚,他不恨你才怪!這種人萬一真想不開要跟你同歸于盡,你后悔可就來不及了!”
呂培面色蒼白、連連點頭,口中罵罵咧咧的說:“這個王八蛋本來脾氣就不太好,現在受了這個刺激,不知道會做出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繼續留在營州,萬一真讓他碰上就麻煩了,我也不能躲著他一輩子。”
說到這,呂培又急的直掉淚:“可你說我現在能去哪啊,我的行李都還在他那,連身換洗衣服都沒有……”
馬淑紅勸道:“我有個朋友在清島開飯店,要不我問問她那缺不缺人,缺人的話你去那躲躲?”
呂培失聲痛哭,去飯店當服務員?這不又回到十年前了嗎?
十年前自己沒跟張愛學結婚之前,就是在飯店里干服務員。
當時聽村里人說,張愛學考上大學了,將來必定有出息,自己才主動跑去泉城,主動找了他好幾次,才跟他確定戀愛關系。
自然跟他結婚,自己就沒再上過班。
現在讓自己再回去干服務員,心里一時半會還真接受不了。
可是,現如今自己不去,又能有什么辦法?
錢春龍真發起狠來跟自己同歸于盡的話,自己不就全完了?
報警?這種事報警也沒用啊,錢春龍現在什么也沒干,警察也奈何不了他。
萬一他真干了,自己也一命嗚呼了,警察就算斃了他又能怎樣……
想來想去,呂培終于作出決定。
逃!逃得越遠越好!
就在呂培做好準備要離開營州的時候,錢春龍滿世界找她的朋友放話,說自己現在每天就一件事,滿營州找呂培!
他還放話說,自己現在身上裝了一根繩、一把刀,見到呂培,要么用繩子捆著她回家,要么用刀子送她上路。
呂培聽到這話,頓時嚇的魂飛魄散,當天晚上就托朋友賣了錢春龍給自己買的手機,連夜坐車去了清島。
張愛學為了跟呂培打持久戰,已經做好了應對她每天上門撒潑的準備。
可讓他想不到的是,呂培竟然一下子憑空消失了。
從那天許逸陽讓人把她從少年宮趕走之后,這個人就再也沒有再出現過。
張愛學雖然松了口氣,但心里還是很疑惑。
很快,以前一中的老師家屬里,便有人傳出風聲來,說呂培為了躲錢春龍的追殺,已經離開營州了。
至于錢春龍為什么要追殺呂培,原因是呂培想吃回頭草、跑去少年宮找張愛學復合,被錢春龍知道后、錢春龍深受刺激、大為憤怒。
張愛學聽到這個傳言,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許逸陽。